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五章:蛛絲馬跡
“這麽久沒有來看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一句接著一句,宋弈寧把頭輕靠在墓碑上,纖細的手指覆上江憐卿的照片,目光之中滿是眷戀。
更像是和媽媽傾訴委屈的小姑娘,好似江憐卿從來沒有離開過。
“寧兒?”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疑問聲,暮然轉頭,一個看上去年紀五十多歲的婦人。
然而,歲月好像特別優待她,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保養得宜的貴婦,手裏也捧著玫瑰花,看向她的雙眸中滿是驚訝。
疑惑起身,宋弈寧對眼前這個喊她名字的貴婦沒有一點印象。
“寧兒,你不記得我就?我是方姨啊。”
方若看上去有些激動,連帶著眼眶都有些發紅。
記憶突然回到了五歲,那個一到她家,就會抱著自己,說她可愛,也想要個女兒的方姨。
微笑著起身,迅速擦幹了眼角殘餘的眼淚。
“方姨,我記得了,好久不見。”
方若憐愛的看著她,自從江憐卿去世之後,她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過宋弈寧了,沒想竟然已經出落的這麽好看。
“聽說你嫁給了華岩地產的沈言?你爸可真給你找了一個好婚事。”目光落到她的眼角,方若猶豫了一下,接著說到:“可是,看你的樣子,好像很不開心?”
“沒有,我隻是許久沒有見到媽媽了,一時有些感慨罷了,讓方姨見笑了。”1勉強的扯起笑容。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不管有什麽委屈的,在人前的時候,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隻會在沒人的時候,一個人舔舐自己的傷口。
見她不願意說,方若也不勉強,微歎一聲,“如果你媽媽在,可能你也不會嫁給沈言了。”
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勾起了無數的往事與回憶。
沈宅,臥室。
一直到回到臥室,宋弈寧依舊在恍惚的狀態,方若下午和她說的話如同魔咒不斷在她腦海回蕩。
原來,江憐卿原本是沈父的女朋友,沈父與宋青平是多年的好友,後來,不知怎麽的,宋
青平橫刀奪愛,沈父也不惱火,三個人竟又做了許多年的朋友。
這樣的情況,一直保持到了江憐卿去世,兩家的關係才慢慢的淡下來。
回想江憐卿一直對沈言的照顧,勝似親生兒子,其中的關係,宋弈寧都不敢仔細想下去。
難道,沈言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事,才一直說宋青平對不起華岩地產?
此時的宋弈寧腦子亂糟糟的,一片空白,別說思考了,隻能不停地出神。
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沈言的書房一向不設防,她進去稍稍查看一番,再稍稍出來,這麽大的沈宅,誰都不會在意。
這個念頭如同爬牆虎,不過幾秒鍾,便在她的心裏瘋長。
抬眸看了看時間,下午四點,離沈言回來的時間還早。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想,宋弈寧沒有半刻猶豫。
書房。
果然如她想的那樣,書房安安靜靜,什麽人都沒有。
之前來書房,並沒有其他心思,隻是借用畫畫而已。
現在存了別的心思,心裏竟然莫名緊張起來。
文件整齊的摞放在辦公桌上,因著沈言有的時候回家還要處理公務,所以一般文件都會準備兩份。
動作迅速的翻看著,卻一無所獲。
隨後,便快速翻起抽屜來。
依舊什麽都沒有,書房裏除了無關緊要的文件以外,竟然連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突然,門口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沈言手裏拿著公文包,涼薄的雙眸瞟過坐在辦公桌前的她,雙眸中升起一絲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陡然站起,宋弈寧的眼神裏滿是慌張。
“借用一下你的辦公桌,臥室裏光線不太好。”
有些牽強的理由,為了防止他懷疑,她還下意識的舉起了手裏的畫。
“墨姨說明天要我交作業,為了安靜,就來書房了。”
像是為了證明什麽,宋弈寧緊緊的盯著他的雙眸,不肯移開目光。
沈言卻沒有在意,隻點了點頭,隨手把公文包放在了旁邊的桌
子上。
如果此時有鏡子,宋弈寧便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到底有多僵硬!
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低頭,從門邊溜了出去。
心,如同擂鼓一般迅速跳動著。
一直到消失在沈言的視線裏,她才緩緩鬆了口氣。
天知道,門在打開的瞬間,她有多緊張!
迅速合上抽屜,把所有東西都歸為原位,順手拿過了之前遺留在書房裏的畫,裝作有事在此的樣子。
然而,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離開之後,沈言打量的目光。
書房裏的擺設一向是他習慣的,這習慣保持了好幾年,什麽東西應該在什麽地方,早就在他的腦子裏麵形成了一個固定印象。
隻一眼,他便察覺出書房被人翻動過了。
回想宋弈寧那僵硬的表情,心裏便有了底。
雙眸微沉,他慵懶地坐在椅子裏。
這個女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過來翻他書房的意義又在哪裏?
燈火通明的餐廳。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宋弈寧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甚至連筷子都不怎麽伸,仿佛眼前的人是老虎,下一秒便會開口吃了她。
反觀沈言,舉止悠然自得,周身優雅的氣質。
舉手投足之間,不用特意去做,就像是一副美麗的畫。
明明是個男子,卻有著女子對別人的吸引力,讓人移不開目光。
氣氛壓抑的讓她不想再繼續下去,正在她猶豫要不要提前離開時,一直沉默的沈言突然開口了。
“墨姨教的好嗎?”
沈言很少詢問她畫畫上的事,突如其來的關心,倒讓她怔住了。
足足十秒之後,她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輕聲道:“墨姨是個好老師,謝謝你。”
拿起餐布,優雅的擦了擦嘴角,輕笑道:“你答應我的條件,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心,陡然提起,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收緊。
那些夜晚的記憶突然襲來,揮之不去,對她是一種恥辱,更像噩夢的折磨,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