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空守閨房(上卷)

第四十章空守閨房(上卷)

日落三竿,南海之濱特別清爽宜人,老記和女同行靠在船頭甲板上,有些懶洋洋地呼吸著鹹鹹的海風,甲板的鐵腥味散發出海船上男人的剛毅和汗味,瞬間,卻被同時縹緲而來的女人味衝淡。船艙中部靠近機艙那兒,梅靚不知在和檳榔女談什麽,時不時瞅一眼船頭甲板那邊的老記和電視台女記者。女記者好像還在安慰開導老記,大男人在外有遇不是大了不得的事情,優雅的女人都明白著呢……

這時,在遠離大海的長江之濱江城,氣溫卻是酷燜大蝦的油鍋一樣。

巴迪雅在老記家裏,和辛芙蓉兩人從一清早聊天聊到此刻。巴迪雅才剛剛下樓,辛芙蓉在涼台上一直在和巴迪雅招手再見,兩個女人像永久告別的親姐妹難分難舍。巴迪雅已經坐進的士,辛芙蓉還在陽台上探出半截上身,叮囑拜托巴迪雅:“如果你去了海島一定去幫大姐看看老記大哥……”

辛芙蓉因為例假身體有些不適在家休息,巴迪雅正好剛從海島回家,為老記惦記著辛芙蓉。所以,急著趕到老記家看望辛大姐,聊表心意,卻不能說明自己剛從椰島歸來。知道辛芙蓉在家休例假,特地買了補血的蜜棗。當然,老記給巴迪雅的海島特產肯定不能送去,不能叫辛大姐知道她巴迪雅去過海島,而且和老記在一起。

辛芙蓉隻到望不見巴迪雅的的士影子才進裏屋,躺靠在床頭上看電視。電視裏兩個如自己年齡相仿的女人正在咖啡館義憤。

蘑菇頭說,男人們憑啥可以在外找小米,一個又一個,女人就該死,困在家裏養老。

卷發女人應對。是啊,憑什麽,男人嫌咱老啦就可以找年輕女人,女人然道不能一樣?

行啊你,七老八十的三隻腳爹爹你要啊,那不更加倒黴,去做人家的保姆呀。

幹嗎去找老頭子,男人找小雞,咱不能去找小鴨。

嘿喲,那不騙你錢呀。

錢放著不用有啥用,男人給錢那些小妖精騙,還不如自己拿來讓人家騙呢,自家落個快活呀。

辛芙蓉多少倍受電視的幹擾,忽然擔心自己的老記。於是,撥打老記的手機,老是無法接通,不是說什麽不在服務區,就是什麽信號也沒有。接著就給女兒記辛打電話,看看在學校還是在哪裏。還是那句話:“對方暫時無法與你接通,稍後再撥。”

巴迪雅從辛芙蓉家裏離開後,腦海裏一直沒有離去辛大姐憔悴的麵容,前不久,也就是去椰島之前還看見過,辛大姐即使沒有塗抹口紅,嘴唇確實暗藏紅潤。這,幾天工夫,像老媽媽一樣。巴迪雅不免心中發酸,這女人啊不經老,過不了幾年,辛大姐就是自己。

巴迪雅回到自己家裏,沒有左鄰右舍的外人看見。於是,去衛生間洗了個涼水澡,撲一層清涼香粉在脖子下、腋下等地方,然後開開空調,躺在床上,忽然覺得似乎掏空了內髒。

躺在自己床上的巴迪雅總像差點什麽,一會兒翻身這邊,一會兒側身那邊,一會兒俯臥,一會兒仰望著空白的天花板。嗖嗖的空調風沒有以往那麽清涼,反而顯得幹澀發燥,脫去剛換上的全棉的小背心針織衫和雪白的平角短褲,把老記給她買的進口的乳罩和三角褲穿上,對著穿衣鏡,自己滿意了才回到床上躺下。希望睡會兒,卻滿腦子混亂發散,如同睡在陌生人的床上。順手把耳麥塞進去,楊鈺瑩的歌喉一點都不甜潤,換一首不知名的印尼歌曲哎喲媽媽,河裏水蛭是從哪裏來……甜蜜愛情是從那裏來,是從那眼睛裏到胸懷……聽了無數遍還是不能舒坦的入睡,這歌曲沒有味兒。

巴迪雅突然想起前年老記放在她這裏的一套運動服,洗好後一直收揀在她衣櫃裏,巴迪雅拿出來,一股淡淡的男人體味,是老記的,抱在懷裏躺在床上,心裏平靜了許多,不一會兒,巴迪雅進入夢鄉。

“老記,你幹嘛一句話沒有,好像有什麽特不順心的心事。”老記的女同行率真的關心,因為老記在她心裏一直是新聞戰線的老大形象,很敬重。“為你擔心。”

“沒什麽,我老記不會想不開跳海,因為還有女兒和老婆需要我呀。”老記笑笑,同時習慣性地去握握女同行的手表示謝謝。

梅靚剛好看見,心想,這老記也是的,說起來蠻有修養,這也不懂,人家女人沒主動伸手握你,幹嘛去握人家女人的手,多次想提醒沒有好意思說出口,怕老記誤解。

“老記,能過來一下嗎?”梅靚終於開口。

我老記站起身,準備到梅靚那邊去,女同行也站起身跟在我老記一起到了梅靚跟前。

我老記已經發現,女同行跟隨而來,梅靚好像不希望這樣。於是說:“沒什麽,我是想請你們倆過來拍一點什麽。”

我老記明白“你們倆”是強加上去的,假若是請我們兩看看有沒有可拍攝的內容,幹嘛直呼我老記呢。

“我們拍的內容已經夠多了。”我老記轉身對女同行說:“你在梅市長這兒聊聊,看有什麽東西值得留意一下,我想去甲板那頭躺一會。”

“老記辛苦了,讓他去,你在這兒采訪采訪她們吧。”梅靚對女記者說,同時示意采訪檳榔女等幾個。

然後,梅靚漫步到前甲板老記那裏去。

檳榔女和創作支女島雕塑的兩名女孩子十分開心,把在支女島上的遭遇告訴電視記者。她們說,一旦上了支女島,什麽時間能離開這裏沒準,也沒有什麽硬性規定,平日裏,基本保持支女島五百人左右,每當新學員上來,就可以放行同等數量的老學員,誰能夠離開支女島,就靠管教幹部認為表現好的就有機會。否則,就在這兒勞動一年兩年的都有。這裏吃的很好,她們自己養的東山羊、文昌雞、加積鴨基本上供給這支女島,還有海產品,像海帶、海螺什麽的都有,蔬菜雖然少一點,總之不錯。如果用檳榔女的生活水平衡量,非常幸福,隻是人格受到侮辱。比如,像檳榔女這樣生過孩子的女人,在大姐大們強迫下脫得一絲不掛,和人家女孩子在一起,那小肚皮上的妊娠花紋多難看,常常被她人耍笑,尤其像檳榔女,那下身傷痕累累,Y毛也燒沒了,同伴們寂寞起來就拿她檳榔女開心,甚至把她撐在沙灘上,玩耍“開發荒蕪茅草”的遊戲。檳榔女說到這裏眼淚婆娑:“您看,我的衣褲都被扔到海裏去了,這衣服多虧幹部給我的,不然,我光著身子怎樣回去哦。”

辛芙蓉還是沒有能夠接通老記和辛兒的電話,看見電視裏那幾個煩心女人,幹脆把電視關了。然後,撥通了巴迪雅的電話:“巴迪雅,我是大姐。”

巴迪雅剛剛還在睡夢中,正和老記摟抱著,準備躺下,突然被手機震動驚醒。手機震動好長時間,沒有打算接,因為不知道是誰的手機。正在猶豫,手機中斷信號,立馬進來信息。是辛大姐發來的,想和巴迪雅聊聊,心裏惦記著老記和辛兒,電話不通,不知什麽原因。正在夢中的巴迪雅雖然被辛大姐的電話吵醒,但是,應該跟辛大姐回電話,看看是否有什麽事情,不然,好不禮貌。

“辛大姐,沒睡一會兒?”巴迪雅睡意朦朧的語調。

“小妹在……?”

“沒事,我睡醒了,正寂寞呢,想人說說話。”巴迪雅清晰了許多。

“太好了,大姐怎麽也睡不著,你看,這人才過中年,渾身哪兒都有點不對勁,不像年輕的時候,一年半載沒有男人在身邊無所謂,現在可好,你老記大哥不在身邊好像心無主顧,你看。”辛芙蓉說到這,發現不能這麽說,人家巴迪雅沒有體會,馬上說,“噢,你看大姐跟小妹說這些幹什麽,你還沒有體會,不理解這些。哎,不說這,你開學還有多長時間,有空到大姐這來住幾天。”

“大姐,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受,我明白你說的,雖然我沒有結婚,但是,可以想象女人思念自己丈夫的那種情篤之感,多虧你哦。”巴迪雅十分動感。

辛芙蓉聽巴迪雅這樣說,打內心裏喜歡巴迪雅有這樣的同感,輕鬆了一大截。

平時在單位和幾個同年的女人閑聊夫妻男女之事,總是壓抑自己,強嘴說沒有男人不能活呀,說那些女人呀,

這把年紀還愛呀情呀,一夜沒有男人陪著就不行似的難忍。煩死科室的幾個財務女人,一上班就是比穿時髦呀,流行呀,韓式呀什麽的這服裝那款式,還說,這女人一到中年就是最危險期,一不小心將成為性冷血物,甚至是聳人聽聞,四十歲上下的女人,金玉其外,卻敗絮其中。一旦停止了激情,一個星期沒有一次兩次,就像風幹的橘子樣,裏外都沒有水分。說著說著就笑話她辛芙蓉,這一年半載沒做那事情不怕生鏽呀。辛芙蓉聽著這話表麵裝硬,心裏不免底氣不足,想想去年老記回來的第一夜,還沒有幾個回合,自己有點受不了,像灼傷一樣的難受。老記還開玩笑呢:人不學習要落後,刀不磨要生鏽。

“大姐,你在聽電話嗎?”巴迪雅聽不見辛大姐在電話裏應答,以為辛芙蓉沒有在呢。

“大姐在聽呢,我喜歡聽你說。”辛芙蓉從回憶裏回過神。

“大姐,想請教你,我想聽你內心的話,行嗎?”巴迪雅這麽問辛芙蓉。

辛芙蓉沒有絲毫猶豫答應:“有什麽隻管問,我這人不喜歡藏著掖著,你相信我好了。”

巴迪雅倒是猶豫片刻:“大姐,結婚好還是不找男人好?”

“小妹,你這話有點主題不清問題,結婚和找男人是兩碼事,你是要問兩個問題還是一個呢?”辛芙蓉笑起來,很難得這樣開心的笑了。

巴迪雅說:“我是說女人這輩子結婚好還是不結婚好,大姐的意思好像還有隻找男人不結婚的一種是吧。”巴迪雅也開心的笑起來。

“哎呀,這問題還有點複雜呢。”辛芙蓉想了想,認真地說:“我看,找男人是女人的最一般的需要,但是,結婚呢是人類遺傳的自然方式。”

巴迪雅笑起來好開心,說:“大姐嘢你這沒說明白,我就是問你,一個人的親身體驗發言,告訴小妹行啵。”

“我看,年輕的時候需要結婚,老的時候需要找男伴。”辛芙蓉來這麽一句。

“大姐,你這是太哲學家呀,結婚不找男人能結婚嗎,這麽說結婚就必須包括找男人了。就是說年輕的女人一定要找男人並且結婚。但是,你說老的時候需要找男人,是不是年輕的時候沒有結婚的女人,到老的時候一定也要找個男人結婚呢?”巴迪雅這麽理解。

巴迪雅這麽理解意思,弄得辛芙蓉在電話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說:“小妹鬼呀,你這一說來,大姐都糊裏糊塗,不曉得怎樣,反正一句話,你想,就找唄,不想,就不找,我看還是有男人比沒有男人好。”

說去說來最後一句話頂用,說出辛芙蓉心裏話。

辛芙蓉補充地說|:“你看,小妹,和你大哥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不怕小妹笑大姐呢,想他的時候不在身邊,一個人空守單房心裏像掏空內髒一樣,所以,這跟你打打電話,你明白大姐什麽意思沒有,像小妹沒有那感受又不一樣。”

巴迪雅聽見辛芙蓉那頭好傷感的語氣聲,半晌沒說出話,巴迪雅鼻子一酸,眼珠子滾滾落淚,誰解其中味?空守閨房的自己誰能知曉。

巴迪雅想起《紅樓夢》林黛玉《問菊》:

欲訊秋情眾莫知,

漫將幽意即冬籬。

孤標傲世皆誰隱?

一樣開花為底遲?

圃露庭霜何寂寞?

鴻歸蛩(窮音)病可相思?

休言舉世無談者,

解語何妨話片時。

巴迪雅在電話裏把林妹妹這詩一吟,辛芙蓉泣聲漣漣,傳遞到巴迪雅這頭,兩個女人好不傷心。還是巴迪雅年輕朝陽撐得住,安慰辛芙蓉:“大姐,怪小妹多情傷感,我自以為和大姐是知音,這是想討大姐開心,反倒傷心不愉快,待會兒我到大姐家來陪大姐好嗎。”沒等辛芙蓉回答,巴迪雅急忙關了電話,已經兩眼紅腫得像西紅柿。

(下卷第四十一章正在繼續留下褒貶之評,方顯您的涵養,也是抬愛!

QQ我吧374174782)

原創謝絕私自轉載,違者必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