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3 氣死我了
三人到家後,李修然孝順地為母親斟上了茶,歉意地說:“媽,大過年的,本該我回家看你,卻讓你這麽遠趕來看我……”
“知道還是過年呀,這麽俊的媳婦,居然跟我隻字不提,要不是老媽趕來看你,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情。你不知道,我做夢都想你有個媳婦兒,這樣,我才放心。”說完,李媽媽喝了口茶繼續說:“閨女,以後我家修然要是敢欺負你,你給媽說,看我不收拾他個好看。”
一番話,把穆雨寒說得個大紅臉,她簡直立坐不安,求助的眼神望向了修然。修然解意,但卻無奈的向她攤攤手,用眼神示意她,仿若在說——我媽就這樣,雨寒,你好人做到底,不要穿幫就行,等她說吧。
雨寒隻好尷尬的坐在那裏,聽修然的母親嘮叨。
待老太說盡興了,雨寒說有事,起身告辭。老太太卻執意留下雨寒吃了晚飯再走。李修然隻好笑著摳著自己的後腦勺。老太太不禁打了他一拳頭說:“沒良心的,你怎麽就不幫媽把雨寒留下。”
李修然隨即向穆雨寒投去求助的眼神。
不知為什麽,穆雨寒一接觸修然的視線,自己的思維就陷入混亂,心“怦怦”地跳,臉也火辣辣的,看著修然眉目間傳過來的挽留情誼,她隻好再次坐下了。
修然媽媽看見雨寒留下了,顧不上旅途的勞累,一股腦兒鑽進廚房,在修然的配合下,忙得熱火朝天,想為自己初次見麵的兒媳做一頓美餐。她覺得,沒有給雨寒禮物,本身就夠對不起了,這一頓飯,一定要做得滿室生香,讓媳婦吃好。
修然媽媽是個手腳利索的人,沒多大功夫,燉的、炒的、燒的,弄了滿滿一大桌,親熱的招呼雨寒上桌吃飯。席間,她不停的為雨寒夾菜,修然在一旁,樂嗬嗬的看著、吃著。雨寒多少還是有點拘謹,何況心裏知道自己還是個“冒牌的”,更是微言慎行,生怕一不小心,露出馬腳,被修然母親察覺出什麽,影響老太太喜悅的心情。
吃過飯,雨寒說什麽也要走了,修然媽媽見留不住雨寒,就命令兒子說:“你一定要把雨寒送到家再轉回來哈。”
李修然欣然領命。
送到小區外,穆雨寒說:“李老師,你留步吧,我自己坐公交車就行了。”
“那哪行呀?我這會兒上樓,我媽不得把我狠狠收拾一番呀,現在,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比我高多了。”說完,修然嗬嗬一笑。
穆雨寒沉思了一會兒說:“李老師,這樣是不行的,謊一時半會兒還成,可時間長了,還不是就露出馬腳了。要不,你回家就直接告訴阿姨,說我是找你補習的學生就行了。”
李修然,聳聳肩,然後對雨寒說:“雨寒,如果你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就考慮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我會努力打拚,將來讓你在京城過上安穩的日子。相信我。”
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雨寒有點驚慌失措,盡管對修然有好感,可是,想到自己隻是初中畢業,而修然卻是京城名校畢業的碩士,更何況,自己如今的身子已不再純潔了,她覺得自己無論從哪方麵看,都配不上白玉無瑕的修然。
想到這裏,雨寒的神情有點凝重,她不知道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直截了當的拒絕,又恐傷修然的心,何況,哪個少女不懷春,更何況修然帥氣、俊朗,才氣逼人呢?
看著雨寒欲言又止,李修然
解危地說:“雨寒,你可以什麽也不說,我們慢慢相處吧。不管你經曆過什麽,還是有其它苦衷,你在我心中,永遠是一朵空穀幽蘭,令人美好、讓我依戀。”
雨寒回到了家中,林芳和田芬還沒有歸家。她回到自己的小屋,回味著李修然的一番話。
“不管你經曆過什麽,還是有其它苦衷,你在我心中,永遠是一朵空穀幽蘭,令人美好、讓我依戀……”
這段話,百轉千回,久久的縈繞在雨寒的耳際,讓她心跳加速,她強烈的感覺到,李修然的熱烈和真摯。
雨寒陷入了煩惱中,她糾結著自己到底該不該答應和修然做朋友。想了很久,她決定把自己的身世告訴李修然,讓他定奪。但是,關於汪雨澤的那段,她卻不願意告訴修然,那是迄今為止,乃至今生都難以啟齒的恥辱。
想通後,雨寒的心情就順暢起來。
大約淩晨兩點,穆雨寒聽到田芬和林芳回來了。她感覺到客廳裏有隱隱的哭泣聲,好像是林芳在哭訴:“去她媽的,大過年,這麽晦氣,居然遇上個無賴,白耍白吃,媽的,睡了我,居然偷偷溜走了,還把我的錢也拿走了。這是什麽世道啊?”
田芬安慰道:“算了,算了,林子大了,什麽人都能遇到,不是經常聽人說,哪個被人玩了,還把命搭進去了嗎?咱吃一虧長一智,以後多長個心眼就行了。別哭了,不要讓雨寒聽到了。這丫頭,最近本來心神不寧的,聽到後會更加難過。”
聽田芬這樣說,雨寒就拉起了被子,把自己的臉蓋上,淚從自己的眼角滾出,不一會兒就浸濕了被角,生活多麽不容易呀,這麽久了,自己居然靠著兩個姐姐的皮肉生涯來安穩的過自己的日子。雨寒不覺悲從中來……
獨自哭泣哽咽了很久,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年邁的奶奶,她把牙關一咬,做出了去“藍月亮”當陪酒小姐的決定,她不要自己再成為兩個異鄉姐姐的拖累。想通了,雨寒心裏反而輕鬆了,她居然一覺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雨寒早早起床,做好了三人的早餐,又把家裏到處收拾一番,然後把自己打扮停當,待林芬她們起來,她就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日上三竿,田芬和林芳才懶洋洋的打著嗬欠起床,走進廚房,看見準備好的早餐,和收拾停當的雨寒,兩人不由一驚,心想,雨寒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見兩個姐姐投來驚人的一瞥,雨寒輕鬆的一笑說:“大清早的,你兩個見了我怎麽像見了鬼似的,一臉詫異?”
“一大早的,把自己收拾得這麽齊整,你到底要幹啥哈?”田芬和林芬異口同聲的問。
“兩個主子先吃飯,容奴才慢慢道來。”雨寒作揖打拱,開起了玩笑,氣氛一下就從嚴肅中輕鬆起來。
吃飯時,穆雨寒對田芬和林芳說:“姐姐,你們今天帶我去藍月亮吧,我到那裏去陪酒。”
林芳和田芬齊聲說:“不是叫你安心學習,找個像樣的工作嗎?我們這工作都是吃青春飯的,在那樣的場合生活久了,人的精神什麽都會倦怠,久而久之,就會四體不勤,好吃懶做了……”
兩個人還是苦勸雨寒,希望她不要像她們一樣在燈紅酒綠的場所中工作。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穆雨寒趕忙起身開門。
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梅玲。雨寒急忙把她讓進屋。
梅玲風塵仆仆,大包小包的,看來一到京城,連自己的住地都未回,就趕到雨寒這裏了。
田芬急忙去給梅玲打水洗臉,林芳也去為她盛飯。雨寒把梅玲的包袱整齊的放置好。
見到梅玲,穆雨寒特別開心,她急忙問:“玲姐,我奶奶還好嗎?”
“好著呢,身子骨硬朗著。今年還特別養了一頭大肥豬,過年時殺了,說等你回家好吃,結果左等右等,你卻沒有回家。你奶奶托我把豬心、豬舌、豬肝全給你帶來了,還有一些香腸臘肉,要不是我說不好拿,估計得把一條豬全部托我給你拿來。”
說到這裏,梅玲笑了笑,指著一個捆紮緊的蛇皮袋說:“都在那裏麵,你打開看吧。”
穆雨寒把口袋拆開,家鄉特有的“年味”一下子在她眼前濃鬱起來,用鬆樹枝椏熏得油亮、臘黃的臘肉、風幹的香腸,以及豬的內髒,穆雨寒撫摸著,她似乎摸著了奶奶被風霜侵蝕的粗糙卻又無比溫暖的手,似乎看見了奶奶慈祥、溫和的目光。她的心有點酸楚。
幾個人吃完飯,田芬和林芳特意去廚房洗碗收拾,好讓雨寒和梅玲聊聊。
梅林說:“老家還是跟你走時差不多,隻不過,過年時,許多外出打工的人都回家過年了,許多人還關切的問我,你怎麽沒有回家。我說,你忙。那些人聽你奶奶說,你給家裏帶了錢,都誇你懂事、孝順。還說你有出息……隻是,你媽的情況不怎麽好。”
聽到這裏,穆雨寒急忙問:“玲姐,我媽她究竟怎麽了?”
原來,雨寒的媽媽被父親賭輸給那光棍後,一直沒有再生育過。開始,那個光棍一家人對雨寒媽媽還將就,可過了4、5年後,看著雨寒媽媽肚子一直是癟的,那光棍的媽就攛掇起光棍虐待起雨寒媽媽來。成天指桑罵槐,說家裏白養了一隻不下蛋的雞。
雨寒媽因為雨寒父親,本來心中就鬱結,如今,這光棍娘倆又合夥欺侮她,她心裏更不是滋味,久而久之,就落下了病。開始,光棍娘倆還給草草醫治一下,可醫了半年,不見好,這娘倆就幹脆不給醫了。
後來,把家裏的鑰匙換了,雨寒媽媽連屋也進不了。再後來,連剩飯剩菜也不給吃了,雨寒媽媽就一下子瘋了,現在住在村裏後山上的破廟裏。成天瘋瘋癲癲,村人見可憐,時常給點剩飯盛菜。
雨寒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哭出了聲。
林芳和田芬聽到雨寒哭泣,急忙跑出來。
雨寒抽噎著把自己母親的境況告訴給了她們。
林芳聽後,問:“雨寒,哭沒有用呀!你打算怎麽辦?”
“我想接我媽來北京治療,她這輩子太苦了。她當時舍棄我,實在情非得已。”雨寒邊抹淚邊說。
“那好,我們支持你,找個時間,我們去把你媽接來。京城醫療條件這麽好,你媽一定會康複的。”林芳和田芬說。
“可是,我手裏沒有太多的錢。我們幾人的公用基金,也在過年時被我挪用了些給奶奶帶回家。我開始沒有給你們說,是想等過年後,自己找份工作,再把錢填上。可如今……”
“雨寒,我們還是姐妹嗎?”林芳問。
“是!”
“那既然是姐妹,你的媽媽就是我們的媽媽,所以,你不要想太多,要不,我們明天就啟程回你老家接你媽媽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