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34章 一哭二鬧三上吊

沈昕娘看了馮七郎一眼,麵無表情。

馮七郎卻生生覺出視線裏的嘲諷,他心頭尷尬難堪,臉上發燙。

“打攪了!”他沒話找話的說了一句,拽著杜媛之就走。

杜媛之卻撒潑耍賴,不肯離開。

“沈娘子,我以為你是善良仁義之人,才來求你!不曾想,你竟這般無情!一麵勾引齊王,一麵霸著七郎,你真是貪心不足!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不會有的!”杜媛之羞惱大叫,伸腳踹翻沈昕娘席墊上的四足矮幾。

矮幾上的茶水點心灑落一地。

茶水將席墊也打濕。

沈昕娘看著杜媛之,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馮七郎卻是嚇了一跳,一麵緊緊拽著杜媛之,不讓她再撒潑,一麵替她解釋道:“她氣急無狀,你不要同她一般見識,我這就帶她走!這就帶她走!”

說完,馮七郎幾乎是架著杜媛之離開的,腳下生風一般。

杜媛之的丫鬟緊隨其後,尷尬倉惶。

沈昕娘轉身入裏間沐浴。

丹心搖頭歎氣,上前收拾地上狼藉。

“你昨夜裏都是哄我的對不對?如今倒是見不得她受丁點的委屈?你還去護著她呀?管我做什麽?”杜媛之窩在馮七郎懷中,一麵哭,一麵用粉拳捶打著他的胸膛,委屈道。

馮七郎眼前閃現的是沈昕娘目中無波的臉,閃現的是那根帶血的簪子,閃現的是朱武思要受宮刑時沈昕娘的淡然。

“我是怕你惹怒了她。”馮七郎耐心解釋道。

“我惹怒她又怎樣?我就是要惹怒她,她氣急離開馮家才好,在馮家賴著……害我不能和表哥在一起……表哥,你心裏隻有我對不對?為什麽不休了她?難道,難道……你真的忍心讓我做妾?”杜媛之淚眼朦朧的看著馮七郎。

馮七郎眉頭緊蹙,“媛之,我不想讓你做妾的,可……”

沈昕娘沐浴之後,帶著清爽的馨香,坐在食案前,安靜的用著早飯。

她早飯用的較晚,乃是因為她喜歡晨起空腹時在院中走走動動算作晨練。

“表姑娘真是過分,這種事情,也不嫌羞恥,居然拿到娘子麵前說!真是欺人太甚!”

沈昕娘放下碗筷,丹心一麵收拾一麵低聲抱怨道。

沈昕娘麵上卻平靜怡然。

“娘子不生氣麽?”丹心憤然問道。

沈昕娘搖了搖頭。

丹心皺眉,“她和七郎君背著娘子行苟且之事,娘子也不生氣?”

“不在意,談何生氣?”沈昕娘淡然道。

丹心微微張嘴,忽而想到,她也是希望娘子能離開馮家的,畢竟與齊王爺相比,馮家算什麽?七

郎君更不算什麽!如此一想,果然沒什麽好生氣的。

她含笑將食案收起,哼著小曲兒裏外忙活。

沈昕娘坐在廊下。

陽光落在她身側,落在她半邊臉頰上,風吹動院中的海棠樹,枝葉沙沙作響。清淡帶著微微酸澀的花香撲麵而來。

鬢邊碎發,掃著臉頰,微微有些癢。

沈昕娘卻不由回想起昨日在馬車上,和齊王對弈的棋局。

黑子逆轉形勢,反敗為勝,擊潰白子主力。

從垂危之勢,一點點,不動聲色的奠定中堅力量。

這棋局,這逆轉之勢,似曾相識。

是啊,是誰教她破局?誰曾和她對弈?

那腦海中一閃而過,飛流的瀑布,鳥語花香,水潭之畔的涼亭,又是哪裏?

她攤開手心,看著左手手掌上的陰陽太極圖。

腦中的那些記憶,一定不是沈昕娘的。那麽她究竟是誰?是好了傻病,多了旁人記憶的沈昕娘?還是,她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聖上,陸淳陸先生已經答應進宮,為帝師。”齊王端坐於明黃的席墊上,對麵前五六歲的孩童說道。

五六歲的孩子一身明黃龍袍,胸前的五爪金龍映著陽光,熠熠生輝。

“叔叔,陸先生會不會很嚴厲?”年幼的皇帝聞言抬手放在齊王寬大的手掌上,有些緊張的說道。

齊王勾了勾嘴角,“陸先生乃當世大儒,學識淵博,若他嚴厲,聖上就不喜歡聽他講課了麽?”

幼帝搖了搖頭,“叔叔費力將他請進宮為我講課,必是為了我好,我定會好好聽課的。”

齊王點頭,想到的卻是那頓引得陸淳和他見麵的吳興菜,和她淡然清冽的聲音,說服陸淳放下最後的顧慮。

“聖上雖貴為天子,但仍要尊師重道。陸先生如今還在草堂寺,聖上不如親自前往相見。”齊王緩聲說道。

幼帝聞言,眼中閃爍著騏驥的光芒,“我可以去嗎?”

齊王緩緩點頭。

幼帝高興不已,卻又有些擔心,“可是,太後她……她會不會反對?”

“昔日劉公三顧茅廬,才請得諸葛先生。如今聖上效仿先賢,有何不可?此事不隻是家事,更是國事。後宮不得幹政。太後娘娘也管不了。”齊王悠悠說道。

幼帝聞言高興,抱住齊王的胳膊道:“還是叔叔對我最好!”

齊王抬手摸了摸幼帝露在冠帽之外,還有些泛黃的碎發,臉上露出鮮有的慈愛柔和。

熟悉齊王狠厲手段的人若是見到,定要驚掉下巴。那冷麵無情,殺人不眨眼的齊王,竟也會有如此仁慈一麵?

秋日清晨和黃昏的時候,已

經十分涼爽。

清風吹過,偶爾會帶來早開的桂花香氣。

香味宜人,若非總有那一兩件不順心的事兒,真可謂歲月靜好。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聲驚慌失措的喊聲。

驚得馮夫人一下子從軟榻上坐起,碰翻了矮幾上頭的點心果子。

裹著糖霜糖漿的點心果子滾落軟榻上,地席上,黏膩膩的。

馮夫人麵上不悅,“又怎麽了?”

“表姑娘她……她……”丫鬟結結巴巴,臉色難看。

“說!”馮夫人皺眉怒斥,“她又怎麽了?又鬧著要走?”

“不,不是!”丫鬟急道,“她上吊了!”

“咣當——”一聲。

馮夫人手中的美人扇,失手滑落,砸在地上。

“上吊了?”馮夫人喃喃問道。

這……姐夫調任到南邊兒,此去路途遙遠。媛之體弱,姐姐心疼她身體,怕她路上奔波,受不住。這才將她交給自己照顧。更有一層,她一早就瞧著媛之生的美,人也溫婉。自己的外甥女,討來照顧七郎,貼心得很。

沈家的傻兒,她根本沒放在心上,便是娶進門來,不也是為了應付沈家麽?

“我,我那可憐的的姐姐呀……把女兒托付給我……就被我給照顧成這樣了,他日,我怎麽向我那姐姐交代呀……”馮夫人忍不住掉下淚來,她這會兒是真傷心了。

“夫人……”丫鬟一愣,急道,“發現的及時,人已經救下來了!”

正在嚎哭的馮夫人聲音一噎,“什麽?!”

“人,救下來了,就是脖子上一道勒痕深了點兒,怕是每個十天半月不會好,嗓子也有些傷了,本就哭的啞了,這麽一勒,更是嘶啞。這會兒還有些恍惚呢,淨說胡話,夫人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小丫鬟說道。

馮夫人身邊的老媽媽察言觀色,立即寒著臉嗬斥那小丫鬟道:“呸,這笨嘴拙舌的小丫頭片子!人上吊了沒死,一句話都說不清楚麽?憑白惹夫人著急傷心!還不下去領罰!”

小丫鬟連忙跪下請罪。

馮夫人冷笑一聲,“這是逼我呢!來人呐,七郎可在家中?將七郎叫回來,罰他跪在祠堂裏去!”

老媽媽聞言連忙相勸,“表姑娘衝動,可礙不著七郎君的事兒,夫人便是生氣,也不該拿著七郎君出氣呀!”

“他自己惹出來的事兒,不罰他罰誰?那邊那個,我好言相勸,好聲好氣的哄著,還敢上吊呢!我若是說上兩句,還不得當著我的麵抹脖子?如此,我可是惹不得!”馮夫人口氣不善。

老媽媽衝守在門口聽吩咐的人點了點頭。

門口的人連忙往前院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