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勾起傷痕
坐在黑色的蘭博基尼上，柯小柯突然很沒有真實感。從上車到現在，他們倆都沒說過一句話，這氣氛靜謐得有些詭異。
顧遠是吃飽了撐著才來找她的嗎？還是……他以為她為了合同，不得不潛規則，所以來英雄救美了？這樣的想法從她腦海裏蹦出來，她心裏忽然有些美滋滋的。眼睛偷偷地看了一下顧遠。顧遠輪廓深邃，五官俊美的側臉冷冷的，直視前方，一點也沒分心。
以為他不知道，柯小柯毫不客氣地欣賞著，突然顧遠那好像從冰窖裏冒出來的聲音響起，“你看什麽？”
柯小柯被嚇得身子抖了一下，“嗬嗬，沒有。”她總不能承認她剛剛是像花癡那樣盯著人家的臉吧，這樣的說辭太“喪權辱國”了。
顧遠側過臉，微微地鄙視了她一下，“你拿到了張大富的合約了？”
柯小柯點頭，高興得獻寶似的從文件袋裏拿出合同，“你瞧瞧，簽名大大地在上麵呢。之前已經說好啦，隻要我跟李媛半個月內爭取新的訂單補上之前的缺口，你就不能趕走李媛，說話得算話。”
顧遠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你這個笨女人，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幹了什麽蠢事？張大富是什麽人，肯定不是省油的燈吧，你答應了他什麽條件才拿到這一份合同的？”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免費的午餐，即便剛剛張大富對柯小柯沒有得手，但那也不說明柯小柯什麽都沒做就能拿到合同。
柯小柯有點怒了，這丫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心裏對他才剛有那麽一點好印象，馬上就被一掃而光了，“誰笨啊？合同已經拿到了，還有，你別將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肮髒，去之前我就已經找了資料，知道張大富是什麽人。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頭，都會有軟肋的，隻要捉住了，一切也不能解決。”
柯小柯之前就已經知道張大富好色，可得來的資料也顯示，三年前，她的女兒和妻子都在一場車禍裏喪生，平日誰都知道他很疼愛這個女兒，最湊巧的是，柯小柯跟她女兒的年齡一樣。
所以她一見麵就打了苦情牌，成功地將自己從張大富的獵豔對象轉變為帶著女兒影子的晚輩，那他自然也就不會拿出平日那一套。
顧遠聽她分析了這些，發現她腦袋也挺靈活的，隻是想到她做了那麽多，還冒著風險前去，可全心全意為著的同伴李媛卻早已背叛了她。這個事實他忽然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說出。
柯小柯雖然剛剛被顧遠罵得很不服氣，但轉念想了想，他怎麽也算有救她的心，所以她悶聲說，“對了，還真想不到你這人也沒想象中那麽壞，你是早知道張大富是什麽人，所以才來救我的嗎？”
顧遠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誰來救你了，我是擔心你素質太差，丟了聖遠的臉。”
“你……”柯小柯被氣得可以，“顧遠，你幾個意思呀？”
“一個，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你這麽一個瘦不拉幾，姿色平平的女人感興趣吧，別做夢了。”
柯小柯被他這麽嘲笑得整張臉都漲紅了，“你這毒舌男，你的感興趣我還真一點也不稀罕，真為你女票感到可悲，萬年臉癱加毒舌，你已經沒救了，我要是她，我肯定馬上立刻離開你。”
她在說完這話的時候，車子猛地刹車，要不是有安全帶，她老早就往前撞上玻璃了，她隨即生氣地想轉頭罵他怎麽回事，卻驚覺顧遠渾身都透著寒氣。
“下車，馬上給我下
車……”顧遠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凸起。柯小柯很怕他下一秒會將她給捏碎，拖拖拉拉地還是下了車。她的雙腳才剛在地麵站穩，黑色的蘭博基尼就像劍一樣飛馳離開。
“用得著這樣嗎？”柯小柯在後麵叫嚷著，可壓根就沒造成什麽影響。情緒平靜下來後，發現這裏離她家還有好長的一段路，雖然現在正窮著，可還是坐個出租車吧。
但更加悲催的事情發生了，天忽然下起雨來，還沒一下子就變成了瓢潑大雨，出租車都不停，她無奈等了半個小時之後，認了輸，走回去就走回去唄。
第二天，柯小柯一早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昨天淋成一個落湯雞的回來，不生病才怪。”阮丁丁將剛做好的早餐端出來，見到柯小柯就不禁念叨著。
“我也知道啊，可沒辦法啊，都是那惡毒的自大狂的錯，別讓我看到他，否則我……”
阮丁丁拉她在餐桌前坐下，“行啦行啦，你現在還在人家眼皮底下討生活呢，你見到他，你能去咬他呀，咱們不跟這種稀缺的史前動物計較哈，乖……”
柯小柯回到公司，掛著大大的笑臉將合同遞給了李媛。“這一次你不用離開了，你可以放心啦。”
李媛神情複雜地接過合同，眼睛逼著柯小柯的眼神。“謝謝你，我……”
柯小柯拍了拍她肩膀，“別說傻話啦，我得趕快回去工作了。”否則，一會兒顧長青來看到，估計又有訓斥的借口了。
對著電腦上的字，柯小柯整個腦袋都好暈。早上雖然被圓圓盯著吃了感冒藥，不過現在這樣看來，很大可能還是避不開感冒病菌的侵害。
“小柯，我有事情想跟你說說。”一個小時候，李媛忽然站在柯小柯麵前，神情嚴肅地說。
柯小柯想那應該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東西，辦公室人多嘴雜，她將李媛拉到了外麵。“怎麽了？家裏還有其他事？”
李媛搖了搖頭，柯小柯越是關懷，她心裏麵就越發地難受。
“小柯，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的，其實我……”
李媛鼓起勇氣，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柯小柯。前天，正當他們為找客戶的事情焦頭爛額的時候，顧長青忽然就找上了她，說指明一條道路給她。那人就是張大富，在市場部混了那麽久，她當然知道張大富是哪路貨色。
“顧經理，我們兩個女孩子，在張大富那裏……”李媛是很想保住工作，但還沒想著做出這樣的犧牲。
“誰說是兩個女孩子，隻是柯小柯而已。”顧長青的笑容詭異。
“不行……”李媛一口就拒絕了，柯小柯一直都那麽幫她，她絕對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答應？本來我想著你不參與這事兒，我就讓你全權負責安正的案子，不過現在，我想你太忙，應該顧不上吧。”顧長青語氣輕佻，但李媛知道那對她意味著什麽。
她父親三天前病情惡化，治療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安正的案子提成豐厚，要是能負責，對她的經濟壓力肯定能舒緩不少。
在這種壓迫下，她最後還是答應了配合顧長青。
柯小柯往後踉蹌了兩步，她不知道原來所有的一切是這個樣子，她以為自己多偉大，其實不過就是別人可利用的棋子，這應該就是顧遠昨天說她是笨女人的原因吧。
柯小柯不說話，李媛更緊張了，“小柯，你罵我打我吧
，我太沒有朋友道義了。”
柯小柯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渾身所有的力氣，“我有點不舒服，你去幫我向經理請假吧，我先回家了。”
顧遠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公寓裏，太陽穴一陣發疼，昨天的記憶回籠。他將柯小柯趕下車之後，飛車到了酒吧。柯小柯無意間觸及了他的傷疤，他心裏很是難受，雨薇為什麽會離開他，難道是因為柯小柯說的原因嗎？他真的不知道。
在酒吧裏灌了一瓶酒之後，好友江濤和駱以南來了。“哇塞，你今天難得不當工作狂，來當酒鬼了。”駱以南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遠掀了掀眼皮，“你們來了。”
江濤跟駱以南在他左右兩邊坐著，三個顏值破表的男人坐在一起，自然是引起了酒吧裏很多女人的蠢蠢欲動，可她們還沒走到他們三米遠處就被攔著。這個區域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
酒吧裏昏暗的燈光在他們臉上明滅著，音樂聲傳來。
可顧遠什麽話也不多說，就是在自顧自地在自己的世界裏灌酒。江濤終於忍不了，伸手將他的酒瓶搶了過來，“阿遠，你怎麽了？”
“沒事……”
“沒事你會是這個鬼樣子？”江濤猜測著說“到底怎麽了，因為剛剛下午嗎？”
江濤的話勾起了駱以南的興趣，“下午發生什麽事了，我有錯過什麽精彩的嗎？”
他的好奇招來江濤的白眼。
江濤就是麗華酒店的總裁。江家是本市酒店業的龍頭，除了麗華之外，還有數十家大大小小的酒店和餐飲實業。
“阿遠，你該不會是去捉奸吧？”駱以南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叫出來。難道是那個雨薇又回來了？
“你才捉奸，你才綠帽蓋頂，隻是員工的事情。”
江濤微笑不語，隻是員工的事情，用得著顧遠出馬嗎？看來這事不簡單。
顧遠掀開被子，心裏認定了，他昨天會這樣，就是因為柯小柯那臭丫頭忽然亂說話，要是不好好地給點顏色她瞧瞧，還真是不太恰當。
柯小柯走在路上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說的就是你，沒人要的孩子！”兩個男孩子清脆的聲音傳來。
柯小柯到公園的椅子上，本來想休息一下，好好想想李媛的事情，可凳子都還沒坐熱，就聽到了聲音。
“我……我不是沒人要的孩子，我有爸爸。”另外一個男孩子滿是委屈地回道。
柯小柯禁不住好奇，回過頭，發現兩個男孩子正欺負著另一個個子矮一點的男孩。
“誰有見過你爸爸了，你說謊吧，哈哈，沒人要的孩子。”那兩個男孩子越發地嘲笑。
柯小柯忽然覺得小孩子的世界很奇怪，連欺負都那麽明來明來，不像是大人的世界，糖衣下麵掩藏的是什麽，根本就沒人知道。不過，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的世界，都不應該這樣肆無忌憚地去傷害人。
她從椅子上起來，走到他們那邊。
“你們的爸爸媽媽難道沒教你們不能這樣對別人說話嗎？可這個小朋友的爸爸就交過他，所以他不會笑你們。”柯小柯站在那個子矮的小男孩旁邊，看著另外兩個小男孩說。
那兩個男孩估計沒想到有大人插手，沒說話，一下子就走了。
一陣暈眩朝柯小柯襲來，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旁邊的小男孩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