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要學會乖乖的



“好漲……”

她是被尿給憋醒的,掙紮著從睡夢中醒來,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發現手上的針眼,目光看上去,點滴打了一半,已經換了一瓶。

發愣間,有人推門進來,她看過去,那高大的男子站在門外,微光打在他身上,仿若仙人下凡。

莫昕菱閃了下神,瞬間反應過來,好在自己不相信鬼神,不然就要被他魅惑人心的容貌給欺騙了。

“醒了。”

正思考間,他已經來到身邊,床鋪陷下去一小塊,她回過神來就聽見他的聲音。

“嗯。”

以前總覺得時間很短,容易流失,現在才發現,時間真是一個不可預知的東西,有時候長的她都已經忘記秦逸的脾氣到底是如何,隻是,他變幻無常的脾性,恐怕再多個三年也是難以捉摸的透。

秦逸看了看吊瓶,裏麵還有一半,垂眸看她,眼中難得多了幾分柔情,“醫生說讓你多休息,有些低燒。”

“哦。”她的臉色難看,腹部漲的她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起來做什麽?”他皺眉,這個女人總是喜歡和他對著幹,難道多聽一會兒話就那麽難嗎?

他突然升高的聲調讓莫昕菱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要上廁所。”

恐怕這輩子秦逸都不會有過這麽尷尬的時刻,手停在半空中,看著她憋得滿臉通紅,才回過神來,拿了藥瓶就來扶她。

“……我自己去就行了。”從他手中接過藥瓶,嘟噥著開口,疾步遠離開他的視線。

洗手間裏麵傳來衝水的聲音,秦逸才回神,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己剛剛,是要跟著她進去?這種想法為什麽會出現,那個女人,根本沒有心,為何自己卻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去靠近。

她出來的時候,秦逸已經不在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冷清的房間裏麵待著,藥瓶的藥水快沒有的時候,有人進來幫她拔了針,還送來了些粥,餓過頭了倒是沒有餓意,看著也沒有什麽胃口,下床,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準備行李整理下。

打開衣櫃,琳琅滿目的男士西裝和襯衫,而這些所屬者都是秦逸,她承認自己還是沒有能力讓自己像那個男人一般沉靜。

“怎麽了?”

秦逸剛處理好這幾天需要簽署的文件,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提著行李站在門口的女人,像是在尋找什麽,推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卻又頹唐的站在外麵。

被後麵突然傳來的男聲給嚇了一跳,她回頭就看見那個男人站在不遠處,她有些窘迫,手不經握緊,眼睛滴溜溜的轉,還沒有等她回答,對方已經接口。

“你拿著行李,是覺得剛剛的房間睡得不舒服嗎?”

那是你的房間,我才不要住。

心裏麵想下也就算了,要是真的讓她說出來,以莫昕菱的性子,是萬萬不敢的。

秦逸朝她走過去,離她還有兩步遠的距離停下來站定,垂眸,輕聲的,“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會結婚。”

他想,如此甚好,不給彼此時間考慮,反悔,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麽想要將一個人禁錮在身邊,可能是因為她太絕情,以至於留下的後遺症讓他都以為,隨時她都會消失不見。

人這輩子到底有多少個三年可以用來等,用來恨?

她抬頭,看著他平靜如水的臉,婚姻,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不在乎婚姻,與誰結婚不過就是逢場作戲。

可是,她會當真的啊。

想到這裏,她不經想起出院前,在醫院的電視裏麵看著的娛樂新聞,那個男人笑酌顏開的看著身

邊的女子,那個女人是當紅影星,蘇靖,而那個男人卻是她熟悉卻又陌生的秦逸。

他對待別的女人可以笑的那麽開懷,可是麵對她的時候,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甚至咄咄逼人,言辭譏諷。

她低頭苦笑,原來,真的是同一個人。

“你笑什麽?”秦逸感覺頭都大了,這個女人為什麽每次都喜歡整出一些事情讓他關注,乖乖在這裏待著,當個透明人不行嗎?為什麽一定要讓他時時刻刻的注意到她。

“沒什麽。”她抬頭,聲音帶著淡淡鼻音,每一個字卻都清晰的落在他的耳裏,“我想換個房間。”秦逸的想法她雖然不知道,但也明白自己既然逃離不了,就隻有想辦法讓自己與他保持距離。

他挑眉看著地方放著的行李,淡淡的說,“你的房間,在主臥,別的房間,都沒有收拾。”

“秦逸,我雖然答應和你假結婚,但是合約裏麵並沒有表明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她的言辭激烈,每一個字都讓秦逸忍不住製止,卻又不得不沉默,這個女人,有時候的尖牙利嘴真讓人想要掐死她。

“之前沒有,我現在加上就行了。”他眼皮都不抬。

“你怎麽這麽無恥!”她幾乎是吼出來,憤怒的瞪著他。

啪的一聲,他的手猛的拍在牆上,她的心都被人揪起來,腳一軟,整個人都被迫靠在牆壁上,耳邊傳來他愈加冰冷的聲音,“莫昕菱,我說過,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婚禮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隻需要做我讓你做的事情,好好做個新娘子就可以了。”

“新娘?一個都不能告知外界的新娘,算哪門子新娘?”不過是場假婚姻,她努力的說服自己冷靜些,這些話卻還是脫口而出。

身畔的男人微楞,隨即伸手覆上她的臉,溫柔似水,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淡,“你是在抱怨嗎?”

“沒有。”她扭過頭去,卻被他重新將臉扶正,被迫看著他的雙眸,那是一雙讓人一看就會沉陷下去的眼睛。

“隻要你願意承認自己在抱怨,我就告知外界,你將是我秦逸的妻子。”

“你休想!”莫昕菱猛的甩開他的手,雙手迅速的抓住他的衣領,幾乎咬牙切齒的低吼,“秦逸,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莫昕菱嗎?!你以為我願意任由你來擺布我的人生嗎?!我告訴你,但凡有機會,我都恨不得立馬離開你!”

嘭的一聲悶響!

莫昕菱被他一推,身子摔倒,帶著行李箱一起摔在地上,身子翻了個邊,撞在地板上,頭被撞的嗡嗡的響,鼻翼間滿是腥血味,隨後便感覺有**從額頭上緩緩留下來。

伸手摸了一把,一手的血,她的眼睛被血水模糊,好在還能看見麵前發生的事情,還有那個罪魁禍首手足無措的樣子……

拿了醫藥箱給她清洗傷口,又上了藥,這才放心。

將醫藥箱放回原處,下樓的時候發現她還坐在沙發裏麵沉默不語。秦逸走過去坐下,抬手將她額前的劉海扒拉開來,她也不躲,眼睛無神的看著某一處不語。

紗布上麵溢出一些血絲,半晌他才無奈道,“你若是乖點,就不需要受傷。”

她依舊沉默,眼裏一絲波瀾都不見。

他閉了閉眼,不知為何看見她這般,自己仍舊會心疼。

知道她心中肯定憤怒,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出言安慰,剛剛若不是她實在太固執,他也不會失手將她給甩到地上導致她暈過去。看著她白皙潔白的臉上新傷舊傷,心頭劃過一縷心疼,卻被她眼睛裏麵恐懼愣在當下。

秦逸問,“你害怕我?”

莫昕菱不說話。

若說不害怕怎麽可能,數日來,她身上的傷比這三年來受的都要多,她也想過讓自己釋懷,這是自己欠他的,如今不過是償還罷了,他心中有怒火,想要發泄,那她,就乖乖的,可是一想到他對自己冷漠,對別的女人又是溫柔笑顏就忍不住的想要頂嘴。

良久,寂靜的空間裏沒有人說話,她的呼吸淺淺的,難以察覺的累,她說,“秦逸,我會乖點,給我點空間行嗎?”

她已經將自己的尊嚴放在地上,任由踐踏,她沒有資格要求救贖,就給我一點空間就行。

秦逸看她許久,最終起身,扣緊西裝的紐扣,低頭看著她垂下的頭,輕聲說,“要是想吃什麽,跟保姆說,我今天有事,就不回來了,你……乖點。”

他走後,她直接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精神好了一些,動了動身子。

遠處的保姆見她醒來,趕緊走過來,輕聲詢問,

“莫小姐,您想要吃些什麽嗎?”

秦總臨走的時候吩咐著她在這守著,等她醒來的時候給她做些有營養的東西,千萬不要餓著她,若是她不想吃,就一直守到她想吃為止。

“不餓。”剛醒,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

“這……”保姆麵露難色,現在都是夜裏了,睡了好些個小時,怎麽會不餓呢?

她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她臉上的倦色,便又改口,“小姐,要不我給您做些開胃的吧,你今天都沒有吃東西,您要是再不吃些東西,身子受不了的。”

莫昕菱環視四周,確定這個地方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稍稍放下心來。

“小姐?”

她晃神,聲音透著勞累,“按你說的做吧。”

等她走後,拉著毯子蓋過頭頂,片刻後又將毯子拉開,看著天花板上麵的大吊燈,不知在想些什麽。

保姆的動作很快,她支撐著起身,雖然不是很想承認,肚子還是忍不住對著沁香撲鼻的飯菜咕咕叫。

她笑,將碗筷擺好,“小姐,您嚐嚐,要是不合胃口,我再重做。”

端著碗筷,嚐了口,眼中亮起光芒,淺笑看她,“這粥的味道不錯。”

聽到她的誇獎,保姆也笑起來,就著燈光看到她臉上的青紫,不由得一怔。她的舉動引得喜歡也是微楞,瞬間反應過來,放下碗筷,別過頭去,低聲的,“你先出去吧。”

“哦,好,那小姐吃好叫我。”

再也沒有心思吃下去,赤腳下床,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也不覺著涼,走進洗手間,打開燈,鏡中女人的臉蒼白襯得那青紫更甚。

她抬手摸了摸,疼的齜牙咧嘴,不經謾罵,“混蛋。”

“信佑”會議室。

“老板,半個小時裏,你走神了十二次。”宋寧浩悄悄的湊過去在老板耳邊輕語。

這幾天因為私事,將好幾場會議都挪到了一起,公司裏麵的人也有些吃不消卻沒有一個人敢抱怨,麵對著老板臉上的鬱色,他們更加以為是因為這場合作案做的不合他意,每個人垂頭喪氣就等著老板劈頭蓋臉的批評,但苦苦等了許久,卻發現老板竟然在發呆?!

難得一見的景象,他們自然是無一人吱聲,隻敢靜悄悄的觀察著。

秦逸回過神來,看了看前麵的鍾表,九點了,也不知道她吃了沒有。

“老板?”

“怎麽?”他收回心神,聲音冷靜如初,看著眼前對著的文件,必須盡快解決完。

“蘇小姐的電話”宋寧浩壓低聲音,盡量以隻能二人聽見的聲音,“莫小姐被她接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