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06章 天籟之音
師父走後,周希漢的練功更加勤奮。
這天他又和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青雲山上,麵朝東方,準備迎接第一縷晨光。師父說,日出東方,是天地之精華,紫氣神韻,對人是極其寶貴的精髓神氣。所以,他在練了一會大碑手的手法之後,靜坐運動真氣,準備迎接這天地精華之氣了。
突然,遠處,一縷淡淡的簫聲飄來,如訴如怨、如悲如泣,又似歎息、又似憐憫、更像是訴說一種衷情。
周希漢努力摒除雜念。可是,往日極易做到的事,今天卻揮之不去,那簫聲緊緊纏繞在他耳旁,直透腦海。
突然,周希漢覺得好像有一把古琴在手,他撫著琴,和著這簫聲,自己融進了這音樂之中去了。
這是心魔擾心的跡象,周希漢想,周希漢又努力穩了穩心境。可是,這簫聲似乎有種強大的魔力和巨大的誘惑力,還有種極強的穿透力,蕩人心魄。
按理,內家心法練到了第六層,不應該無法鎮定和攝心了。可是,今天,周希漢越是攝心鎮定,這簫聲越是往腦海的深處鑽。
漸漸,周希漢發覺,這簫聲不僅悅耳動聽,它還帶來一種幻象,是他自覺在藍天上翱翔,在大海中蕩遊,在叢林、在草原上、在花叢中、在春雨中……盡情地歡樂與激揚。
後來,這簫聲化作成了一女子,和周希漢麵對麵地,一個吹簫、一個撫琴,一唱一和,一問一答。
周希漢的手,不由自主地撫著並不存在的古琴。
此時,他進入了手中無琴而心中有琴的奇妙境界。
這簫聲,一會似少女,對情郎訴說著百般的情思;一會又似深閨的憂思,纏綿卻又無以寄托;一會又恰似深宮怨女,哀訴思春的苦悶;再過一會,又似久別的男女終於重逢,情思蕩蕩;最後,這簫聲,似**,纏綿難解,一陣陣激情像大海的波濤,驚濤駭浪,從遠處一波又一波奔襲而來……
此時,周希漢完全沉浸在
琴瑟和鳴的意境之中。他身體的真氣,比往日流轉得更加順暢,本來,有幾處一直難以通透的穴道,今天竟然毫無阻滯。
天色漸漸發白,簫聲漸漸隱去,周希漢這時才意識到,幾曲古曲已經演奏完畢,其中,一曲《高山流水》,竟然完美無缺。
“高山流水”這支古曲,一直是周希漢無法突破的古曲之一,他雖苦苦練習過無數次,但是,每當需要體現高山的氣勢之時,手法就會略帶滯阻,山高宏大的氣勢始終無法盡情地表現出來。再有,那流水,涓涓細流、滔滔波濤他都沒問題,每次彈奏到這裏都會心曠神怡,可是,當彈奏到飛奔直下三千尺的激昂之勢時,那意境總是讓周希漢有種遺憾的感覺,每次,他都責備自己,為什麽不能更投入、更忘情?
剛才,就在那簫聲的帶引下,周希漢完完全全地表現了“高山流水”所有的精髓與內涵。
他成功了!他的天籟針進入到了第四層,他突破了天籟針最關鍵的一個階段階段。
周希漢所練的幾大絕技,都是高深莫測的醫技,大碑手、天籟針、雲拍灸,是一脈相承的推拿針灸術,浸*數千年。當然,也許,很可能它的曆史更悠久,這些絕技通過這麽多年的探索與發展,用“精深博大”來形容,已經不能體現它的“廣博”,也不能體現它的“深奧”了。
大碑手,是用內家心法推拿穴位。他是幾大絕技的基礎,內家心法練到第幾層,大碑手也就練到了第幾層。可是,天籟針,顧名思義,音律樂理是它需要練習的另一基礎。現代人也知道,聽音樂不僅可以愉悅心身,還可以強身健體,甚至醫治疾患。天籟針就是這一原理,隻是,這聽,不是耳朵聽,而是機體的經絡、五髒六腑和每一個細胞在聽,醫者選準針刺穴位進針,接下來就是撥動銀針彈奏音樂了,演藝的技藝加上內功心法的高低,就決定了天籟針的層級,當然,最終也就決定了醫術的高明程度。所以,天籟針難於大碑手,就是因為還需要
音樂的天賦。這雲拍灸當然就更難了,它需要三大能力,內功心法、音樂樂理、舞蹈韻律,三大技藝一樣不能少。所以說,雲拍灸往往是最後練成,能不能練成,當然還要看練習者的天賦與機緣了。
周希漢在音律上造詣尚淺,師父青雲子當初為了尋找音律上的突破,尋師訪友,苦練樂器,真可謂耗盡幾十年心血,才在近百歲時,練成了天籟針的第九層。
今晚,這突如其來的簫聲,似乎是天意,恰恰在周希漢入定之時傳來,特別是,這吹簫之人技藝之高,對周希漢來說,那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雖然,這近一年時間裏,每次有音樂會,周希漢都想方設法弄到一張票,並且,那些高雅的演藝廳也是他常去之地,可是,那些音樂聽起來大有嘩眾取寵之虞,對自己的音樂造詣其實沒有半點提高。隻是有一次,周希漢偶然聽到過一次阿炳的《二泉映月》原始錄音,他覺得,那才是真正的音樂。
今天,這簫聲,真可謂隻應天上有。什麽叫天籟之音?這就是天籟之音。這一吹奏,讓周希漢整個人都融化在音樂之中了。
周希漢又一次機緣巧合,這位未謀麵的音樂大師引導周希漢克服了一大難關,從此,使得他對樂理有了進一步的理解,天籟針也順利闖入了第四層。
這人是誰?今後天籟針絕技的練成,隻怕會要落在這個人身上,或者說,有了這個人,周希漢可以省去很多年的修煉。
可是,周希漢隱隱約約感到,這人似乎不是那麽好尋找,這種出神入化的演藝水平,竟然沒在樂壇上露麵,那這人本身就是奇人。
雖聞其聲、不見其人,也許,今生就隻這麽一次神交了。
周希漢多麽想來一次近距離的琴瑟和鳴。
此後的幾天,周希漢懷抱古琴,靜靜地等候那簫聲的出現。可是,如牛你入海,那晚的簫聲再也沒有出現。
“一定要找到這位知音!”周希漢對自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