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飛雲在天_第三章 義結金蘭

竹園的最中央,是一座精致的竹樓,靜立在竹園中,獨顯優雅,蕭雲停下腳步,用平靜的目光看了一眼竹樓,然後,穿過碎石小徑,踏著用綠竹做成的台階,來到門前,舉手叩門。

“進來”

門內有人輕聲道。

推門進屋,便見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中年人滿臉微笑的看著他,中年人身後的火爐上架著酒壺,縷縷輕煙從壺中緩緩升起,在屋中飄散,霧氣縈繞在牆壁上的山水畫之間,別有一番韻味。

“我來了。”蕭雲淡淡的說。

很多時候,蕭雲覺得自己懂他了,可往往,蕭雲又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懂過他。

中年人拉了張竹椅給蕭雲,兩人圍爐對坐,看著蕭雲棱角分明的臉,中年人道:“五年了,過得還習慣嗎?”

“你說呢?”蕭雲不答反問。

“你恨我?”中年人問。

蕭雲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道:“不知道”。

然後,又說:“很多時候,我覺得累了。”

“你想放棄?”中年人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蕭雲麵無表情,默不作聲,見此表情,中年人拂袖而起,怒道:“蕭家的人沒有孬種,別忘了,成龍成蟲,當初是你選擇的。你的路,是你走的,以前你有機會選擇,現在,你隻有麵對與承擔。”

“是,當初是我自己選擇的,因為我當初的目的是想超越你的地位,成為天榜第一,與你比肩,而現在,我發現,你是一座高山,別人無法跨越的高山。”蕭雲落寞的說。

中年人道:‘山,並不是無法跨越的,而是,世人隻知道高山仰止,隻知道敬畏與崇拜,而放棄了行走。”

“放棄了行走。”蕭雲眼睛一亮,是啊,條條大路通羅路,不止一條。

看見蕭雲眼中的神采,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咱們喝酒。”

從他手中接過酒杯,蕭雲輕輕地舔了一口,酸酸的,味道很奇怪,不禁問道:“這是什麽酒?怎麽是酸的?”

“青梅酒!”中年人笑道。

“青梅煮酒論英雄?”蕭雲道。

中年人朗聲大笑,道:“對,今天咱們也學一回古人,煮酒論英雄。”

兩人喝了幾杯,中年人問蕭雲:“你如何理解英雄與梟雄?”

蕭雲輕泯一口酒,道:“英雄,往往能夠名垂千古,而梟雄,往往得天下。英雄總有著所謂的婦人之仁,為小義而失大義,梟雄行事無所顧忌,這是英雄與梟雄的本質區別。”

“你說的很對。”中年人微微頷首。接著又說:“你可知項羽是英雄,為何劉邦也是英雄?”

“項羽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可謂氣吞山河,不恥鴻門宴殺害劉邦,從而讓劉邦雄起,直至後來被困垓下,自刎烏江。而劉邦,雖然反複無常,丟妻棄子,但是他最後建立了大漢王朝,名垂千秋。”蕭雲道。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世人記住的不是曆史的經過,而是曆史的結果。”

聽此一言,蕭雲如壺灌頂,猛然醒悟,隱約之間,一條大道正等著他去開辟。

“大伯,謝謝你!”蕭雲真誠的道謝。

中年人深看了一眼蕭雲,猛喝一口酒,道:“好,好,不愧是我蕭家的子孫。”說完,朗聲大笑。

恰在此時,屋外有陣陣琴聲響起,中年人與蕭雲對視一眼,兩人都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中年人哈哈大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雲兒,隨我迎接。”

兩人疾步走出屋子,隻見不遠處得地方,一個黑衣老頭盤膝坐在竹下,雙膝之上,放著一架古琴,老頭微微低頭,目視琴架,手指飛快的撥動琴弦,縷縷琴聲在蒼穹擴散。

蕭雲閉上雙眼,隻覺靈魂隨著琴音,自己走進了一個遙遠的戰場,寒風呼嘯,飛雪漫天,一個個身穿鎧甲保衛邊疆的士兵如山般轟然倒下,模糊的鐵蹄,錚錚作響,千軍萬馬從士兵的屍體上踐踏而過,身背帥旗的將軍,回首望了一眼遙遠的故鄉,虎目內有滾滾淚珠,回過頭,滿目通紅,一臉決絕,拔出腰間的長劍,毅然向脖子抹去。蕭雲甚覺淒愴,大喊一聲:“不——”。

隨著蕭雲一聲大喊,琴聲噶然而止,中年人微笑的看著身旁的蕭雲,竹下彈琴的白衣老頭也猛然抬起頭,雙眼精光閃閃的盯著蕭雲,道:“這位小兄弟,莫非你懂老朽琴中之意?”

蕭雲雙目微紅,用無比悲切的聲音吟道:“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白衣老頭放下琴,身體快若流星,隻見一道殘影劃過眼角,白衣老頭便出現在蕭雲麵前,一把抓住蕭雲的雙手。

“前輩,您這是?”蕭雲充滿疑惑的問。

“小兄弟,二十五年前我譜成此曲,二十五年來,無數人聽過此曲,卻不知其意,老朽苦尋同道中人不得,不曉得二十五年後的今天,上天有眼,讓我遇見了你,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在琴藝上卻有如此不凡的造詣,不簡單啊!”老頭既是激動,又是讚歎。

“前輩,您過獎了,琴之一道博大精深,浩瀚如淵,蕭雲隻是略懂皮毛,讓前輩您見笑了。”

蕭雲謙遜的說。

白衣老頭聽蕭雲如是說,心中更是高興無比,便說道:“高山流水遇知音,小友若不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子,我們也來效仿古人,來個義結金蘭。”

“前輩,這不合適吧?”蕭雲一臉為難的看著身邊的中年人。

“大伯——。”蕭雲向身邊的中年人求救。

白衣老頭看蕭雲把目光轉向了身旁中年人,白衣老頭大聲對身邊的中年人道:“蕭重樓,若是你阻止我與小友拜把子,小心我跟你沒完,別以為你是天榜之首,告訴你,別人怕你,我陳玄風可不怕你。”

陳玄風?原來這*琴的老頭就是陳玄風,蕭雲心裏吸了口冷氣,雖然一開始就知道這老頭不是普通人,卻還沒想到他這麽不普通。陳玄風是誰?華夏國有十幾億人,知道他名字的並不多,但是提起他的外號“琴仙”,華夏國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連世界上眾多國家都流傳著他的事跡,特別是在日本,琴仙陳玄風已經被列入靖國社頭號黑名單,甲級甲等通緝,懸賞高達五億美元,說到這,就不得不說琴仙的那段曆史。

陳玄風,身世不詳,現年六十歲。因武功卓絕,琴藝獨步天下,二十年前,列入天榜第八,被世人譽為“琴仙”。兩年前,華夏國發生兩次特大地震,陳玄風的個人捐款達三十億人民幣,開始出現在公眾眼前。半年前,日本強占我國釣魚島,扣押我國船長,兩國大使談判數日無結果,陳玄風一怒之下,隻身闖入日本,從日本政府手中救走我國船長,走的時候,對日本現任天皇隻說了一句:犯我華夏天威者,雖遠必誅。此後,日本迅速撤出釣魚島,據我國在日本的特工傳回的密電說,日本天皇為陳玄風的這句話,臥床整整半年,差點一命嗚呼。從此,琴仙大名響遍神州。

“哪裏哪裏,琴仙說哪裏話,琴仙能如此看重小侄,實乃小侄的福

氣。”蕭重樓笑著說道,卻對蕭雲不停地打眼色。

蕭雲哪裏不明白蕭重樓的意思,對陳玄風道:“能得琴仙前輩看重,蕭雲榮幸之極,隻是……。”

“隻是什麽?男子漢大丈夫哪哪那麽多婆婆媽媽。”陳玄風一把拉住蕭雲,雙膝一彎,“噗通”跪在地上,麵色嚴肅,朗聲說道:“蒼天在上,後土為證,今日我陳玄風願與小兄弟義結金蘭,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若違背誓言,天誅地滅。”

蕭雲也不再遲疑,立即跪在地上,也朗聲道:“蒼天在上,後土為證,今日我蕭雲願與琴仙前輩義結金蘭,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若違背誓言,天地不容。”蕭雲說完,兩人同時對天地九叩頭。

兩人站起身,陳玄風握著蕭雲的雙手,飽含深情的對蕭雲道:“賢弟!”

“大哥!”蕭雲的眼角有些許濕潤,這些年來出生入死,拜把子的兄弟還真沒有,陳玄風是第一個。

“好了,你們兩個一見如故,把我當成了空氣,也罷,也罷!”蕭重樓自嘲的笑道,然後,獨自向竹屋走去。

陳玄風在竹園呆了七天,在這七天裏,蕭雲受益匪淺,陳玄風不僅把自己珍藏了二十五年之久的天下孤本《示兒》琴譜,贈送給了蕭雲,更是傳授了一套叫“魅影”的絕妙身法給蕭雲。

陳玄風離開竹園的那天,蕭雲從早上就站在竹園門口,一直站到晚上,後來,還是蕭重樓勸說回竹屋的。

細雨綿綿,翠竹葉上有水珠滾動,嫋嫋輕煙從小屋內飄出,暖暖升起,與竹林間水霧相接,一種婉約的美在無形中抒發。

“陳大哥是你叫過來的?”蕭雲問蕭重樓。

蕭重樓道:“我知道你自小愛好琴藝,而且和琴仙說的一樣,你琴道造詣不凡,但是麵對琴仙,你終究略遜一籌,於是,在你回來之前,我便邀請琴仙到竹園一遊,原本隻想讓他指點一下你的琴藝,孰知道他竟然和你拜了把子。”

蕭雲心裏有些感動,家族裏最冷血的大伯對他還是很關心的,接著蕭雲又問:“當時,你的目的就隻有一種?”

蕭重樓飲了一小口茶水,看了蕭雲一眼,搖搖頭:“不是。”

“那還有什麽?”蕭雲語音平靜。

“對於天榜的人,我比你了解,他們除了武功已達巔峰之列,或多或少,都有點背景,例如:天榜排名第九的陳少泉,是陳式太極拳第三十六代掌門人,同時,他還是華夏武術協會的會長;而排名第三的江長林,是北京江家的人。天榜中,唯獨沒有背景顯示的就隻有琴仙陳玄風一人,為此,二十年前,我自登天榜榜首那天起,就派人調查陳玄風,而二十年來,也隻查到了點皮毛,那就是他的背後有一支神秘的力量在幫助他,我想,如果你能得到他的幫助,或許到時候麵對京城那人時,你就多了一些籌碼。”蕭重樓淡淡地說。

聽了蕭重樓的話,蕭雲陷入了沉思。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蕭重樓問他。

“讀書。”從蕭雲最終吐出兩個字。

“真不知道,你小子心裏怎麽想的,全國的高考狀元不去北大清華這樣的華夏最好的大學,卻來了江城大學。”蕭重樓疑惑的說。

蕭雲淡淡一笑,道:“有位前輩曾經遇到了與今天我一樣的情況,他的選擇和我一樣,他說北大太遠,清華美女太少,最後他選擇了浙大,而我,秉承他的話,來了江城。”

蕭重樓聞言一震,眼中盡是尊崇,道:“是啊,他是一世梟雄,不在六道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