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三章 爭吵
白晴禾閉上雙眼，感受著夜闌的懷抱：“夜闌，你有家人嗎？”
“家人？”似乎沒有想到白晴禾會問這樣的問題，夜闌有些驚訝。
“嗯，家人。”白晴禾睜開雙眼，看著窗外飄灑的雪花，想起了往日裏在家中的時候，姐妹們一起在雪地裏打雪仗，堆雪人的畫麵，如此溫馨，而今卻是一片白茫茫，一個空白的世界，什麽都沒有，笑聲，笑臉早已經消失在時空之中。
夜闌在白晴禾的身邊坐下，將她整個人抱在自己的懷中，他的下巴抵在白晴禾的頭上，“怎麽了，是想家了嗎？”
“夜闌，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你一定知道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白晴禾從夜闌的懷中抬起頭，真摯的眼神看著夜闌，“夜闌，人死後是不是真的會有黃泉？黃泉路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夜闌沒有想到白晴禾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對於一個凡人來說，這自然是一個很大的疑問。夜闌也十分樂意回答白晴禾的這個問題。
“當然啦，人死了之後就會到地獄裏去，他們會由勾魂使勾走魂魄，而後路過滿是曼珠沙華的黃泉，走過他們這輩子的記憶到底忘川，這個時候，孟婆就會讓那些死去的人類喝下忘川水，然後再由小鬼帶著他們渡河。若是那些喝了忘川水的人不願意忘記前世，對前世還有些眷念和執念，他們就會被河中所出現的幻影迷惑，而後掉入河底，永世不得超生。如果沒有的話，他們就會很順利地走入輪回道，繼續投胎。”
白晴禾緊緊地抓著夜闌的衣服，說道：“那夜闌，我的家人也會是這樣的嗎？”
“每個人類都是這樣的。”
白晴禾低垂著眼，臉上露出一副悲傷的神色：“我希望他們能夠不要對這個世界太過眷念，能夠早點進入輪回。”
看著白晴禾悲傷的樣子，夜闌心裏也微微有些不好受，畢竟他從沒有看見過這麽脆弱的白晴禾。在兩個人相處的這些時間裏，白晴禾幾乎都是堅強、勇敢的，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般悲傷脆弱。
“會的，他們會的。”夜闌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白晴禾，隻能夠安撫著她，說些完全沒有起到作用的話。
“那……我也會這樣吧。”白晴禾依舊沉浸在悲傷之中，小聲近似呢喃地說著這樣的話。而夜闌也聽見了這句話。一想到這個堅強的女子總有離開自己的一天，不知道為什麽夜闌卻覺得有些不舍。他下意識地將白晴和摟得更緊。
“夜闌，如果有那麽一天。我也下了黃泉的話，你能不能陪著我。你是妖，應該能夠送我到忘川的吧。”
夜闌看著白晴禾微微揚起的小臉，裏麵帶著渴求，他有些心疼。
“這輩子，我過得太過孤單了。夜闌，我好不容易有了你的陪伴，我想，你能夠陪伴著我，直到我離開人世的那一天，我不想再這麽孤單了。”
夜闌輕撫著白晴禾臉龐，“有我在，你怎麽會孤單？你都說了，我是妖，我自然
用辦法一直陪著你，就算閻王要把你帶走，我也一定會搶走你。”
“不，夜闌。到時候你就讓我安心地走吧。”白晴禾說道，“順應天命，我們才能夠得到永生。”
夜闌微微皺著眉頭：“難道你不想要永遠陪著我嗎？”
“我當然想要永遠陪著你，隻是身為人族，我懂得逆天而為是多麽可怕的。莫說你是妖，就算你是神，天數既定的東西，隻怕你也不得不遵從。”
不知道為什麽，夜闌有些生氣：“你是埋怨我隻是個妖，不是你們人類尊奉的神，而是你們人族厭惡的妖？”
白晴禾知道夜闌對她的話產生了奇異，急忙解釋道：“我不隻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夜闌放開了白晴禾，氣憤地坐在一邊，把臉別過去，不看白晴禾。
白晴禾伸手去將他的臉轉到麵對著自己，但是夜闌的眼睛還是不看他，“夜闌，如果我要是不喜歡你的話，我怎麽會呆在你的身邊。”
夜闌冷哼一聲：“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覺得在我的身邊那些人族的人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就可以多活幾年的命！”
白晴禾沒有想過夜闌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也有些生氣，放下捧著夜闌臉的手，“夜闌，原來在你的心中是這樣看我的！”
“不錯！”夜闌突然站了起來，眼神滿是輕蔑，語氣帶著質疑卻有有些肯定：“難道你敢說在你的心中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想法嗎？”
白晴禾已經氣得整個臉都紅了，“我承認我之前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
“這就夠了！”夜闌眼帶不屑地瞪著白晴禾：“你和那些在妖族裏勾引我的女人也沒什麽差，不過身為人族的你，和那些妖族的女人自然是不一樣的，我偶爾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
言罷，夜闌麵帶慍色，一甩衣袖，突然在白晴禾的麵前就消失了。
看著一下子空蕩的屋子，孤單感，屈辱感，委屈感瞬間交集而來，淚水漸漸地滑落，白晴禾隻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就坍塌了，什麽都沒有。最愛的家人一個都不在了，喜歡的男人竟然是這樣看她的，這怎麽不令白晴禾崩潰。
一時之間，整個屋子都是白晴禾傷心欲絕的哭泣聲。而後，突然暈眩感傳來，白晴禾竟然就這樣昏了過去。
長雪山上的雪似乎從來都沒有停過，而雪花也是一次又一次地落下，如同調皮的孩子那般從來都不知道疲倦，所以它從來都不曾停頓過。
黑色長裳的高貴男子墨色的長發披散，眼睛緊閉著，正站在雪地裏一動不動的。
他背手而立，盡管下著雪，頎長的身姿依舊直直地站立著，並不害怕那些雪花會落在他的身上或者他的發間而染濕全身。事實上，那些雪花似乎是長了眼睛一般的，都沒有能夠落在他的身上。而男子的身上卻帶著強大的殺氣久久不散。
白雪皚皚，一襲白衣的絕美男子踏雪而來。長發在身後隨著他的步伐而飄動著，偶爾從
他麵前飄過的雪花像是通曉人意一般，不敢阻擋著他的視線和腳步，而是落在了他身體的周邊。
“你已經在雪中站了兩個時辰了。”碩明在夜闌的身後站定，臉上毫無表情，聲音也平淡，仿佛隻是在說一句一點意義都沒有的話。
夜闌並沒有回答碩明，而是筆直地站在他的麵前。
“為什麽這麽生氣？”
“從沒有這麽不知好歹的女人。”
碩明冷笑：“你也會有為女人煩惱的一天？”
夜闌回身，給了碩明一個寒冷的眼神，突然掌風一出，一團紫色之氣朝碩明而去。
碩明的眼中絲毫沒有恐懼，他依然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移開。
而那團紫氣，在到碩明的麵前的時候突然轉移了方向，不過是一厘之間，紫氣已經朝著碩明身後而去。隻聽一聲巨大的嚎叫，一頭身形龐大的奇獸應聲倒下，濺起了雪花，飛出百裏之外。
夜闌眼神依舊是冰冷的，“在這個長雪山上，奇獸那麽多，我真懷疑，適合你研究醫術嗎？”
碩明沒有回頭，說道：“這些奇獸有些是可以入藥的，我來長雪山自然是為了采集它們的用處。”
夜闌冷哼一聲，周身的殺氣也慢慢散去。
碩明和他這麽多年的好兄弟，倒真是從來都不知道夜闌竟然也會生氣到這種地步。他一向對陌生人冰冷，對自己的感興趣的人溫和，對他這個好兄弟也是掏心掏肺的，從不見他跟誰生過氣。而從來沒有在乎過誰的碩明，自然以為是白晴禾把夜闌惹成了這個樣子，隻怕白晴禾以後就不好過了。
“她不過是個凡間的女子，你又何必生這樣子的氣。”
一說起那個女人，原本就要散去的慍怒突然之間又斂聚。夜闌的眼神再次慢慢地冰冷下去。
碩明隻得在心中微微歎氣，夜闌雖然身為妖，但是心也不打壞，應該是不會殺掉那個女人的。
“你的事情我管不著，也不想管。現在你該去寒冰洞了，冰床就在那裏。”
夜闌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就往前走。碩明正想要提醒他走錯方向，但是一想到夜闌正在氣頭上，那頭奇獸就這麽冤枉地死了，自己還是不要惹他不如意的好。不過，眼看著他走錯路似乎也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啊，雖然自己是妖，道德不道德也沒有什麽用。但是對方畢竟是好兄弟嘛。
“夜闌！”
夜闌還是不理會碩明，繼續氣衝衝地往前走。
碩明還是麵無表情，語氣平淡，“你走錯方向了。”
夜闌轉身，這次是用眼刀向碩明飛了過去，碩明依然淡定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夜闌像是置氣一般依舊從眼中放射出光芒，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碩明此刻就應該趕緊為自己醫治了。
看著夜闌一副還不走的樣子，碩明隻好緩步上前，從偶然露出幼稚的夜闌身邊走過，而後不理會夜闌的目光，繼續往前走。夜闌之後收回自己的幼稚行為，乖乖地跟在碩明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