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光明之城_第九十五章 但願長醉不願醒
我跌坐在地上，自從進入這該死的火焰之河，我受到的打擊一波強似一波，最後終於被擊垮了。
“小子，要我補償你嗎？”哈德爾問道。
“讓我死吧，這就是最好的補償。”我低聲說道，這個時候死是對我最好的獎賞。希望破滅後，我終於也恐懼了生。
“看來最後的考驗你沒有能夠通過。”哈德爾遺憾地歎了口氣。
“那隻是考驗嗎？你說的一切都是騙人的？”我好像又看到了一絲光亮。
哈德爾搖搖頭，說道：“我從不騙人。我是指你解救同伴的堅持，你既然已經開始求死，那麽應該沒有那麽執著了吧？很遺憾，我沒有能力解除你的不死不滅，那得靠你自己。”
我沉默了一陣，淚流滿麵，既然我的希望破滅了，何不把希望留給別人？命運既然從不眷顧我，讓我希望破滅又有什麽好意外的？
“提升我的能力吧！”我擦了擦眼角的淚。
哈德爾微笑著，“看來我也是大命運的墊腳石，能夠幫助你，我很高興。”
轟！我的大腦劇痛欲裂，頓時昏迷過去。
“你修煉的是黑暗魔法，我沒有辦法提高你的技能，但是可以提高你的精神力。我會給予你最需要的東西。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神之間的爭鬥，最後還是由人類承擔痛苦……到底誰比誰聖潔呢？造物主啊，這個遊戲玩了億萬年，也該有個結果了吧。”哈德爾在我昏迷的時候喃喃說道。
我醒轉過來後，問了哈德爾一句話：“困住我們的也是結界嗎？”
“三界之內的空間本來就是結界！所謂的異次元，你現在還不可能理解。”哈德爾肯定地說道。
我感覺精力充盈之至，渾身毛孔都舒暢無比，我的精神力大大提高了，泥丸宮的靈能已經從成丸境界提升到成丹境界。
既然也是結界，那麽就是土屬性了，破解之道就在集中克鬆散！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能力做到，但是我知道那個方向了。
我朝哈德爾行了個禮，不知道是該感激他還是恨他，這個受難的天使提升了我的能力，但是毀滅了我的希望。
我往火焰之河縱身一躍，身體像箭一般向上射去，看來我的能力不隻提高了一點點。
“不要逃避你的使命，你是被大命運選中的人……”哈德爾在我身後最後地告誡道。
使命？我不要再去負擔那些無聊的責任。難道讓我去摧毀塔麗莎嗎？我做不到，世間此後就沒有張龍這個人存在了。
咻！我的身體穿越了炙熱的岩漿，來到那個焦黑的空間。
“張龍！”娜塔莉婭第一個發現我，驚喜地叫出聲來，但是隨後羞紅了臉，因為我現在已一絲不掛。
赤身**又怎麽樣？極度的沮喪使我忘了羞恥，我呆呆站著不動。
“沒有線索嗎？”格瑞斯脫下自己的衣裳，為我遮蔽身體。
“有，但是不知道我做不做得到。”我幾乎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張龍，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感謝你。”
烏瑪以她成*人的敏銳，感覺到我很有問題。
我茫然地看著那無垠的焦黑，其實我的絕望比這結界更加無邊無際。把希望留給他們吧，把絕望留給我自己！
“以集中克鬆散！木克土！”我大叫一聲，催動體內的靈能往指尖匯集，靈能如怒浪狂濤，洶湧而出，看來哈德爾的獎勵還真是豐厚無比，我的精神力被他提高了數倍。
我的指尖爆發出耀眼的綠色光芒，整個焦黑的空間開始變色……
我揮指往地上猛戳下去！裂開吧！結界！
嗤！我的手指好像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一道亮光順著指尖湧入，焦黑的空間真的產生了裂縫，裂縫越來越大，直到眼前的景物慢慢還原。
得救了！終於我把生的希望帶給了他們。而我呢？在囚籠之外，也許是一個更大的囚籠……一陣疲勞後的虛脫感覺襲來，我的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恩雅的聲音：“張龍，你快醒醒，發生了什麽事……”
亞瑟斯的聲音：“英雄！英雄……”
格瑞斯的聲音：“三天三夜了，你還不願醒嗎？你不是不死之身嗎？怎麽會沉睡不醒……”
撒賽瓦的聲音：“還在裝睡啊，你起來我們把那塊海妖甲殼打造成戰甲吧……”
米洛斯的聲音：“英雄好像發生了什麽事，七天了……
茱迪的聲音：“去找醫生吧，這樣會死的……”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他的身體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
娜塔莉婭的聲音：“你不願醒過來嗎？活了幾百年是很累，但是這個世界還需要你，跟我去庫拉斯特吧，那裏也有些麻煩的事情……”
……
又不知過了多久，烏瑪的聲音響起：“張龍，在任何絕境中，你都從不放棄，正是你的堅持，我們才能夠活下來……你真的就這樣任自己沉睡，再也不願醒來了嗎？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傷心事，在地底遇到了什麽，但是我覺得你不應該是一個會逃避自己的人。這個世上不如意的事太多，但是人總還要活下去……你現在的這個狀況，難道要我把這樣的訊息帶回南方去給瑪維娜嗎？”
我一直沉睡著，數百年的歲月，我實在太累了，醒來幹什麽呢？不管死不死得了，沉睡讓我什麽都不再記起，這樣對我來說不是最好的歸宿嗎？
“瑪維娜的裝備打造得那麽完美，你就不想看著瑪維娜把它們穿上嗎？你雖然不肯承認，但是我知道你其實是很喜歡瑪維娜的……瑪維娜說你的心是很強大的，但是我感覺你的心好像破碎了……你拒絕瑪維娜是因為塔麗莎，難道現在因為塔麗莎，你也開始拒絕自己了嗎？塔麗莎就有那麽大的魅力，讓你幾百年都放不下嗎？我不能說你不是男子漢，但是這次，你真的很懦弱……”
烏瑪能夠了解我的心事？為什麽要在我麵前提起塔麗莎？烏瑪，你就不能讓我安心地好好睡一個長覺嗎？你才活了三四十年，我已經活了近三百年，我的疲倦你怎麽會知道？
嘶！我感覺手背一疼，鮮血淋漓。
烏瑪？烏瑪在幹什麽？她在割我的手背。企圖用疼痛喚醒我嗎？
烏瑪抓起我的左手，在傷口上輕輕塗抹著什麽。初時感覺有點涼涼的，但是漸漸發熱，直至疼痛難當。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並且沒有衰減的跡象，我的手背就像要被燒穿了一樣。
“張龍，不如這樣吧，你想去哪裏？去亞瑞特？去魯高因？還是跟我回南方去見瑪維娜？我帶你去……”烏瑪繼續在和我說話，試圖能夠喚醒我。
去哪裏？我現在最想去哪裏？留在光明之城嗎？不，我不想留在這裏，這裏是我的夢破碎的地方，我要回到羅格去，那裏是我的第二故鄉，在那裏我渡過了一生最快樂的時光。羅格，羅格……，讓我在那個怪人雲集，但是沒有政治陰雲的地方了此餘生吧，把一切都拋下，專心地去做一個鐵匠……
“哎呦！”我實在沒有辦法再安睡，坐起身來，不停地抖動左手，希望能夠減緩一點痛楚。
“你終於肯醒過來了嗎？”烏瑪很欣喜，因為我總算恢複意識了。
“烏瑪，你非要這麽殘忍地打攪我睡覺嗎？”我氣不打一處出，怎麽烏瑪的脾氣和瑪維娜那麽像？
烏瑪笑道：“都睡了半個月了，你還不願醒，那我有什麽辦法？”
看著烏瑪那像極了瑪維娜的惡作劇般的笑容，我一陣發呆，“烏瑪，那些裝備，你帶回去給瑪維娜吧，我要去做一些我喜歡的事情。”我說著就爬起身來。
烏瑪又拿起我的左手，我警惕地把手一甩，怒道：“還來？”
烏瑪笑道：“那腐蝕性的毒藥再不解，你的手就爛掉了。”說著在我的手背又抹了抹，“那些裝備還沒有最後完成，你以後自己交給瑪維娜吧……你醒了就好了，我也要趕回南方了。”
我出了一陣神，烏瑪是一族之長，為了我的沉睡竟然在這裏耽誤了那麽長時間，是該回去了。那些裝備要我親自交給瑪維娜，難道烏瑪在暗示我可以與瑪維娜相見？
我沒有再推讓，心想也許有一天真的可以為瑪維娜完成這些裝甲的最後工序。因為今後我將是一個專職的鐵匠，有得是時間。
我手背上的疼痛慢慢止住了，看到自己的皮膚被燒壞了一大片，心中有點懊惱，烏瑪身為一族之長，怎麽也和瑪維娜那樣頑皮？
“烏瑪，那我們就此別過吧，替我向瑪維娜問個好。也不要和別人說我已經醒了，我不想驚動他們。”
烏瑪歎了口氣，道：“也好，我也不強迫你跟我回南方了，就是問個好嗎？還有沒有什麽要和瑪維娜說的？”
我沉默了半餉，終於搖了搖頭。
烏瑪歎息一聲，欲言又止，終於離開了我的房間。
這時天已經比較涼了，我披上一件厚一點的衣服出了一會神，開始收拾隨身的東西，把瑪維娜的裝備整理好，帶上最後一塊沒有打造的材料。
告別的場麵總是讓我不太舒服，況且我此去羅格再也不想理會身外之事，所以我沒有跟任何人告別，自己一個人蒙著頭，趁著夜色離開了光明之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