正文_第三十章 放生
看著白晴禾拉著自己的手苦苦哀求的樣子，夜闌的心中還是有些心軟的。而一旁的碩明原本就是個對人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複雜感情的人。他一直冷眼在一邊看著，也不出手，此刻他也沒打算幫著求情。
夜闌無法，他低頭瞥了一眼白晴禾的小腹，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法力。他扶著白晴禾，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對著祖道的眼眸也不再像剛剛那般狠厲，冷冷地說道：“既然本尊的夫人代你求情，本尊也不想在妻兒麵前殺生。今日本尊便饒了你，隻是你我之間的那些仇恨並沒有就此揭過。他日，如果還讓本尊看見你，本尊一定會殺了你為本尊的同族報仇。”
祖道的臉色依舊蒼白著，他咳了幾聲，對著白晴禾說道：“姑娘，你當真不要中了這些妖族的毒，還是快些跟老道走吧。人妖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你身邊的那個妖醫便是最好的證明。”
此話提到了碩明，白晴禾抬眼向碩明看去。隻見碩明眼中的悲傷一掠而過，眸底的黯然竟是無法隱藏。難道，碩明也發生了什麽故事了嗎？
夜闌衣袖一甩，一陣掌風撲向祖道，祖道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夜闌語氣冰冷：“要你這個老兒多嘴，還不快滾！”
白晴禾看著祖道可能撐不了多久，但是能夠從夜闌的手中逃走總還是有活路的。於是從夜闌的懷中跳了出來，臉上擔憂地看著祖道，說道：“道長，小女子知道道長的好意。隻是小女子這一輩子已經認定夜闌了。道長就不必再說服小女子了，小女子是不會離開夜闌的。道長，您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還是快走吧！”
祖道歎了一口氣，對著白晴禾搖了搖頭，說道：“姑娘，你真的決定了？”
白晴和十分肯定了點了點頭，滿是堅定的雙眼最終落入祖道的眼中。看著眼前的這個姑娘如此堅定，祖道也沒有再勉強，而是借著劍的力道站了起來。說道：“如果姑娘他日後悔了，也切莫做出於自己不利的事情。可以來找老道，老道會幫助姑娘的。”
白晴禾朝著祖道行了個禮，心中不無感動，說道：“多謝道長，小女子相信這輩子都不會又後悔之時。”
祖道看了碩明一眼，歎了口氣，道：“但願如姑娘所說。”
“道長走好。”
祖道轉身，身影隱入茫茫白雪之中。
直到祖道的身影消失於雪地之中，白晴禾這才回身，對著夜闌鬆了一口氣，說道：“夜闌，謝謝你放了他。”
夜闌輕輕地瞥了白晴禾一眼，冷冷地問道：“他是你什麽人？你竟如此這般維護他？”
白晴禾自知剛剛自己那樣做，縱使夜闌最後答應放走祖道，心中難免也會有些氣。於是，白晴禾拉著夜闌小小的一角衣袖，一副撒嬌的樣子，說道：“夜闌，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是他好歹也是我的同族，我不忍心看見他就這樣死去。”
夜闌甩掉白晴禾拉著他衣袖的手，語氣依舊冰冷，“那你可想過我的同族？身為妖族之尊，我必須擔當
起對同族的使命。”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就當作是給我的一個禮物，好不好？”
夜闌冷哼一聲，輕拂袖，頭也不回地進了房子。而碩明自始至終都站在一邊，什麽話也沒有說。看著夜闌有些生氣的樣子，白晴禾自知理虧，她走到碩明的身邊，試探性地問道：“我剛剛那樣做真的很過分嗎？”
碩明依舊麵無表情，他斜睨了白晴禾一眼，“日後若是出了這樣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言罷，也是一拂袖，轉身離去。隻留下白晴禾一人對著空蕩蕩的雪地。
到了晚上，白晴禾進屋，看見夜闌還是一直冰著一張臉坐在床前。聽見白晴禾進來的腳步聲也是一動不動的，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白晴禾知道，他還在生氣。
白晴禾向夜闌走過去，纖細的雙手從夜闌的身後抱著他的脖子，頭也埋在了他的脖頸之間，語氣甜膩，“夜闌，還在生氣啊？”
夜闌也沒有說話，隻是從鼻子發出哼的一聲。
白晴禾抿了抿唇，溫熱的氣息撲在夜闌的脖頸之間，他隻覺得自己的脖子處十分地癢。
“夜闌，我答應你，下次不會了。今天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真的動刀動槍的樣子，有些嚇壞了。你不要再和我計較了。”
過了許久，敵不過白晴禾的撒嬌和認錯，夜闌終於輕微地歎了口氣，說道：“晴禾，我生氣並不是因為你，還有也是為了我自己。”
白晴禾抬起不解的眼眸望向夜闌，問道：“這是為什麽？”
夜闌一把將白晴禾從身後拉到自己的懷中，語調溫柔，指腹在白晴禾的小腹處來來回回。
“今日，碩明在上山采藥之前曾經和我說了些話。他說，不要走跟他以前一樣的路”
白晴禾的眼中依舊是一片迷茫，她不知道這件事和碩明又有什麽關係。
低頭看見白晴禾依舊迷惘的雙眼，夜闌輕輕地在她的額上一點，眼眸如水般流轉，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實碩明也是一個十分可憐的人。碩明其實並不是完完整整的妖。他其實是半妖。”
“半妖？”白晴禾低聲喃喃。
“沒錯。所謂半妖，便是人和妖一起所生的。碩明的生母就是人族，而碩明也曾經愛上過一個人族的女子。”
聽了夜闌的話，白晴禾不由得在心中微微驚訝。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向冷酷的碩明竟然是有著這樣的背景，竟然也會對人族動了感情。
“碩明一向對人族有著複雜的感情，他總是盡量和人族保持著距離。一方麵他因為一些往事而恨人族，另一方方麵，他自己又是人族所生的。而你，又是人族。今日，我實在不應該在你和碩明的麵前這樣對祖道。你們一定都十分的為難。”
一聽夜闌的話，白晴和也明白了其實夜闌到底還是善良的，雖然身為妖尊，但是他應該也是不愛這樣的殺戮吧。
“夜闌，”沉默了些許，白晴禾的臉色有些沉重，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說，最
終還是說出口了：“你說，我們的孩子也會是一個半妖嗎？”
一聽這話，夜闌也愣了一下，眼神閃爍。
白晴禾看著夜闌的表情，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答案，“夜闌，半妖是不是很不好？”
“沒有，碩明不是很好嗎？他還是名滿整個三界的名醫。”
“真的嗎？”白晴禾的眼中有些不敢置信。不要說妖族的了，就算是在人族，一個不同的人總是被其他的人所排擠唾棄的。碩明如今的冷情，白晴禾不敢相信會和他身為半妖的身份沒有關係。
但是白晴禾不想讓夜闌擔心她，她相信，夜闌一定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白晴禾把頭埋進夜闌的懷中，眼中雖然還是有些對腹中孩子的擔憂，但是語氣卻故作輕鬆地說道：“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你我的錯。是這個世道太過殘酷，三界太過混亂。如果人族、妖族能夠和和樂樂地生活著，或許你和我也會生活地很開心。”
“嗯，隻是無論如何。晴禾，我終究有些對不住你。”
白晴禾在夜闌的懷中微微一笑，伸手懷抱著夜闌的脖頸，在他的唇間留下一個細小的吻，“夜闌，你沒有什麽是對不住我的。”
“你不懂，晴禾。”
你不懂，晴禾，我還是不夠愛你……
夜闌將白晴禾緊緊地摟在懷中，“晴禾，你真是個傻瓜。”我不夠愛你，如果我足夠愛你的話，我想，今日在你第一次求情的時候，我就應該放手的，我應當是把你放在我的第一位。就像，碩明所說的，不要重走他的老路。
一臉三日，碩明都沒有出現在小茅屋裏。白晴禾覺得十分奇怪，莫不是她和夜闌打擾到了碩明的清靜？
經過了這些天的相處，白晴禾也算是摸清了碩明的脾氣，他是一個十分喜愛安靜的人，雖然臉上總是一副冰冷的樣子，但是他也是如夜闌一般善良的人。
或許是自小身為半妖的經曆，也或許是因為夜闌還不肯告知她的那段屬於碩明的悲傷時光才令今日的他變成了一個外表冷酷的人。
“夜闌，碩明到底去哪裏了？”白晴禾一邊吃著桌上夜闌為她準備的食物，一邊問道。
夜闌喝了一杯酒，斜睨了白晴禾一眼，語氣酸酸的，“怎麽，之前怎麽不覺得你這麽關心碩明？”
白晴禾瞧見夜闌這個樣子，忍不住調笑道：“碩明也是你的好兄弟啊。我關心他也是應該的，莫非……”白晴禾曖昧地挑了挑眼，看著夜闌，語氣曖昧：“莫非，是你吃醋了？”
夜闌冷哼一聲，又是灌下一杯酒：“本尊身為妖族至尊，怎麽吃一個小小的妖醫的醋？”
白晴禾掩嘴偷笑，這個夜闌，有時候也還蠻可愛的。
“既然你不吃醋，那你倒是說碩明去哪兒了？”
“本尊有什麽理由一定要告訴你嗎？”
白晴禾小聲地嘟囔一句，“小氣。”
夜闌微挑著眉頭，看了她一眼。白晴禾假裝沒有看見，繼續扒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