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二章 一時的舒暢
“走吧,我們回家。”蘇牧扶她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背上,他背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不要,我不要回家,回家會傷哥哥的心,我不要看到哥哥難受……”
就算是到了蘇牧的背上,蘇琪也不忘反抗,時不時的腳上踢上一下,胳膊拐一下。
蘇牧苦笑一聲:“你不想看到我難受?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看到你這樣我有多難受嗎?”
蘇琪似乎是恢複了一點意識,又似乎是沒有,喃喃道:“哥,你幫我把顧曉變不見好不好,讓她消失,永遠的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在莫邵陽的世界裏,好不好?”
蘇牧的眼睛望向遠方,一片燈紅酒綠,人來人往,這時候,他才覺得他不是什麽莫氏的總裁,不是掌握著幾萬人家庭的幸福,而隻是一個男人,一個普通平凡的男人。
可他,終其一生,都不可能過上普通人家那樣的生活了。
平凡而快樂,遙不可及。
半晌,他喃喃開口:“小琪,這就是你要的嗎?要讓顧曉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恍惚中,他似乎聽到蘇琪咬呀切齒的聲音:“嗯,消失,讓她消失,永遠不見她。”
那一夜,蘇琪沒有一丁點的意識,後來的生活跟平日裏一樣,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改變,隻是她不在莫氏工作了,她依舊是個學生,熱愛她的設計專業。
可是,又有什麽跟以前不一樣了,比如,突如其來的莫邵陽的求婚,突如其來的婚姻生活。
還有,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
不,應該說,那個意料之外的孩子,它現在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蘇琪的眼睛眨了眨,幹澀的要命,是哭過了吧,掙紮反抗過了吧,但是還是抵抗不了命運嗎?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我了,現在,我的孩子也不要我了。
為什麽?為什麽?
“呀,你醒了……”耳畔傳來一聲護士驚喜的尖叫聲。
緊接著就是一群白大褂蜂湧而至的場景,跟她被莫邵陽桎梏著打掉孩子時是一模一樣的場景。
莫名
的,蘇琪心裏有股力量在嘶吼著,反抗著,不讓他們近她的身,不讓他們給她作任何檢查。
他們已經拿走了我的孩子,現在還要來拿走什麽?不,不要,一根頭發絲都不能讓他們拿走。
事實上,蘇琪也這麽做的,她冷著一張小產後虛弱的臉,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可是手上的力氣卻驚人的大,偏偏她不定言不發,隻睜著一雙因臉部消瘦而大的嚇人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
莫邵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如此瘦小的一團,卻有如此的爆發力,她手中拿著一把削水果的尖刀,死死的抵在自己的脖頸上,以此來要挾阻止他們的檢查。
“很好,看起來你很健康,那麽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家了是嗎?趙醫生?”
莫邵**本沒有理會病房裏僵持的情況,徑自走到主治醫生趙醫生的身邊問道。
中年男人有些猶豫,按理說女人是最忌諱小產的,傷氣傷身啊,是必須要好好調理的,可是,聽到莫邵陽這麽一說,他倒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
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忍心殺害的人,他還有什麽同情心可言呢。
“李醫生,你說呢?”莫邵陽冷笑一聲,轉頭問向另一邊的李醫生。
“厄,是可以出院了,但是……”李醫生躊躇著說:“但是要好好的調養,這小產可不是小事情,弄不好會一輩子落下病根的,糟糕的話,導致不孕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要是養不好的話,以後莫先生想生孩子,恐怕……”
“行了……”莫邵陽打斷他的話:“你們都出去吧……”
不孕?想生孩子?憑她?
蘇琪想生自己的孩子?他們以為他既然下得了第一次手就下不了第二次手嗎?況且,這一次隻是一個意外而已,他決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這種愚蠢的錯誤,一輩子一次,足夠了。
蘇琪還拿著刀抵著自己的脖子,但是看著醫生們一個個離去,病房裏隻剩下自己跟莫邵陽,她突然覺得好冷,好心慌,不自覺的,把手邊的被子朝著自己圍得更緊了一些。
莫邵陽卻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抬腕看了看手表,微皺眉頭撇了她一眼:“給你半個小時時間,把自己打扮的像個人樣,我們還要去參加晚宴。”
晚宴?蘇琪的心裏就像是被他無情的話語狠狠的砸了一個窟窿,透心風呼呼的刮著,不給她一絲喘氣的機會。
她臉上慘白的顏色連一絲血色都沒有,就那麽瞪著一雙大眼哀傷的看著他,莫邵陽突如其來一陣煩躁。
“不想去就說,你擺一副死魚臉的樣子給誰看。”
蘇琪覺得她現在連假裝的笑都憋不出來了,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在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之後這樣對自已。
他又怎麽可以下得了手,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怎麽可以?他如此殘忍,又是為何?
突兀的,這幾天來從來沒有流過眼淚的蘇琪像是被開了閘門的水壩,眼淚再也止不住,決提而下,伴隨著的,還有她唔唔的指控聲。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它是你的孩子啊,就算是你不要,你憑什麽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力,你憑什麽從我的身體裏拿走它,它是我的,是我的。”
莫邵陽本來已經打算,蘇琪如果這次醒來不哭不鬧,那麽大家跟以前一樣相安無事,可是現在,她這麽一哭,他頓時覺得暴躁無比,莫名的,沒有來由的,他將它歸罪於蘇琪的哭聲。
“蘇琪,我說過,不要在我麵前掉眼淚,你不配……”他看著她哀傷的模樣,冷笑一聲:“孩子是你一個人的?既然如此,你生一個出來給我瞧瞧,還是說,你覺得他不是我的種?”
蘇琪猛然抬頭看他,像盯著一個魔鬼,她覺得體內有些東西在慢慢的破裂,她不知道那是什麽,可是,她好怕,因為她預感到,如果那個東西破了,就再也沒有還原的可能性的。
“你怎麽能這麽說我。”難為她如此深愛,到頭來,不過是笑話而已?
莫邵陽看著她,就這副迷茫的像找不到回家的小鹿一般的模樣,繞得他心裏癢癢的,他必須把這些癢癢的感覺變為惡毒的語氣說出去,才能得到一時的舒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