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壇子
錦無恙在遭到納蘭明若的拒絕後,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於是索性將手中的花朵,插在了身旁陸雪衣的頭上。
陸雪衣抬頭一看,正巧看見錦無恙含笑的桃花眼,一時間心花怒放,揪著手絹,低聲羞怯道:“謝謝無恙哥哥。”
可是在說完之後,又忽然想起,這原是他送給納蘭明若,而納蘭明若卻不要……她隻不過是撿人家不屑要的東西,心裏悶悶的,想要將頭上的花朵摘下,但是又怕錦無恙不開心,隻能悶悶不樂地用筷子敲著碗邊。
獨孤夜深黑色的眸子看了陸雪衣一眼,而後繼續喝酒。
那納蘭明若也是將桌子上的桂花糕夾起一塊放入嘴中,細嚼慢咽,而後朝著陸雪衣咋舌,道:“嗯,不錯,這景武鎮的桂花糕,果然是名不虛傳,怪不得姐姐會吃的那樣狼吞虎咽了。”
“你。”
陸雪衣知道納蘭明若是嘲笑自己剛剛說桂花糕嗆著的事情,但是她之所以會被嗆著,還不是因為納蘭明若。
“你什麽你?把你的筷子放下,二叔是怎麽教你的?堂堂尚書府二小姐,居然一點禮儀都不懂,莫非還要我這個妹妹來教你嗎?”納蘭明若簡直就是無孔不入,逼得一向伶牙俐齒的陸雪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將手中的筷子放下後,陸雪衣怵然站了起來,捂著自己的胸口,朝著大夥兒說,“我忽然頭暈,去船頭吹吹風,就先失陪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幾乎是咬著牙齒的,實在是不能再在納蘭明若身邊待下去了,那樣她遲早會被逼瘋,要是在以前,她大可以不顧一切指著納蘭明若一頓臭罵,但是今天無恙哥哥偏偏找了一個什麽寫遊記的?
為了不讓自己的臭名名留青史,她隻好咬牙忍氣吞聲。
但是今日的仇,她陸雪衣發誓,一定會還報回來的。
在陸雪衣即將轉身的時候,納蘭明若還“好心”提醒她,道:“姐姐,船頭風大,你生的這麽弱不禁風,要不要妹妹陪你過去啊?要是你不小心再掉下去怎麽辦啊?有妹妹在的話,你也好有個照應啊。”
“不必了。”陸雪衣幾乎是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納蘭明月,心道:隻怕是有你在,我才更要小心會掉下去。
說完,看了一眼錦無恙,隻見他正在和獨孤夜交談什麽,都沒有正眼看自己一眼,於是跺跺腳,更加憤恨地轉身離去。
陸雪衣獨自一個人坐在船頭,伸出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想著今日納蘭明若對自己的種種,並且無恙哥哥的漠視,心裏更加委屈,一行清淚,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
但是正當她心中煩悶傷感的時候,卻偏偏還要聽著身後幾人的歡聲笑語。
身後。
矮桌之上。
納蘭明若正在跟獨孤夜和錦無恙講武林外傳的故事。
隻見她方桌一拍,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故事徐徐展開……
不多時,就連那不常常笑的獨孤夜,也被她講的故事逗笑了。
那錦無恙本來就是見風使舵的人,聽聞這樣有趣的故事,自然也是十分配合地開懷大笑,而站在一旁的小生,則邊笑邊奮筆疾書,不僅將今日遊湖之事記載下來,甚至於連納蘭明若講的武林外傳裏的故事,也一
並記了下來,如此珍貴有趣的遊記,還是他第一次寫呢。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此刻根本看不出來,原來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並且笑的還都是發自內心,真是十分詭異的一幕。
太陽的光芒灑在湖泊上,泛著金色的波浪,灼灼夭夭盡光華。
周圍船槳的聲音,伴著幾人嬉笑的聲音,居然出奇的和諧。
眼看著這太陽就要落山了。
遊湖也快走到了盡頭。
錦無恙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兒來,有點遺憾地打斷了納蘭明若的講話,桃花眼眯起來,宛若一剪春水,朝著獨孤夜,說出了這樣驚駭的話來,道:“久聞夜王擅飲人血,臣弟這次專門從宮中天牢,帶出了一些囚犯的鮮血,來讓夜王品嚐品嚐。這些血液,都是臣弟精挑細選的,因為不知道夜王的口味兒,所以各個年齡階段的血液都準備了一些。”
說完,他雖然看見獨孤夜的臉色明顯一黑,但是還是朝著身後的屬下拍拍手,道:“還不快將鮮血呈上來。”
納蘭明若嘴裏嚼著的桂花糕一頓,微微抬起眼來,看著錦無恙,這個臭小子……
她又看了看身邊負責記事的小生,終於是明白了錦無恙此番的目的。
她就說嘛,錦無恙這匹白眼狼,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約他們出來遊湖,看來遊湖是假,蓄意將獨孤夜的名聲弄臭,才是他最終的目的,哦不,是將他們兩人的名聲都弄臭,原本那紫藤花也是一招,但是卻沒有成功,如今又開始對獨孤夜下手了嗎?
讓這小生將他的殘酷嗜血載入書中,受萬人傳頌?
想得倒是美。
雖然她現在還不是夜王真正的王妃,但是名義上已經是獨孤夜的女人了,想要在他身上下手?首先得問問納蘭明若同不同意吧。
她依舊低頭吃著眼前的糕點,任由那小生震驚地將這件事情記載下來,而錦無恙看見小生已經開始對這件事表露興趣,並且已經記載,唇邊微微一勾,綻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獨孤夜沉著一張臉,雖然外界都傳聞他一向喜歡喝血,但是其實他一直以來喝的都是狼血,並且隻在每月的十五喝,可是這錦無恙卻是在故意在這裏借機諷刺獨孤夜。
獨孤夜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了這其中的意味了,深黑色的眼眸,透著深深的厭惡,大手一揮,直接將眼前的方桌掀翻。
、夜王的脾氣可不好,那是幽國家喻戶曉的事情,他不想在這個像個白癡一樣,喝人血,還要被這負責寫遊記的小生記入書中。
錦無恙看見獨孤夜忽然動怒,愈發開心,臉上嗤笑著,道:“喲,王爺這是怎麽了?臣弟不過是一片好心,莫非……你是嫌棄臣弟的血液都是從監獄裏取出來的,故而不喜?”
他薄唇輕抿,道:“王爺大可放心,這些囚犯,不過是一些雞鳴狗盜之輩,並未犯過什麽大事。”
於是繼續拍拍手,叫身後的人將那些新鮮的血液都拿上來。
那納蘭明若卻是在一旁輕輕笑著,斜眼看了看那小生,那小生看見美人對自己笑,瞬間停下了手中的逼,也朝著納蘭明若笑了笑。
納蘭明若的聲音宛若柔風細雨,輕輕打在那小生的心上道:“小哥哥,你
可要好好得記哦。”
獨孤夜不明白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的納蘭明若是何用意,於是斜眼看著她,微微皺眉,想要窺視她眼中的深意。
納蘭明若看到獨孤夜眼中的不解,隻朝著他微微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不多時,錦無恙已經吩咐人,將剛剛被夜晚打翻的桌子扶起,打掃幹淨上麵的汙穢,然後將四個赤色的壇子,一字排開,端端正正地放在獨孤夜的身前。
納蘭明若趕緊將身子湊過來,催促著,道:“王爺。您還等什麽呢?快點將壇子打開,我想要看看裏麵的血液,和王爺平時喝的,一不一樣呢?”
錦無恙心中疑惑,這納蘭明若不是和獨孤夜站在一條船上的嗎?
為何她此刻會在這裏起哄?
但是也隻是微微遲疑,那錦無恙就親自將獨孤夜麵前的酒壇子打開,裏麵赫然是鮮紅的鮮血。
獨孤夜正要生氣起身走開,但是被納蘭明若一把拉住,將他安置在自己的身邊,小聲說:“王爺稍安勿躁。”
聲音輕輕淺淺,卻是叫獨孤夜一陣安心,於是他又極不情願地坐下,靜觀其變。
那納蘭明若將眼前的酒壇子裏麵的血液,分別不用一個個小碗盛了起來,然後看著錦無恙,笑嘻嘻的道:“無恙哥哥,你來聞聞這些血液啊?”
錦無恙擺擺手,道:“明若妹妹,這是我給夜王準備的,你拿給夜王就好,我就不湊熱鬧了。”
納蘭明若癟癟嘴,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道:“無恙哥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你邀約我與夜王來遊湖,我們本來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現在你又呈上如此大禮,要是再不與無恙哥哥你分享,就實在是……”
“不不不,夜王獨享就好,我真的不喝。”不等納蘭明若將話說完,錦無恙就趕緊擺手拒絕。
正巧這個時候,站在船頭吹冷風的陸雪衣,再也站不住了,於是朝著這邊走來。
納蘭明若看見陸雪衣走了過來,於是殷勤地朝著陸雪衣找找手,道:“姐姐。”
陸雪衣大老遠的,看見納蘭明若那個小賤人朝這自己招手,心中疑惑,但是還是微微一笑,道:“妹妹找我何事啊?”
納蘭明若將手中那一小碗鮮血,呈到陸雪衣的身前,道:“之前姐姐不是問我是怎麽保養的嗎?其實啊,姐姐你未曾發現,妹妹我是到了王府不久後,才開始變化的嗎?這其中的原因啊,就是我自從跟了夜王以後,就和他一起分享鮮血,於是這次有了今日的納蘭明若啊。”
此言一出,瞬間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那記事的小生最為驚訝,看著眼前傾國傾城的納蘭明若,不敢相信這樣的小美人,居然也是嗜血之人!
那陸雪衣雖然一心追求美貌,但是看著眼前那碗血淋淋的鮮血,忍不住幹嘔起來,道:“這個……這個……”
為難地看著錦無恙。
錦無恙得知納蘭明若也喝血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裏鄙視了她一番,對她的仇恨更加是深了一層。
看了看身邊直欲幹嘔的陸雪衣,不耐煩地說:“明若妹妹,這血液豈是人人都可以喝的?我們沒有這樣的嗜好,要是你們喜歡,就全部喝了吧,喝不完的,還可以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