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04 前情·藕斷絲連

第二夜,羌岩夜宴章元節和聞人姒,看著梧桐的神情也比平時多了一絲柔情和憐惜。

這讓梧桐是深深的不解。

待她好生將義父和母親送上驅往漢廷的馬車時,她悄悄地對著義父說道:“義父,帶著我母親,隨便去哪個地兒罷!義父可知,隻要我母親跟著您,即便是天涯海角她也是願意的!她對您的愛,勝過對她的兒女!”

章元節聽了,小聲說道:“梧桐,你幫我說了好話兒了罷?義父老了,還在乎這些!倒是你,可要在這夜郎國好好的!我已經好生囑咐了羌岩了!”

他這話一說,梧桐心內是大大的一驚!不禁說道:“義父!你可都和羌岩說了什麽?”

章元節卻朝著聞人姒一笑,說道:“什麽都不要想,順其自然,即便你生中劇毒,也能安然無事!”

梧桐聽了這話,心中更是不解,但是聞人姒已經坐上了馬車,她拉著梧桐的手,依依不舍道:“梧桐!你我雖為母女,可畢竟才初次相見!怎麽我這心裏竟一直是酸酸的!”

章元節駕著馬,勸解道:“姒兒,你是心事想的太多了!梧桐有著羌岩的照顧,自是好的很!咱們先離了這夜郎國,再去烏孫見見炎無歡罷!順便將皇上的一封國書也給他。這下烏孫和漢廷才是真正的永結萬年之好了!”

聞人姒聽了自是欣慰,說道:如此就好!否則我真不知要怎麽辦了!”說完,她便對義父綻開笑顏,章元節見狀,心神恍惚,目光搖曳,仿佛自己回到了十八歲那年,回到了和聞人姒初次的相見之時。

他的胸口流過不能自抑的激動,似乎又感傷不已,他朝著聞人姒緩緩說道:“姒兒,你笑了!這是你從烏孫回來第一次微笑!”

他深情地說著,聞人姒聽了,也朝他深情對視。

梧桐看了,心中為他們高興,這麽多年,可終於解開心結了!

她對著義父和母親道:“快上車罷!據我看,這天還要下好一陣雨兒!不要給耽擱了,在路上淋了雨!”章元節聽了,點了點頭說道:“待義父去了黑孫,處理好這些,再和你母親來看你!梧桐!不要太過悲傷,赫多同畢竟是咎由自取,千千萬不要將仇恨都發泄到羌岩的身上!”

說罷,他又重重地拍了拍梧桐的肩,似有鼓勵之意。

梧桐聽了隻得點了點頭。

如今,看到義父和母親重歸於好,我心中也自是十分高興!

再想著烏孫已經複國,炎無歡和珊瑚也不會整日憂心了!

她苦笑著,自言自語道:“那麽,章梧桐,你還留在夜郎國幹什麽呢!你體內的毒已經慢慢侵蝕,天下無人可解!現在的你,是到了離開這夜郎國的時候了!你做了這樣多的錯事,還有臉留在這裏麽?不如找個地方,自生自滅好了!”

她送別了義父和母親後,這一路,便這樣沉沉地想著,走到望謨後殿之時,羌岩已經在等著她了!

待她進了屋子,他便一把握著梧

桐的手,說道:“大將軍和你母親可走了麽?我可等了好長時間!怪道你的手兒這般的冷!”言語之中,自是掩飾不住的關切。

梧桐怔怔地看著他,說道:“如今這夜郎國正是這樣忙的時候,你不必這樣費心來看我。誤了你的時辰可不好!”她依舊是冷冷地說著,一邊等著他的大發雷霆。

豈料,羌岩還是執過她的手,溫柔地說道:“梧桐!我是你的丈夫!我不關心你,還有誰能關心你?”梧桐心中聽了,覺得此話是大大的肉麻,不禁說道:“我從來就不需要你的關心,想來你也是明白的!”

羌岩聽了,苦笑說道:“我知道。我對我的關心都是如棄敝屣。”

梧桐奇怪說道:“既是如此,國王怎麽還不離了這裏?”

她微微又歎息道:“羌岩,你可知,強扭的瓜不甜。這天下的美女不知有多少,可你去問生生地要將我圈禁在這裏。這樣對你,和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羌岩聽了,沒有回答她的話兒,半響方說道:“我知道我是勉強著你了。可是咱們已是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了。現在的你,隻需安安靜靜地呆在我的身邊,我也會好好的將你照顧,難道這還不夠麽?算來算去,我們也算認識了許久,所以,我不想和你再重複之前說過的話,想必你也是。”

梧桐聽了,又想張口,可是羌岩沒有等她開口,便又說道:“你好生地呆在這兒吧!晚間時我再來看你!”

說罷,沉沉地看了看她,歎了口氣,出了望謨後殿。

這些時日,沒有了漢廷大軍的相擾,羌岩和莫高大遷徙的計劃更是暢通無阻了,第一批遷徙的百姓已經達到了暹羅和交趾,以及東塢一帶,(彼時的暹羅和交趾還是一片荒野,尚無人跡)!

百姓們看到這裏水草豐茂、四季如春,有人不意在河邊發現了好些蘊藏大量玉石的礦石,紛紛留下來開墾荒地、安家落戶。

究竟這羌岩是以怎樣的魄力和決心勸說這些百姓大遷徙的呢?這的確就是個謎,而王小青在掉入湄公河之前,也從來沒有問過他。

第二批百姓聽說頭一批遷徙的夜郎國原住民,都在那安了家落了戶,和婆羅洲大食商人往來通商,甚是富庶,便都紛紛主動帶著家小前去不提,這情形,堪比上個世紀美國的西部大墾荒。

到了晚間,梧桐已經喝了藥,疲倦地躺在床上兒了。

待青木和奈兒都一一退下之後,梧桐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自是羌岩進來了。

他拉了帷幔,悄聲兒走到她的麵前,看見她的眼睛還是睜開的,便說道:“這麽晚了,還不睡?”

梧桐懨懨地沒有回答,說道:“羌岩,既是這夜郎國的百姓大半都移走了,你是一國之君,怎麽還不走呢?”

羌岩聽了,說道:“我便留在這夜郎國後方,也是好的!”

梧桐聽了,倒是納悶了,問道:“不是人人都說,東塢的玉石世間罕見,交趾的魚蝦人間美味麽

?你不去親眼見一見兒?”

羌岩聽了,避過她的話,說道:“梧桐,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我還是要留在你的身邊。”

梧桐聽了,覺得心口又痛了些,口中隻是說道:“羌岩,你可明白,沒有你在我的身邊,隻怕我還活的痛快一些!你可知,我章梧桐其實就是個半條命的人?”她心緒複雜,差點就要將自己身中情蠱之毒給說了出來。

羌岩聽了,眼光中流露出大大的沉痛,他坐在她的身邊,說道:“那我就以後**照顧你,難道不好麽?你非要孤家寡人麽?”

梧桐聽了,苦笑著對他說道:“羌岩,你要我說多少次才明白?我章梧桐哪怕被毒蛇咬死、被蟲子吸光血肉,也不需要的照顧。”

她這話一說完,便發覺羌岩的身子怔了一怔,他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口中喃喃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有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討厭我,從來就沒有試著接受我,是也不是?”

梧桐的胸口痛的更厲害了,大聲說道:“不錯!如果你能讓我離開,或許我還會感念你一陣子!”

羌岩聽了,手中的拳頭似是握的更緊了些,臉上已經氣得轉綠了,梧桐等著他說出將她攆出去的話兒,這屋子裏的氣氛是如此的僵硬。

此時的羌岩伸出大步,欲往外間走出去。

就在她覺得此人已走,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兒的時候,拿起床邊的銅杯喝了口茶,待放下杯子,卻發現羌岩已然又朝著她轉了過來,她心中一驚,不知所為何事?

隻聽見羌岩已經變了一種語調,輕輕說道:“是了。我和你計較這些幹什麽?你……卻是個病人,你的話兒我可都不理會兒罷!你隨便說什麽吧,總之我不過當做玩笑而已。現在的你,卻是離不得夜郎國……”他的語氣忽然地凝重起來,沉沉地看了梧桐好一會兒,梧桐被他瞧得很不自在,說道:“我到不知你竟然變得如此寬宏大量起來了?”

他聽了隻是笑笑,竟覺不出梧桐這話裏的諷刺!

隻是若有所思道:“你才知我是寬宏大量的?章梧桐,就論你和赫多同在我夜郎國做的這些事,不管是無心還是有意,都夠死上一千次一百次的。我羌岩也不知是被豬油蒙了心,對你竟是這般的好!”

說完,已經脫下外袍,和衣躺在她的另一側。

梧桐苦笑起來,說道:“我不知你竟真的對我這般好!羌岩,放了我吧,給我自由,便是給你自由,從此,咱們都各不相擾罷!我們何苦為難自己!”

羌岩聽了,倒是不以為意,說道:“你愛說什麽變說什麽吧!你既是我的後,這生生世世,隻怕咱們是好好牽扯一番了!”

梧桐聽了這話,竟覺得大有深意,待要說話,可是羌岩已經握住了她的腰,他將她圈的很緊很緊,梧桐大為不自然,想著那日他對她強暴之事,心中沒來由地又是難過陣陣,忽地又想到赫多同為了得到她,也曾對她用強,心中更是悲戚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