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金長劍
夜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夜。
在深夜裏，有兩個白色的身影在打鬥，衣袂飛揚，殺氣四射，霸氣側漏，終於兩方在一個轉身的交手中停了下來。冷風吹起，白衣飄飄，冷清的橋，兩個白色的身影背對背站著。
“平手呐。”轉身，女子麵容清秀，碎發高高束起，一身點梅白衫，頗有江湖俠女風範。
“是啊！”轉身，女子麵容冷峻，白衣翩翩，手握黑金長劍。
“無琊。”不滿的說出了來人的名字，女子向左倒退，坐在橋欄邊。
“柒麟。”無琊亦是說出了女子的名字。白衣女子正是無琊，在醉妖孽拉著藍若薰跑去看熱鬧時，無琊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追上來一看，真的是她要找的那個人。隻是柒麟當時好像是在追一個人，若非她的出現，柒麟早就追上了那人，怪不得她要生氣了。
“幹嘛？”柒麟沒好氣的衝無琊翻白眼，該死的家夥，要不是你跑出來攪局，我早就追上那個混蛋了。
“你的劍，還你。”知道她該是不滿了，無琊冷峻的麵容有點龜裂，揚起手中的黑金長劍扔給柒麟。看著飛向自己的劍，柒麟伸手接住，眼中露出了失而複得的喜悅。
“怎麽會在你手裏？”劍，拔出鞘，泛著黑色的幽光，揮舞一翻，劍氣淩人。猶記得，在那一場戰役中，為了那個人，她舍了自己的劍，唯一認可的武器，也是她唯一珍惜的東西。
“撿到的。”站在了橋的另一邊，無琊雙手環胸。在來找她的路上，她無意中看見了這把劍，劍就那樣孤傲的插在荒無人煙的土裏，泛黑的冷光，旁邊堆滿了白骨，死氣森森。她想不出有什麽理由會讓她舍了劍，她愛這把劍的程度猶如愛自己一般。
“謝了。”輕輕地撫摸著黑金長劍，感受它的氣息，似乎更加陰冷了，看來有不少人動了歪念。哼，想要劍，也要看你們有沒有命來拿。
“為何？”抬眼看她，她素來有話直說。
“為了一個人，她是我的朋友，值得救的一個人。”多年的交情，柒麟自然知道無琊問的是什麽。
“不懂。”無琊不懂有誰會值得她去救。
“你當然不懂，離開天堂後，終有一天你會發現的。”收劍回鞘，緊緊抱著黑金長劍，如同抱住全世界一般。
“不可能。”無琊很肯定，那一天是永遠不會到來的。
“以前我也像你這樣想，可隨著經曆的事情越來越多，人也就變了。”這沒什麽不可能的，就像她，不也變了嗎？
“你，變了。”是變了，曾經那個大大咧咧的丫頭變得有點陌生了。“跟我回去。”
“無琊，你千裏迢迢從天堂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跟你回去嗎？”柒麟突然有一種想踹扁她的衝動。
“對。”這就是她來找她的目的。
“不可能，找不到他，我永遠也不會回去。”柒麟翻了個白眼，直接拒絕道。
“人海茫茫，你到哪找？”想要找一個成風之人，她簡直是無可救藥了。
“你不也找到我了嗎？我們亦是人海茫茫。”人海茫茫，天大地大，她都能找到她，為何她就不能找到他？
“不一樣。”她是循著她的味道找來的，可那個驅逐之人已經沒有了味道，她要如何去找？
“有什麽不一樣的？無琊，如果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回去，那麽，你可以走了，就當我從未見過你，你也從未見過我。”臉色冷硬，素手指向橋頭，看來真的是動怒了。
“柒麟，就算不是我，也大有人在。”眼神一黯，心裏有點不自在。
“派人來了嗎？”諷刺，不管是誰也不能阻止她的腳步。
“是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羅蘭。”望向高掛在夜空上的月，她有點迷茫，告訴她到底是為了她好，還是害了她。
“是他。”素手放下，心思百轉千回。“想不到竟然會是他，嗬，來了又怎樣？不管是誰來了，都阻止不了我的步伐。”
“柒麟，你……”外麵真的有怎麽好嗎？竟值得她違抗一切。
“無琊，你知道嗎？當他第一次喚我姐姐時，我就知道，我是他的姐姐，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他受到半點傷害。所以，愛他，寵他，那都是我身為姐姐該做的。如今，找回他是我唯一能做的，我不指望他能原諒我，我隻希望看到他平安，快樂，就心滿意足了。”記得當年，神壇之上，他的目光裏麵滿是害怕，他在向她求救，可她隻能望著他受傷的眸，什麽也做不了，當時他的心一定寒了吧？他一定很恨很恨這個姐姐。所以，神壇之上，他放肆的呐喊。“羽之柒麟，我恨你，我恨你，你這個騙子，我恨你一生一世。”一生一世啊！這該有多恨她才能說出如此決絕的話。
“那，不是你的錯。”那是他咎由自取，妄想奪走聖物，他簡直是自尋死路，一個卑賤的妖物，竟想去褻瀆神留下來的東西，驅逐，算是便宜他了。
“你知道嗎？這把劍是他為我鑄的。當年，他問我想要什麽樣的生日禮物，我隨口說了想要一把劍，竟想不到他會為了我去鑄這把劍。為了鑄這把劍，他一個人跑去了漓海，在漓海的最深處取回千年玄鐵石，那片恐怖的海，他一個人是如何潛入最深處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當時一定是九死一生。為了鑄這把劍，他九九八十一天沒有睡覺，日日夜夜在鑄劍，一定很累。為了鑄這把劍，他去了地獄的深處將劍扔入地獄火海去獄練，在地獄的深處沒日沒夜的守著劍的出世。這是他的心血啊！為了這把劍他幾乎將自己整個人都給賠了進去。你知不知道？當我生日那天，人來人往，禮物往來不絕，樣樣光鮮亮麗，差點刺痛了他的心。他多麽害怕自己的禮物比不上別人的。當他把劍拿出來的那一刻，我哭了，他不知道，在我滴血認劍的那一刻，我知道了劍的由來，這是他的心血啊！為了我，值得嗎？我問他，他隻回答了，姐姐喜歡就好。那個笨蛋。”愛撫黑金長劍，猶如撫摸著那個傻瓜的頭。回憶，流露出了深深地感動，淚，在眼眶裏打轉，卻被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
“所以，我要找到他。”仰頭望向無盡的暗空，柒麟堅定道。
“他，真的做了怎麽多？我以為，他，隻是自私的。”無琊驚訝，那個自私，冷漠的妖物竟為了她做了怎麽多。
“自私？最自私的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長老吧！”柒麟覺得好笑，全天下最不自私的人就是他了，竟會在別人口中聽到他自私。
“對不起。”冷峻的麵容流露出深深的歉意，她對他的接觸不多，隻是別人說多了，她的思想也跟著潛移默化了。
“沒什麽好對不起，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的就算了，我要去找他，你別在攔著我。”跳下橋欄，柒麟向橋尾走去。
“柒麟。”望著孤傲的白色身影，無琊忍不住開口。
“還有什麽事？”停下了腳步，卻也不轉身。
“我，或許可以，幫你。”深吸一口氣，無琊也從橋欄跳了下來。
“你？”身影輕顫，轉身望向她。冷風，吹亂了誰的思緒，一個淺笑的女子，一個驚愕的女子，兩兩對望，無言一笑。
“我，和你一起，找他。”無琊想，或許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生命意義，這個不顧一切，想要尋找成風之人，昔日的好夥伴，讓她懂得了生命不應該單調。
“不後悔？”雖然驚訝，但很高興她的轉變。
“不後悔。”為什麽要後悔？她是一個心無所念的人。
“為什麽？”這次換她疑惑了，為什麽要轉變得怎麽快？難不成她的魅力升級了？讓這個冷麵玉女感動了。
“因為你的執著，為了一個成風之人的執著，我想，我永遠做不到，你的勇氣，我佩服。”能為了一個成風之人不顧一切確實令她佩服，所以她決定幫她。但更多的是她想學習，學習冷漠以外的七情六欲，直覺告訴她，跟在她身邊她會學到很多，懂得很多，以前不懂的一切，她將懂得，就像她剛才說的，經曆會改變一個人。
“成風之人？”縱然已是成風，那又怎樣？我亦要追尋，天涯海角，滄海桑田，直到我生命終結的那天，不然不死不休。她會尋找，縱然此生已無半點聯係，縱然他已恨她一生一世，縱然是人海茫茫，她也要尋找。
成風，你恨姐姐，姐姐不怪你，從來不曾怪過你，姐姐恨隻恨為什麽當時會如此懦弱。若姐姐有了力量就能保護你了，保護你不再受到任何傷害，可是為什麽？懦弱的我拿什麽來保護你？現在，姐姐來找你了，你在哪裏？
成風，若是你聽到姐姐的呼喚，你就回來吧！姐姐永遠不會讓他們再找到你，永遠不會讓他們再傷害你，永遠不會讓你一個人再孤孤單單。就像姐姐拿著黑金長劍一般，姐姐舍棄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在舍棄它了，姐姐要用盡自己的一生去守護它，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成風，還記得當時你讓我給它取名字嗎？我沒有取，你，知不知道為什麽？因為這是你的心血，你亦是它，它亦是你，我怎能為它取上另一個名字呢？它亦是成風，成風亦是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