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30章 中毒
廂房中，淡淡的紫檀香溫和雋永，它獨特的安撫作用可以使人清新寧神，有效的安撫焦慮情緒。
床上靜靜躺著的人兒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麵色無光，唇上的血色被蒼白取代。
“胡太醫，側妃她怎麽樣了？”墨然坐在床沿，平靜地開口問道。
這平日裏好端端的人兒，怎麽他剛一回來就成了這副模樣？
“這……”胡太醫在心底揣摩著，不知當說不當說，從姚蔓兒的脈象看，很顯然，她中毒至深，而且這種毒不是一兩日可以形成的，需長時間的服用，致使毒性在體內累積，才可能造成這種境況。
可關鍵是，這毒從何而來，又是誰下的呢？
“胡太醫，有話但說無妨。”見胡太醫猶豫不決，墨然的心裏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回王爺，這……側妃她……顯然已中毒多時……方才因急火攻心所以誘發了毒性，這能不能醒來臣也不敢保證。”胡太醫垂著頭，斷斷續續的說著，深怕王爺拿自己開刀。
中毒了？墨然俊眉緊蹙，疑惑與驚異略過心間，望向床上躺著的人兒，她已中毒多時，可自己竟沒有一點察覺。
想來那人隱藏的太好，連他這個王爺都不知道。
此刻，站在一側的穆雪眸光一閃，果然不出她所料，姚蔓兒的確是中毒所致，按目前的情況來看，想來這毒性已是深入骨髓了。
頓了頓，她開口問道:“胡太醫，側妃姐姐的毒還有清除的可能嗎？或者說太醫是否知道這是何種毒物所致？”
聽聞，胡太醫的眉間沒有半分舒展，他仔細的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側妃體內的毒實屬複雜，由多味藥材組成，且每次用量都微乎其微，實在難以清楚的辨別，除非有殘留的藥渣，否則……”他搖了搖頭，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若是找不到解救的辦法，那側妃姐姐會怎樣？”穆雪再次問了同一個問題，當時的老掌櫃隻給了令她心驚的四個字——不死即瘋！
眼下呢？還有治愈的可能嗎？宮中有那麽多經驗豐富的禦醫，眾人齊心協力難道還不能找出清除毒素的辦法嗎？
胡太醫犯難著，沉著麵色說道:“中毒而亡！”還是呢喃細語的四個字。
雖早已知道了結果，但穆雪還是瞪大了雙眼，不出所料，雖是不同的四個字，卻是同一個意思，難道姚蔓兒注定了這樣的命運？
她側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美人兒，心底有了一絲波動，即便姚蔓兒再刁蠻任性，可畢竟也是一條生命，比起徐玥的毒辣，這個可憐女子的言行舉止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相較於穆雪的觸動，墨然卻是波瀾不驚，平靜的看不出一絲情緒，姚蔓兒於他而言隻是一顆棋子，一顆爭權奪勢的棋子，而現在，這顆棋子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許是為了安撫人心，也或是為了給眾人一個交代，墨然掃視四周，將視線落在兩側的丫鬟身上，神色嚴肅的開口問道:“平日裏側妃的飲食是誰負責的？除平日裏的一日三餐之外，側妃還常常服用什麽？”
因緊張，房中的丫鬟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支聲，隻見頭搖的像撥浪鼓，最後有人怯怯地答道:“回王爺，是碧兒。”
“王爺，碧兒前些日子已被罰去偏院，這段日子都不曾見過側妃姐姐，再說，她隻是一個丫鬟，又是姐姐除王爺之外最為親近的人，穆雪斷定下毒之人絕不是碧兒。”雲穆雪緊接著丫鬟的話說道，她知道那人是王妃徐玥，與碧兒沒有任何關係，不能給無辜的人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哦？夫人為何如此篤定？就因為她跟蔓兒最為親近，所以她很清楚蔓兒平日的飲食，她是最有機會下毒的人不是嗎？此人若不是碧兒，那又會是誰？”墨然挑眉，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目光炯炯地注視著，等待著雲穆雪的下文。
似乎，有意為之。
是誰？除了徐玥還能有誰？穆雪在心底暗罵道，可眼下她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除了那個藥鋪老掌櫃的一麵之詞外，再無其他證據，可是以徐玥的詭計多端，是斷不能令她承認的。
這下該怎麽辦？難不成真要讓碧兒來背黑鍋？
沒有等到雲穆雪的想法，墨然眼中的光芒暗了下來，突變了語氣，“算了，既然夫人斷定不是碧兒所為，那此事就交由夫人調查，希望到時能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案……至於側妃的病就交給胡太醫了，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讓側妃醒來。”說著，意味深長地瞧了眼姚蔓兒，踱步出了門。
留下穆雪傻眼，他竟不親自調查，反倒將此事交給了自己？
是因為相信自己，還是對此事根本無所謂？穆雪的心中浮現出一絲怒意，人都這樣了，他怎能如此的滿不在乎？
太過分了！帶著怒氣穆雪跟了上去。
“王爺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姚蔓兒好歹也是尚書之女，王爺這麽做，不怕薄了尚書的顏麵嗎？”
身後的控訴使得墨然停下了腳步，他回過身，看著滿是怒意的雲穆雪，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他哈哈一笑，“夫人生氣的樣子倒真是可愛。”
輕挑的語氣惹得穆雪不快，“不管怎麽說，姚蔓兒也陪伴了王爺許久，看在情意一場的份上，王爺也不該如此淡薄。”
“情意？”墨然的笑聲更為爽朗，好似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他走到穆雪麵前，半屈著身子直勾勾地看著穆雪，壓低著聲音說道:“本王於她，有的隻是利益。如今有沒有尚書這個後盾，本王已經不在乎了，說不定沒有了她，徐振昌更會幫著本王。”
徐玥的父親？穆雪了然，愈漸強大的墨然已不是當初那個他了。姚蔓兒對他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那徐玥呢？
似乎看穿了穆雪心中所想，墨然湊到她的耳邊，低喃細語道:“王妃對本王還有這麽點用，本王不管你怎麽查，就一點……不許查到王妃身上，至少目前還不能，她還懷著孕不是嗎？”
說到這，穆雪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看著墨然，放大的瞳孔失了神色。
原來他都明白，還裝得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以旁觀者的身份縱覽全局，這個男人，太絕情！太令人捉摸不透！嫁給了他算是姚蔓兒的不幸吧。
穆雪淒冷一笑，對上墨然的深眸，“不知穆雪是否也會成為第二個姚蔓兒？失去了利用價值便被王爺丟棄在一邊，任其自生自滅？”
墨然微怔，似乎沒想到穆雪會這般問，她淒冷的雙眸令墨然心下一緊，他不想看到這樣
的她，於心不忍，伸出手撫上她的臉，“不會的！你……跟她們……不一樣！”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他給出的承諾！
對上墨然的視線，穆雪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心情雖還沒有平靜下來，但此刻，卻多了一絲安心。
但願真的不一樣吧！
收回視線，穆雪猛然發現自己的臉距離墨然隻有兩毫米，從側麵看，兩人的狀態分明是在……接吻！
頓時反應過來，穆雪猛地一把推開墨然，重重地推向了墨然受傷的肩膀。
嘶！墨然吃痛，下意識地捂住疼痛的肩膀，心中暗罵:這女人竟下手這麽狠！
鮮血透過衣衫滲了出來，鮮豔奪目，嚇得穆雪一驚:“你……你受傷了？”一時慌了神，她大聲嚷嚷著:“太醫，胡……”
話還沒說完，她的嘴便被一雙手緊緊捂住，她隻得睜大著眼睛，嘴裏發著咿咿呀呀的聲音。
“笨女人！你想弄的人盡皆知嗎？還是想告訴別人本王近日不在府上的消息？”墨然汗顏，這個笨蛋！虧他平日裏還誇她聰明。
鬆開了手，墨然再次捂住滲血的肩膀，額頭上的汗已密密麻麻，想來剛才劇烈的推搡又使得傷口撕裂開來，“別傻站著了，你想看著本王痛死嗎？走，扶本王去月雅閣。”
待穆雪清醒過來，忙扶著墨然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他竟受傷了，會是誰幹的呢？
房內。
換下被鮮血滲透的紗布，穆雪看著深邃的傷口，呆了眼，心中說不出的滋味，“王爺的傷口是怎麽回事？”
穿著衣服，墨然不以為然，根本不在乎地說道:“沒事，小傷而已。”
“你們被襲擊了？”穆雪一語中的。
“嗯。”墨然點點頭，瞬間換了一副臉色，狠厲毫不掩藏的掛在臉上，“許淑珍！”
“皇後？”穆雪不禁詫異，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皇後，而是墨淩，如此看來，是她想的太淺了。
她若有所思道:“前幾日墨淩來過，看樣子是知道了什麽，特意來找王爺你的，應急之下，我命夜扮成你的樣子，算是蒙混過去了，照王爺這麽說，想來是皇後命他來的，而皇後……並沒有相信……”
墨然點點頭，他不知道皇後是怎麽知道的，但以墨淩的膽子和智商，是不會考慮的這麽細致入微的，隻有皇後……許淑珍！
她越是著急，破綻就越多，對墨然就越有利。
“王爺傷口過深，還得好好休養才是。”見墨然不吭聲，穆雪拾起地上鮮紅的紗布，輕籲道。
“也好，本王今日就在這歇息了，你去命人準備些吃的，折騰了這麽久，還真是有點餓了。”說著，墨然朝穆雪詭異一笑，向著床邊走去。
穆雪眼睜睜的看著墨然一屁股坐了下來，隨即合衣躺下，閉上了雙眼，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難道今晚又要和他同榻而眠？想起上一次他抱著自己入睡，穆雪的臉微微紅了紅。
其實她內心是不排斥的，隻是……輕歎了口氣，轉身準備吃的去了。
待穆雪離開，床上假裝入睡的墨然睜開了雙眼，他望向雲穆雪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