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35章 往事隨風，恨意難平
路過花園，穆雪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裏麵壓抑的氣氛令她不適。
剛調整了會兒心情，心語急匆匆的跟了出來。
“夫人，你為何就這麽算了？太醫也說了，側妃是因為受驚過度，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方才您為什麽不說清楚，而是直接就告知王妃，側妃她是自己不小心撞的？”心語緊緊跟在後麵，許是不甘，紅彤彤的臉頰鼓著大大的腮幫子，她就是不明白夫人為什麽要這麽說。
明眼人都看得出，側妃中毒之事定然和王妃脫不了幹係，今日又莫名其妙的變成這樣，誰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沒準就是王妃幹的。
不揭穿她就算了，還幫著她說話，真不知道夫人在想什麽，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她狠狠的一跺腳，真是氣死她了。
心語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抱怨著，聽的穆雪頭都大了，她不禁感歎：這女人囉嗦起來真要人命。
“好了心語，你不嫌累啊，我都替你感到累，乖，去喝點水吧。”她推搡著心語，真想拿塊布堵住她的嘴，頭一次發現心語也這麽“能說會道”。
“夫人，你這是怎麽想的呐……如果我是你，一箭雙雕豈不快哉？”心語好奇地問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就是想不通麽。
穆雪無奈的歎了口氣，若是事情真能如此簡單，那該多好，可惜，不是！
最重要的是，她說的不算！
想了想，她隻得無奈著搖頭道：“心語，王妃她，還不能除！”
一聽這話，心語的眸子忽然暗了下來，雖然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可她的心還是痛了痛……她懂了，換句話說，王妃還有利用價值，可是……
穆雪細心觀察著心語的神情，由明轉暗僅僅這一句話的時間，她不禁納悶：心語似乎對王妃有很深的成見，甚至可以說是，怨恨！
可是為什麽呢？看來有些事是她平時忽略了。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心語不再喋喋不休，垂著頭，安靜的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心語，你和王妃是不是有什麽過節？我在你的眼裏看到了怨恨。”穆雪小心翼翼的試探著，二人雖是已主仆相稱，但相處這些時日以來，她已把心語當作自己的妹妹，在她的身上總能看到蓮心的影子，她不希望她關心的人受到什麽傷害，哪怕她隻是作為一個傾聽者也好。
似乎觸碰了心語心中最深刻的記憶，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傷感，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記憶翻了出來：“兩年前，王妃剛進府的時候，因服侍的丫鬟不夠，王爺便將沁宜派到了沁園樓服侍王妃……那時候的王妃張揚跋扈，毫不隱藏自己的情緒，做起事來更是雷厲風行，對下人們都是非打即罵……”說到這，她停了下來，腦海中湧現的依然是徐玥猙獰的表情，以及她殘忍的手段。
聽到這些，穆雪對徐玥也有了一些了解，看來這王妃姐姐先前必定很不受歡迎，連心語都看不慣她的作風，更別提其他的下人們了……不過，這王妃的性子倒是收斂的很快，想必是在姚蔓兒進府之後改觀的吧。
可問題是，徐玥這般飛揚跋扈，墨然沒有意見嗎？以她對墨然的了解，這是絕無可能的！
若是不聽心語說，她還真的很難想象之前的徐玥是個什麽樣，和現在相比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時光真能改變很多，隻可惜，改變了容貌
，改變了性子，不變的還是那狠辣的心。
除此之外，她還注意到了一個人——沁宜，想來這丫頭和心語的交情必定不淺，也許心語的怨恨就是由她而生。
“心語，你能告訴我沁宜是誰嗎？”穆雪將疑惑問出了口。
提起沁宜，心語的聲音越發低沉，帶著哽咽，“她是奴婢最好的姐妹，那時的我們一同在明軒閣服侍王爺，也許……也許是因為奴婢乖巧，懂得察言觀色，所以較得王爺信任，而沁宜總是大大咧咧的，做什麽事也比較粗心，後來就被分配到了沁園樓，她雖如此，可心地卻是極好的，然而……然而就因為她偷吃了零食被王妃發現了，一氣之下，王妃竟命人將她活活仗斃，還割了她的舌頭，說這就是她偷吃的下場……”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心語的淚珠如斷了線般啪嗒啪嗒往下掉，論殘忍，那時在王府中，誰能比得上王妃？
每每想到這，她總能想起沁宜那張天真爛漫的小臉，想起她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聊心事，在這樣的環境下，能有一個知心又體貼的朋友是多麽幸運的事，她很珍惜，她努力嗬護她們之間的友誼，然而……她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她不明白，沁宜隻是一個丫鬟，對王妃構不成任何威脅，何必要因為這麽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痛下殺手，活活折磨致死，她們的命在王妃眼裏就那麽廉價卑微嗎？
她最好的朋友不在了，從她得知事情的那刻起，她對王妃就產生了濃濃的怨恨，她多麽希望能給沁宜討個公道，可她隻是個丫鬟，無權無勢的，從何談起……
聽完，穆雪掏出繡帕，輕輕替心語拭去了眼淚，失去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或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一如她失去親人的痛，這種痛與苦，沒人比她更清楚了，印象更深刻了，她懂！
然而，有些事……是她無能為力的！
她一邊替心語拭去臉上的淚水，一邊安慰著：“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也明白了你的怨從何而來，可是……心語，世間有太多的事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你要相信，因果循環，徐玥定會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她嘴上安慰著心語，心裏卻說服不了自己。
因果循環？真的可以嗎？她不知道……但願吧！
抒發完內心的情緒，心語呼了一口氣，笑意盈盈，握著穆雪的手感激道：“夫人，謝謝你。”於她，這感覺就像一位大姐姐般親切。
這時，一個不該這時候出現的人赫然出現在她們麵前，他慵懶的靠在門上，靜靜地看著主仆二人上演的“傷感戲碼”。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終於忍不住說道：“說完了？我可以說句話了嗎？”
突然出聲，穆雪和心語同時被嚇了一跳，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存心攪亂氣氛呢。
他什麽時候來的？她們竟然完全沒感覺到，果然……功力了得。
“夜，你下次出現的時候能不能先打個招呼，每次都這樣，想嚇死我啊？”穆雪沒好氣地控訴著，上次也是這樣，她的小心髒非得被他嚇停了不可。
玄夜攤了攤雙手，表示無奈，“誰讓你們說話說的這麽用心，眼裏隻有彼此，哪還看得到別人？這門也不關，想來隔牆有耳這個道理你們是不會明白的。”
話語間，還不忘調侃兩人一番。
“喂，這可是夫人的房間，你一個大男人不打招呼就隨隨便便的進來，這
像話嗎？小心我告訴王爺去！”心語氣鼓鼓的瞪著玄夜，反擊道。
居然偷聽她和夫人說話，該打！
玄夜一臉委屈的樣子，可憐兮兮地說道：“你可看清楚了，我的雙腳還在門外呢，可沒有踏入夫人的房中，誹謗可是要講證據的……再說了，誰讓你們說話不關門的。”
“你……”
“好了，你們兩個別鬥嘴了。”穆雪製止了兩人“沒營養”的對話，更是無奈，這兩個活寶！隨即，將目光轉向了玄夜，“說吧，有什麽事？你玄夜大人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唉，是這樣的，某些人百般請求我教她習武，可才幾天，居然直接罷課，也太不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裏了吧。”玄夜連歎三聲，說到某些人這三個字時，眼神忽上忽下，轉動在雲穆雪和心語之間。
穆雪失笑，說她就說她好了，還某些人，真是……
不過，她確實罷課罷的有點多了，誰讓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呢。
自知理虧，穆雪歉疚著說道：“近來府裏接二連三發生了一些事，忙的我都有些暈頭轉向了，確實有些耽誤了，可是誰讓你們家王爺坐視不管，逍遙自在去了，要不……現在開始？”
“現在？”
心語和玄夜同時發聲，十分有默契的互看了對方一眼，又迅速轉頭，火藥味十足。
“沒錯，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說著，穆雪一把拉過玄夜，像拖油瓶似的艱難往外扯。
見狀，心語急了，可不能把她一人留在這兒啊，“可是……可是側妃那怎麽辦啊，一會兒王爺回來可怎麽交待呐？”她大聲說著，生怕穆雪走遠了聽不見。
她可不想獨自麵對王爺，誰知道王爺會不會一口“吃了她”？
“側妃那有人照顧著呢，至於王爺麽……你自己看著辦吧。”落下這麽一句，穆雪和玄夜徹底不見了蹤影。
留下心語在風中淩亂，自己看著辦？她可怎麽看著辦啊？
正當心語捧著茶杯，絞盡腦汁思忖著如何向墨然交待時，墨然大步流星的邁了進來，威嚴的霸氣赫然響起，“心語，夫人呢？”
熟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心語剛喝入口的水噗的一下噴了出來，說曹操曹操到，不帶這麽整她的。
心語誇張的反應驚了墨然，他好像也沒說什麽，怎麽一副不待見他的樣子。
眼見墨然的臉越來越陰沉，心語急忙抹了抹嘴角的水漬，躍到他麵前，恭敬請安道：“奴婢參見王爺。”
“心語，你這是怎麽了？冒冒失失的，一點都不像你平日裏的作風。”鮮少見到心語這個樣子，墨然猜測，許是在他不在府上的幾個時辰裏，又出了什麽事。
戰場與官場的磨練，使他更能準確的看透他人的內心，尤其是他朝夕相處的人。
直覺告訴他，辰王府中有人出事了。
“王爺，側妃她……”心語在心底直打鼓，順帶把她家主子和玄夜一起鄙視了一番。
這關鍵時刻怎能留她獨自麵對王爺，瞧瞧這眼神，瞧瞧這氣場，多強大！真是嚇死寶寶了！
說，還是不說，這是個問題。
墨然也不急，他選擇離心語最近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自己動手沏了杯茶，放到嘴邊，冉冉升起的熱氣彌散開，他如鷹般的黑眸鎖定在了心語身上，重重的吐出一個字，“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