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_第46章 曲終人散
一進到客棧，王約就知道自己也錯了，原來裏麵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兩個年輕人一到，便紛紛引起大家的注意。
王約心裏大驚，小聲道：“青哥哥，看來現在鎮江沒有一處是安全的。”
小癡也發覺周圍的人正虎視眈眈地打量著自己，眼神裏發射著貪婪的光芒，忙道：“那，那怎麽辦？”
王約無奈道：“那也沒辦法，先吃飯再說。我量他們在客棧裏也不敢鬧事。”說完，找了一個不顯眼的位置，叫上飯菜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令小癡暗暗佩服。
正吃得起勁，旁邊走來了一位麵目猙獰的男子，刀疤布滿的長臉，令人生畏。他一動，原本靜止的酒樓氣氛也跟著緊張起來。
王約皺了皺柳眉，雙眼冷冷地看著刀疤的男子。刀疤男子眼角跳了跳，不敢看王約，轉眼盯著小癡，沉聲道：“你是武當的叛徒？”
小癡聽後大驚，想不到自己已被武當當成了叛徒，心裏一沉，淡淡道：“這又與你何關？”
刀疤男子嘿嘿陰笑，道：“那確實與我無關，可有樣東西與我有關，好說的，就乖乖交出來。”
小癡心一橫，冷笑道：“有能耐的，你就來拿。”
一陣陰笑。
刀疤男子垂下的雙手猛然電光石火間往小癡打來，力氣和準度剛好。小癡雙手齊削，纏住刀疤男子的雙手，往外一拋，刀疤男子整個人飛一般地向後倒去。
“劈啪……”
地動山搖。
一招見高低！
小癡拉起王約，急道：“王姑娘，我們走。”話音未落，兩人早已消失。
酒樓一片轟動，瞬間不見大半食客，全是為著小癡而來的。小癡拉著王約朝城外山林遁去，剛出到城郊，就被埋伏在那裏的人給攔住了。
“關東三傑。”王約驚呼了一聲。
為首的陳毅明得意大笑道：“不錯，我們就是關東三傑。”
王約低聲對小癡道：“這三人武功高強，皆是一流高手，少不了力戰。”
小癡默默點點頭，鄭重道：“既然這三人難以打發，等一下我力戰之時，王姑娘抓緊時機擺脫，不必顧我。”
王約輕然一笑，道：“與你在一起，即使戰死，我也無怨無悔。”
小癡看著王約投來含情的眼光，不覺看癡，溫暖彌漫整個身心。
小癡激動，道：“你，……”
無聲勝有聲。
小癡與王約對視間，關東三傑各自撲來。小癡一對二，王約一對一。
關東三傑不外是關東絕頂高手，內家氣功不薄，招招功力十足，10招下來，小癡兩人微感吃力。
小癡還算是好，未見敗跡，而王約終與關東三傑差一個檔次，二十招過後，香汗淋漓，力不從心。小癡邊打邊顧及王約，心知王約維持不了多久，急忙想擺脫對方，怎知畢竟關東三傑不是什麽省油燈，一時之間毫沒辦法。
瞬間，王約痛苦一聲，“阿……”，背後正中了對方一掌，手腕也被對方扣住，扣住她的正是關東三傑之一的狄深。
狄深奸笑道：“
好小子，不想這美人香消玉損就趕快交出秘籍。”雙方見王約成為人質都罷手停戰，靜觀形變。
小癡臉上霎時變了幾遍。
王約卻搶著道：“青哥哥，不能給他，給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們。”
狄深大怒，道：“不給點苦頭給你吃，你就不會安穩。”說著，一貫真力，王約大叫一聲，白皙的手腕一片淤青，痛得香汗淋淋。
小癡大是不忍，思來想去毫無辦法，因為耍詐在“關東三傑”麵前根本不可能。
狄深一瞪雙眼，殺氣大現，道：“小子，還不快點交出來，難道想她死是嗎？”說完又是一次用力，王約痛得差點暈了過去。
小癡無奈，隻好從懷中緩緩拿出舊冊子拋給了他，狄深接住後一陣大笑，稍微瀏覽，知是真貨，猙獰道：“去死吧。”左掌一吐，把王約拍出了一丈之外。
“啊……”一聲慘呼，深入人心。
血光編織出一片紅霧，她最後轟然倒地。
小癡親眼目睹，耳目盡裂，王約倒地的鏡頭無數次回放在自己的腦海。
隻聽見一聲嘶吼：“那你也去死吧！”小癡身影一飄，氣劍一出，第一次，如此盡力，如此心痛，如此辛苦。
狂沙漫天，粉金碎石。
狄深大驚，妄作垂死掙紮。
然而，憤怒的小癡何嚐給他機會。這一招把他全身骨骼盡斷，連那本武林至高秘籍也同時化為灰燼。
血光與紛飛的書片一同緩緩散開。
流傳上百年的至高秘籍就如此毀去！
關東其他二傑見三弟活不成，秘籍也毀掉，胸內盛怒，拚命出手，誓要把小癡劈於掌下。小癡暴怒之間，一心要除去狄深，沒有想到其他兩人，四掌到來之際，急忙揮掌急擋，遲緩半步，被掌力震飛，蹬蹬後退幾步才站穩。
剛好退到王約的身邊，看到王約滿臉是血，斑斑的血跡汙染著雪白的臉龐，不禁使人痛心。小癡怒滿心頭，硬把胸內的氣血壓下，氣劍陡然而發。關東二傑分明知道厲害，不敢硬接，雙雙避開，這一避給了小癡抱起王約的機會。
小癡抱起王約，絲毫不敢停留，轉身向後*去。關東二傑是什麽人？（不折不扣的江湖老賊）怎能會讓你一下逃離？緊接著小癡身後又是兩股掌風突襲而來。小癡為了趕緊查看王約的傷勢，也顧不得招擋，正中兩掌，氣血沸騰，但還是苦苦相撐，徑直而去。
關東二傑雖然縱行江湖，倒沒見過如此亡命的人，冒險中兩掌以求逃生之機。不過關東二傑陰溝裏翻船，賠了夫人又折兵。
陳毅明怒吼道：“不殺這小子誓不罷休！”雙眼能噴出火來。說完，憤憤背起死去多時的三弟揚長而去。
小癡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才把王約抱入密林之中，連番的奔跑不知吐了多少口血，襟前的白衣早已印出了朵朵紅花，驚心動魄。
小癡急忙放下懷裏的王約，輕聲喚了幾聲：“王姑娘，王姑娘……”蒼白的王約，死灰覆蓋她的臉容，沒有了一絲應有的生氣。
小癡一把她的經脈，已是全無，心底猛然撕痛，眼淚默默淌下。
“不啊……”
天地之間仿佛隻有那一聲悲呼，悠長，悠長的。
王約死了。
清麗無雙的臉龐沒有了往日紅豔的光彩，蒼白的嘴唇不再富有性感的笑意，她的靈魂已經蕩遊在天與地的中間。
一個迷人而癡情的女子，就為一個男子死去，而那個男子依舊沒有記起她來。小癡輕輕撫摸她冰冷的麵孔，有她的回憶周而複始地充斥著腦海。
“與你在一起，即使是死，我也無怨無悔。”
王約這句話回音在四周，遠遠蕩去，莫名與濃厚的悲傷凝結成輕柔的山風，慢慢吹散，漫散在林間。
天黑了，下起了大雨。
雨水點點滴滴地洗去了凝固的血跡，沾滿水珠的秀發，襯複著慘白的麵容，變得模糊。
小癡忽然大叫一聲，聲音滲雜在大雨裏。他的頭有著錐心地疼痛，仿佛一把刺刀狠狠地刺了進去，天昏地轉，暗無天日。
“叭”一聲響，小癡倒在王約的身上，沉沉地暈去。
雨一直在下，飄飄打打地澆淋著密林中兩個毫無知覺的人，白衣早已被泥巴塗鴉。
天地間一下子很靜默，除了劈劈啪啪雨打樹葉的聲音。
慕容山莊，南湘院。
雨也敲打著三年一直沒有變更的屋簷。
“秋水姐姐，我們也該去了。”
秋水點點頭，依舊傾國傾城的風姿，比三年前增添了不少的華韻。
房裏走出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櫻唇瑤鼻，翠眉如黛，肌膚欺霜賽雪，玲瓏豐滿的身軀，絕世嬌豔的容顏，青春無處不在的刻在身上，隻是柔柔似水的眼神裏總也驅不散一股沉澱的哀愁。
她是慕容伶翎。
三年的成長讓她早熟了幾年，她果真有著不可一世的姿色。
伶翎癡癡道：“歐陽義大哥來書說，在武當山遇見了一位長相與三哥哥相似的人，身懷武林至高秘籍，南下金陵，我真希望他是三哥哥。”話語裏隱約含有一股顫動。
秋水歎歎氣，道：“但願老天不讓我們失望！”
伶翎臉上獻出了久違的笑容，輕輕道：“雨過，我們就出去尋找三哥哥。”
雨過天晴。
小癡在雨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清晰地出現了王約，還有幾個似曾相識的麵孔。
他終於醒來了。
王約冰冷的身軀還在他的懷裏，蒼白如紙的瓜子臉還殘留著雨水。小癡輕輕地幫她擦去，手尖觸摸到她輪廓時，泛起了絲絲溫柔，她的臉也變得溫柔了。
小癡痛楚地甩開沉頓的思緒，慢慢抱起逐漸僵硬的身軀，跌跌撞撞地來到了一個開闊的山坳。
那裏青山綠水，孤立著一塊平地。他用手一抓一抓地挖出了一個坑，地麵全是硬石，他的手也被割得鮮血淋淋，血跡滲透到了泥淖的土裏，消失不見。
葬了王約，立了一個無名的碑，並在旁邊坐了很久，陪伴著她。
怕她孤獨？怕她傷心？
遠處，一望無際的野林，雨後，還纏繞著不願離散的迷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