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六章 幼龍雛鳳

這年頭兒做事，就是要秉承所謂的大義。咱又要清除黃巾餘孽，還百姓以清平；又要護送玉璽還京，以正國體。當然談判的理由充分，談起來就很容易了。精明的蒯越雖看出一些端倪，但強鄰在側已是事實，有盟約在手，我幾年內就不會對荊州動手，並可以攜手共禦外敵，對荊州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況且，南陽及宛城已十室九空，幾乎達到了百裏無人煙；想恢複舊貌，沒十年八年是不行的。對荊州來說，可有可無。有之，則要耗費錢糧救濟；棄之，則甩掉了一個包袱；他自然也就樂於裝糊塗的促成結盟.荊州的安於現狀，也頗符合其家族的利益，大族子弟均秉承先家後國的宗旨。

這日，我正坐在驛館的獨院裏無聊的曬著太陽，前世我就特別厭煩逛街，乃喜靜不喜動的個性；隻是太無聊時，才偶爾出去走走。

外麵的鐵衛進來稟報說：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儒生要見我；我有些疑惑的讓傳進來.我在南郡根本沒有熟人，如果是糜家的人，不會是儒生打扮。而唯一家在南郡的屬下霍峻，親眷早已遷往了江東.能是誰呢？

一個奇醜的少年走了進來，圓臉上斷眉小眼、蒜頭鼻子、招風耳、大嘴兩個嘴角還自然往上翹著，不傲也顯出一種傲態。不足七尺的個頭，也就十六、七歲.我強忍著笑意，硬扳著臉問到："不知小兄大名？找陶商何事？"少年僅拱了拱手，傲然的說："小可乃襄陽一介寒儒耳也。乃有一言說於無敵侯."旁邊的典韋怒叫："放肆！你一小屁孩兒......。"我忙揮手打住典韋的話頭，禁不住要笑出聲來.這副尊容、不羈的做派、無禮的傲慢、以及年齡的相符、我幾乎完全可以確定是誰來了！就故意裝糊塗的問："小兄既不願說出名姓，商就不問了.不知小兄有何言要對商說之？"少年朗聲的說："無敵侯此來，名為結盟，實乃為謀奪荊州而來也！無敵侯笑荊襄無人呼？"我忙又按住欲起的典韋，看著少年半天沒說話。少年也象小公雞一樣微昂著頭，斜睨著我。

我突然長歎一聲："唉......！商非以形貌和年齡取人之人，士元亦乃才高之士。以此拙劣之詞相戲，豈非特以小看陶商矣！商甚哀之。"龐統小臉瞬間通紅，尷尬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住的喃喃道："那個，這個，無敵侯何以知龐統之名也？"我強忍著爆笑，捂著肚子說："非商自誇，商所知之事多矣！士元可否坐下敘談。"不佩服閱曆不行啊！這個小鳳崽子還嫩很很！沒有曆練難成大才呀！我心有感歎的想著，卻把已經坐下的龐統涼在了一邊。典韋的提醒才打斷了我的發呆。"主公，主公！小先生在同你說話。"典韋壓低了也象悶雷似的聲音叫著。

我看著臉還有些潮紅的龐統："士

元今年十六歲了吧？"龐統輕點著頭："龐統差幾天就十七了。"我禁不住伸手拍著龐統的肩頭說道："商在此年齡時，尚在紈絝街頭不思進取.而士元則已思及軍國大事，商與士元相比，差之遠矣！"從小桀驁不遜，別人越笑話他醜、他就越跟別人搗蛋的龐統，在我真情流露的撫慰下，竟已眼含淚花。我感到不妥，就忙收回了手，有些尷尬的說："見到士元，商想起了舍弟，讓士元見笑了。"龐統搖了搖頭說："無敵侯乃性情中人，是龐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然龐統不知無敵侯何以知龐統之名也？望無敵侯告知。"我笑著逗他道："你我年齡相差不足五歲，別無敵侯、無敵侯的亂叫。叫大哥！商就說予你。"龐統麵現激動扭捏著說到："不敢，無敵侯弱冠之年既已名震天下、所向無敵，龐統怎敢高攀."我大笑："哈，哈......！小弟就別客氣了。剛才你來戲耍大哥怎麽不害羞哪？莫非嫌商不配當你這個才子的大哥？"龐統臉一紅："那龐統就不矯情了，大哥就別讓龐統著急了！"我見再逗龐統他就要暴走了，就忙說到："其實，說出來一點兒也不神秘。商聽友人講：荊襄有兩個神童，一個是士元，另一個是諸葛家的老二；就是如此簡單。"龐統有些不信的問："那大哥咋就一眼就認出龐統了？"我心中暗罵：還問？你他媽不知道自己長得大白天就能嚇死人哪！就有些無奈的說："你我既然弟兄相稱，商就直言了。友人講：小弟膽大妄為，做事常出人意表，且樣貌奇特。商如再想不起，豈不太笨了！""嘿、嘿......！"龐統有些不自在的扭動了幾下，幹笑了兩聲。

我忙借機轉移話題。鳳兒雖小，終有一飛衝天的時候，別在其小心眼兒裏留下什麽陰影："士元何以找到此地？"龐統恢複了鎮定："龐統在水鏡先生處求學，極慕無敵......，那個，大哥的英名。故而，同諸葛弟兄輟學，特來南郡一睹大哥的風采！"原來古代也有追星族啊！不過，我以後應當低調點兒了，免得成為眾矢之的。我有些詫異的問："諸葛弟兄？他們現在在那兒？"龐統說尚在客棧，原打算明日一起來拜會我的，他是先偷跑出來想先見見我的。按我的思忖：龐統肯定是上了諸葛弟兄的當了，中了諸葛弟兄的激將法，想讓他來試探我.我也沒叫破，隻是讓典韋陪著龐統去把諸葛弟兄請到館驛來。

我對諸葛亮這位千古名臣，實際上即仰慕佩服，又有些許的質疑。對其施政能力和戰略眼光極其的欽服，但對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為人處事又有不可名狀的厭惡。對諸葛亮於蜀漢事無巨細、大權獨攬的做法不無微詞，其強橫在一定程度上限製了蜀漢的人才的出頭，導致了其死後無人可用的窘境.在世家大族的邏輯中，有兩點是他們的共識：其一

是先家後國，為家族利益可以出賣國家，屈膝於任何敵方。做得最明顯的就是陳登.其二是絕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荀家的荀彧和荀攸追隨曹*，荀諶則隨侍袁紹.更有甚者就是諸葛家族，諸葛亮仕蜀，諸葛瑾仕吳，查不出是老幾的諸葛誕仕魏；而且還是一門三弟兄，均是諸葛豐之子，諸葛玄之侄。正史中諸葛豐曾任司棣校尉，諸葛玄曾被袁術委為豫章太守，死於劉繇之手。

讓我感到哭笑不得的是，鈡神毓秀的荊襄出的才子，樣貌還真不敢恭維：諸葛瑾大有和東坡先生一拚的實力，去年的一點相思淚，今天流沒流到口邊還待考證。諸葛亮則是俊雅舒朗，已具名相的雛形。見禮之後，我了解到：諸葛瑾字子瑜，二十二歲；諸葛亮字孔明十四歲；兩人差八歲。當然，諸葛瑾較龐統要穩重的多了。諸葛亮則是一副小大人的摸樣，還真是有點兒寵辱不驚的樣子.其實，我也冤枉荊襄了，諸葛家乃是琅琊陽都人，還同我攀上老鄉了！另外，千古一相，沒行冠禮就自己給自己起了"孔明"的字，讓我大有三歲看老的感覺。

當然，馬上吩咐典韋叫來酒席，招待龐統這位小弟和兩位老鄉。席間我問諸葛瑾有無出仕之念，想去那裏發展？諸葛瑾說希望去江東。我說可以安排，但江東無挑戰性，年輕人應當去挑戰性較大的地方。建議他去青州協助賈詡，對其發展益處較大。諸葛瑾略作考慮後，就答應了；並說回去收拾行囊，來南郡同我一起回徐州。我考慮的是：諸葛瑾才幹是毋庸置疑的，但秉性過於敦厚，當以賈詡的恨辣多加影響，才能更快的獨擋一麵；且青州缺乏政務人才，賈詡在政務方麵有些趕鴨子上架，配以東吳的名臣諸葛瑾，會使賈詡有更多的時間，來應付下一階段袁紹的挑戰。

龐統也吵著要去徐州，我讓他回去同龐德公商量後再定，畢竟他還有太多的少年衝動。並告訴他：既使是去徐州，也要先跟著盧植和蔡邕學習；我不想揠苗助長。龐統滿口答應，說一提盧植和蔡邕，龐德公必然答應。其實，龐德公和司馬徽再有名望，也隻是地方名士，而盧植和蔡邕乃天下名士。才學且不論，就名望上龐德公和司馬徽要差上許多。我注意到，當我提到盧植和蔡邕時，諸葛亮眼睛瞬間一亮，就又恢複了原態.我想：小大人也動心了！看來，盧植和蔡邕這兩個大熊貓級的人物還真要保護好！其吸引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臨送三人走時，我對諸葛亮說：要用心求學，我在徐州等他學成後來幫忙。對我這個一方強蕃明顯的邀請，諸葛亮仍是一副淡然的樣子說：會去探望他兄長，卻沒正麵的答複.這樣得年少，心理卻如此的堅韌，我不得不歎服其確是天才！以其強烈的獨占欲，我以後還真沒把握把他收歸自己的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