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

“走開,廣場人本來就多,你擋在這裏很礙路,趕快走開。”

“噢,對不起,先生,我發完傳單就走。”夏優日彎腰表示歉意。

“趕快,趕快。”男子不耐煩的揮手,從她手中接過一張傳單,看了一眼,隨手一扔,還故意在腳底下狠狠踩了幾下,然後一臉囂張的扭頭就走。

夏優日歎了一口氣,她俯身撿起地上的那張傳單,又數了數手裏剩下的傳單,總共還有五百多張,照這個進度發下去,也不知道要發到猴年馬月。

她用手擋了一下刺眼的太陽,頭被陽光照得有些發暈,還來不及把手放下,手裏的一部分傳單便被一陣風給吹的好遠,她趕忙去追,蹲下身正要去撿,可下一秒,傳單便被一張大腳給踩在腳底下。

“不好意思,請你把腳抬一下,我的傳單全被你給踩在腳底下了。”夏優日低著頭,心思全放在傳單上,在小雨沒有給她找到工作之前,這可是她的飯碗,生活來源的支柱,雖然一天隻有二百塊。

“小姐,在這裏發傳單有得到許可沒有?”頭頂低沉冷冽的嗓音傳來,夏優日抬起了頭,兩個嘴裏叼著煙,手裏一人拿著個綠色啤酒瓶,鼻翼上鑲著綠色耳頂的紅頭發男孩,其中一個臉上還掛有一道從額頭到嘴角長度的猙獰疤痕,他們看起來大概都是十七八歲左右。

“對不起,我想宣傳一下這個家具店。”夏優日手裏還拿著幾張傳單,她伸手遞給那兩個男孩。

“什麽東西!”其中的另一個男孩拿起那幾張傳單,狠狠砸在她臉上,“想要在這裏發傳單,必須交保護費,快點,首付一千塊。”

“一千塊?”夏優日吞了吞口水,不禁瞪大了眼睛,措不及感覺心跳都漏跳一拍。她那裏有一千塊,她發傳單一天也不過二百塊,“我沒有!”

“沒有?”兩個男孩一口吐掉嘴裏的香煙,狠狠用腳撚滅。伸出雙手活動著手指,哢嚓哢嚓的聲響,讓她不禁心緊縮了一下,“你們這是非法勒索,大庭廣眾之下,你們還想搶劫不成?”

“媽的,在這條街沒有人不知道我們哥倆的,誰來都得收保護費!”兩個男孩淩厲的咒罵聲伴隨著啤酒瓶破碎的聲響碎了一地的聲音讓夏優日一驚,她有些失措的想要逃跑,強有力的手指就已經捏住了她的下巴,她痛的皺眉,還來不及呼痛,捏她下巴的男孩那張帶著一道猙獰疤痕的俊臉就已經逼近了她,“快點把錢拿出來,還可以饒你不死!”

夏優日開始有些害怕,他們身上都有一種濃鬱的煙草味,嗆的她呼吸有些困難,而且還散發著一種戾氣,可她現在好像逃不掉了,所以,現在不能退縮,要準備好背水一戰!

她用手指使勁掐了掐大腿,是自己清醒,似乎隻有那樣的刺痛才能讓她壯膽。一鼓作氣的伸手狠狠打掉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你們看起來還是個學生,不好好在學

校學習,竟然來這裏這裏非法勒索,你們趕快走,不然我就報警抓你們,否則那時候你們的人生前途就毀了!”

“還敢嚇唬我們,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是嚇大的,知不知道小爺臉上這道疤痕是怎麽來的,小爺與人拚殺被人砍過數刀,都死裏逃生,大難不死,安然無恙!小小的警察,我們還誰怕他不成!”刀疤男從鼻孔裏出氣,冷笑。

再次吞了吞口水,不禁打起退堂鼓,心想這下遇到對手了,這兩個小兔崽子還不是一般的街頭小混混,還是個有故事的小混混。

兩個男孩一步一步靠近她,她踉蹌的一步一步往後退,終於,兩個男孩把她擠到了陰暗的胡同裏,他們居高臨上的看著她,手裏還拿著鋒利的水果刀,“趕快拿錢,不然就劃了你這張精致的小臉。”

她倉促往後退,後麵已經是牆壁了,她深吸一口氣,突然彎腰撿起地下的啤酒瓶碎片,她把鋒利的碎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下定決心想要賭一把,冷冷的望著他們:“你們在敢往前一步,我就割斷自己的動脈,我想要是你們敢胡作非為的話,這裏是鬧市,相信很快就會有人被吸引過來的。”

兩個男孩卻是冷冷一哼,不屑的嘴裏一吹氣,額前那抹被染成綠色的發絲向上張揚一飛,手裏依舊我行我素的拿著閃著光芒的水果刀比劃著:“小姐,你還真以為我們會稀罕你這條命啊?把錢拿出來,我們就走,否則,就真的劃了你的這張臉!”

“我沒有錢!”夏優日強迫讓自己的身子挺直,但卻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都被滲出來的冷汗沁濕了。

“沒有錢?”刀疤男眯起眼睛來,似乎在打量她,小臉已經是慘白,額頭還滲出些冷汗,背脊卻像一支竹竿,挺的筆直筆直,最後,他說:“一千塊沒有,五百塊總有吧?”

夏優日停頓了半響,顫顫抖抖的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些零錢,另一個男孩立刻從她手中奪走,下一秒,卻是罵罵咧咧的罵了起來:“媽的,總共是二百五十元,你是在編著圈罵我們二百五嗎!”

“沒,沒有,我是真的隻有全身上下隻有二百五十元!”

“怎麽這麽巧,恰好是二百五,你一定是故意的,我就不信你就隻有二百五十元!”男孩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突然靠近她,開始動手動腳在她身上摸索了起來。

“你幹什麽!”她下意識的往後退,男孩卻是步步緊逼,“找錢啊,我就不信你這麽窮,隻有二百五!”男孩挑了挑眉,眯著眼睛反問她,說完,又開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夏優日瞬間怒了,胸口的怒火一擁而上,她狠狠一把推來男孩,男孩一個踉蹌差點被她推倒地上,幸好身後的刀疤男擋了一下,他才沒有跌倒。

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還會推他,力氣還這麽大, 立刻被激怒了,男孩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敢推我,找死!”

這下完了,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厚重的聲音打破局麵,三人尋聲望去。

夏優日愣住,是他,獸醫醫生,他高大的身影站在胡同外麵,怒視著他們。那一刻,獸醫大人在她心中的形象猛烈突變,變得好偉大啊!

“大叔,我說你少管閑事!”刀疤男皺眉,明顯的不耐煩。

“毛頭小子,你們才多大一點,就敢這樣和大叔這樣說話。”他不動聲色笑一聲,身子忽然一頓,疾步兩隻大掌已經扣住了他們的手。

“哎呦,”兩個男孩一記沉悶,手中的水果刀也啪一聲掉到地上,兩人嘴裏一陣咒罵:“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啊,趕快給小爺鬆手!

“你們不就是不務正業的壞學生嗎。”大手一用力,兩個男孩又是一記嚎叫。

“給她道歉。”

十八歲的小夥子都心高氣盛,性格孤高不願意低頭,一副傲態頗有死鴨子嘴硬般,就是不肯道歉。

大手又是一用力,“哎呦,疼死小爺了,大胡子,快鬆手,不然有朝一日小爺宰了你!”

“哼,誰宰誰還不一定呢,不自量力!”抓住他們的手臂向後重重一擰,兩個男孩疼的年輕的五官全皺在一起,顯得有些猙獰,“道歉!”

“是是,對不起,對不起。”兩個男孩疼的呲牙咧嘴,隻抽冷氣,怎麽也擰不過這位高高胖胖的大叔,頓時不得不給夏優日彎腰道歉。

“滾吧。”

他的大掌一揮,兩個男孩如同被貓格外放生的老鼠,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獸醫醫生,謝謝你啊,”夏優日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她頓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獸醫醫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碰巧遇到了這裏,”他醇厚的笑著,溫和的麵容是那樣慈祥,“以後別一口一口獸醫醫生的叫了,我叫鄂禮,你可以叫我鄂叔。”

“嗯,鄂叔。”夏優日點了點頭。

“這些傳單是你的?”鄂禮突然看到她腳下的傳單,問了一句。

“嗯,是我的。”她俯身撿了起來,吹了吹上麵的泥土,抬頭笑著說道。

“你家的那位先生呢?”鄂禮陡然問了一句,濃濃的眉毛擰著一起,“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獸醫醫院的那位先生,他怎麽不在你身邊?這麽累的活,他怎麽會讓你來發傳單呢?”

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一雙眸子也冷了幾分,亦說了句:“他不是我的先生,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發傳單是我的職業。”

“噢,”鄂禮也低笑了一聲,她臉上的落寞全映入眼簾裏,但她不願意說,也不好在多問些什麽。

“對不起,鄂叔,我還有事,先走了。”夏優日抱著那一份傳單,對著他笑了一下,還不及鄂禮開口,人就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