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七章 體驗到痛



由遠而近駛來的救護車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刺耳,可卻同時挽救了在場的三個人。

站在門外的男人終於舒了一口氣,而莫邵陽心裏也是一緊,隻是想趕緊把身上的女人送到醫院去,天知道她的血何時已經流得浸透了自己的襯衫,而那炙熱的感覺讓他非常的不舒服,好像那些血已經從他的毛孔裏滲透到他的身體裏,流入了他的心髒。

否則,為什麽,他的心一直在悶悶的疼著。

“醫生醫生,在這裏,這裏有傷者。”男人在路邊揮舞著胳膊,然後將緊隨而來的醫生帶到了車子旁邊。

而隨著醫生一起來的還有鄭叔,他一身黑色西裝,黑色女間的幾縷白發在夜風中有些淩亂,而他的臉上卻是一副強裝鎮靜的表情。

“先生,你沒事吧。”第一句話,先問的還是莫邵陽的情況,縱使他看到了他渾身上下隻有血跡沒有傷口。

莫邵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移著醫生的手看向了還掛著他懷裏的蘇琪。

連醫生都皺眉的傷勢她居然就這麽乖乖的靠在他懷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甚至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哼一聲。

而兩人的身邊,醫生正在忙活著檢查她的傷勢,終於他開口命令一旁的助手。

“把單架拖過來,再來一個人抬她下來,左手臂脫臼,背部全是玻璃,小心她的傷口……”

有兩個年輕的小夥子聽到命令正準備過來把蘇琪架過去,莫邵陽卻已經起身打算把蘇琪抱過去。

“哎哎哎,你幹嘛呢,再怎麽心疼也不能抱她,她背上全是玻璃,一個不小心進入身體裏流到血液裏再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有你疼的,你坐著別動,讓他們來……”

醫生一個厲聲製止,然後那兩個小夥子便動手將蘇琪架了起來,移向旁邊的單架。

她依然是什麽感覺都沒有,隨著別人擺布,莫邵陽看著她毫無生氣的模樣,眉頭緊緊的鎖起。

他何時見過這樣的她,就算是他強行拿掉她的孩子,她也不曾是這樣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她甚至是在病

床上開始就跟他鬧,要他賠她的孩子,她會討好自己,也會生氣,會無理取鬧,可是,現在在自己眼前的蘇琪,就像是一個隨意讓人擺布的破布娃娃一樣,隨時都可能撒手離去。

莫邵陽心裏莫名的發緊,一股空虛感由然而升,他不知道如何排解,隻握緊了拳頭狠狠的捶向一旁的車頂。

“先生,當心自己的身子。”

一旁一直在觀看的鄭叔,看到莫邵陽的舉動上前一步緊張的提醒他。

而莫邵陽卻是恍若未聞一樣,隻一直盯著救護車的單架漸行漸遠,眼中是不解的迷惑還有一絲隱藏在暗夜裏的疼惜。

鄭叔看著他的表情,心裏一陣唏噓,他是在跟蹤蘇牧的半路上接到的電話,莫邵陽當時隻說了兩個字,車禍,而他卻如臨大敵一般,趕緊打開了衛星定位係統找到了他的位置。

可是卻沒有想到看到的卻是這一幕。

明明連他都能感覺得到莫邵陽對蘇琪的在乎,可是他卻是為什麽就不明白呢。

蘇琪被救護車拉進醫院之後便進了手術室,其間醒過來一次,看著刺眼的白光和身邊白色綠色的身影,又昏昏沉沉的陷入的昏迷。

而這一覺,她睡得非常的沉,並且夢到了非常不可思議的夢。

其實說是夢,不如說是回憶罷,她時,她還沒有畢業,而莫邵陽已經向他求婚了,原因她不清楚,可是她知道,那一天她快樂的向發瘋一樣。

她很想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任何一個人,可是卻發現,她連一個傾訴的朋友都沒有。

於是她便打算去以前求過姻緣的廟堂裏還願。

當時是學校裏組織踏青,而她在同學們準備野餐的空檔裏,一個人誤打誤撞的便進到了這間廟堂裏,一直到幾年後再來,這裏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隻荷塘裏的荷花開得更盛了。

位於廟堂之上的佛祖雙手合十一臉慈悲的看著她,蘇琪仰頭與他對視,人說如果你在佛祖的眼睛裏看到什麽,那你便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那時,她在佛祖的眼睛裏看到了慈祥,

包容與大氣。

當時年幼,無憂無慮,所求不過一段好姻緣罷了,而不知道是否天意如此,回去之後,她便見到了她這一生的劫難,莫邵陽。

一直到她再次進到這座廟堂裏,她都在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她是去還願的,可是,這一次,當她叩拜完畢佛祖之後,卻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悲苦與忍耐。

這些她當時並不覺得,一直到現在躺在病床上,腦子裏昏昏沉沉,她才忽然發現,也許那個時候,她的心裏就已經預知了後來的種種,隻是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真的沒有能力讓莫邵陽愛上她。

那時年少,便氣盛,所以,她才會傷成如此模樣。

等到蘇琪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於媽正拿來熱過好幾遍的補身湯,就等著她醒來第一口能吃個熱乎的。

“於媽?”蘇琪的嗓子嘶啞難聽,不過試了幾次之後,她終於能夠開口發音。

於媽正研究著菜譜打算接下來的日子好好的給蘇琪補一補身子,乍一聽她的聲音驚喜的連書本都掉到了地上。

“太太,你醒了?怎麽樣了,身子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現在就叫醫生來……”

她說著就走過來一邊仔細的看蘇琪有沒有異樣,一邊就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蘇琪環視了病房四周,居然驚奇的發現,還是她早前住院時的那一間,心裏苦笑一聲,莫邵陽是否已經把這裏包下來了,隨時準備把她塞進來。

一想到莫邵陽,她心口一緊,急急的看著於媽:“於媽,邵陽他……”

於媽笑著截斷她的話:“先生好的很呢,基本上沒有受什麽傷,就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其他的什麽傷都沒有,昨天就已經回家了……”

她輕輕的開口安撫她,甚至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心。

蘇琪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喃喃的道:“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不枉辜自己拚了命的將他護住,蘇琪這麽想著,可到底心裏頭有些酸澀,就算是她不惜犧牲自己的姓名也換不回來他的一點點憐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