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7章 沒有將來的人生最痛苦
“有那麽一點”，鳳兮晴輕聲說道。
因為她想起了尚書香，那個活在被人指指點點的心裏陰影裏的女孩，那麽無助，那麽可憐還那麽的敏感。
就在鳳兮晴想要說起尚書香的時候，上官景的侍衛暗夜走了過來，在上官景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把一大包東西交給了上官景。
上官景讓暗夜離開了，然後對著鳳兮晴笑道：“你猜我拿的是什麽？”
鳳兮晴看了看那個黑色的皮口袋，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道：“這個該不會是我讓你幫忙定做的刀具吧？”
上官景開心大笑道：“正是，我讓侍衛捎話去問，沒想到他們當真是日夜趕工做出來了。神醫看看是不是神醫想要的樣子，如果不是，我可以讓他們重新打造。”
鳳兮晴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給尚書香做手術要用的最重要的東西裏就包括手術刀這一項，剛剛自己還憂愁這個東西什麽時候能夠做好，沒想到這麽快居然就真的做好了。
鳳兮晴的心緊張的撲通撲通，比懷春的少女要見戀人還要緊張。
兩個人並沒有馬上打開上官景手裏的皮囊，而是去了鳳兮晴的東園藥室，特意分割出來的房間裏就擺放著做手術用的手術台，一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各種器皿，那都是鳳兮晴預備給自己做實驗和做手術的時候用的。
兩個人來到了手術台旁邊，鳳兮晴看著上官景鄭重的朝手術台上一指，上官景便會意的把手裏的皮囊放在了上麵，然後小心的打開。
皮囊上有很多綁繩，上官景一根一根的解開，有條不紊，鳳兮晴在一邊看著，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終於在上官景解開最後一根綁繩的時候，鳳兮晴看到上官景完全打開皮囊後露出來的一排精致的小物件，眼睛竟然濕潤了。
好熟悉的樣式，好熟悉的感覺，好精致的做工。原本以為青銅製品做這種精巧的東西一定是無力的，說不定做成什麽樣子。
結果現在看來，竟然不大不小，不厚不薄，正是自己想要的樣式。無論是手術刀還是各種手術用的止血鉗等等，無一不做的十分精巧合乎尺寸。
鳳兮晴伸手把它們握在手裏，熟悉的手感讓風兮晴激動不已。
上官景見鳳兮晴隻是激動卻半晌不說話，禁不住問道：“神醫，如何？這個樣子和你想要的相差多少？”
鳳兮晴抬起眼眸，那眼眸中滿是喜悅的淚光，暗啞了嗓子道：“和我想要的一模一樣，我謝謝你。”
鳳兮晴說著，放下了手術刀，伸手擦去了腮邊落下的淚滴。
上官景被感染的也有些情緒激動，看著那一排精致的器械，好奇的問道：“這些有什麽用？”
鳳兮晴解釋道：“有些長了很大的囊腫，用藥物或許不能使它消失或者痊愈，如果用這些直接把那些多餘的東西割去，再使用藥材做輔助的治療，病人一樣會康複。這些器具就是做這個用的。”
上官景聽了似懂非懂，忽然問道：“就是像有些人身上長了很大的瘊子，用各種偏方也不好使，若是到了神醫這裏就直接用這些刀片把它切掉是嗎？”
鳳兮晴點點頭，怕直接說連身體裏麵的器官也要這樣處理把他嚇到了，隻能這樣含糊說明。
上官景在得到滿意的答複後，重新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些東西，最後才感歎道：“當真是神醫，治
療一個瘊子居然也這麽與眾不同。”
鳳兮晴哭笑不得，不過她也不怪上官景，畢竟對方是古代人，不可能像現代人一樣一下子就接受這種特殊的治療方法。
兩個人又閑談了一番，鳳兮晴才收起了手術刀等物，和上官景繼續去院子裏喝茶，並且和上官景約定好，等上官景弄好了那邊的西園，也要把這邊的東園好好的打理打理。
上官景離去後，鳳兮晴又完善了一番自己做手術要用的各種東西，靜靜的站在那個及其古代的手術台旁，鳳兮晴心潮起伏。
這一次，自己若是成功了，那以後便可以用做手術這個方法救助更多的患者，若是失敗了，恐怕自己再也沒有勇氣拿起手術刀。
這晚，鳳兮晴就在這樣的忐忑中度過。
天亮以後，鳳兮晴照舊帶了丁香去上門給那些女眷看診，這一次看的是一個武將的女兒。
鳳兮晴被下人引了進去，穿過重重回廊，看到一個女孩子身段婀娜的坐在九曲橋中的亭子裏。
背對著自己正在喂魚塘裏的錦鯉。
錦鯉像柳葉一樣多，紛紛的來搶食，樣子好看極了。
丫鬟領了鳳兮晴進來就退下去了，連丁香也沒讓靠過來，亭子裏就隻剩下了鳳兮晴和那個小姐。
鳳兮晴站在那裏，見女孩子並沒有停下喂魚的意思，幹脆大喇喇的坐在了一邊，平心而論，大家都是平民，隻不過看起來她家有錢一些，自己為什麽要給她見禮？
女孩子似乎覺察到了鳳兮晴的動作，微微轉過頭，用眼角餘光撇了一眼便道：“桌子上的香茗，是特意給神醫備的，神醫可以品嚐一番。”
鳳兮晴倒是好說話，她說有茶，鳳兮晴便道了一聲謝，自己拿過茶杯，端起來喝了一口。
但是，鳳兮晴的眉毛馬上皺了起來。
重重的放下了茶杯，那女孩子聽到了聲響，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過頭來，看著風兮晴。
鳳兮晴這時才看到，原來該女子也同尚書香一樣蒙著麵，臉上戴著一層白紗。
鳳兮晴的心裏‘咯噔’一下，她該不會和尚書香一樣臉上也有疤痕吧？難道也是賴榮芳製造的犧牲品？
看到鳳兮晴眼中的驚異，女孩子麵色微微紅了紅，卻還是恢複了陰沉的麵色道：“我好心讓丫鬟給你備的香茗，你為何不好好品嚐，相反卻在摔杯子，你這是在擺神醫的架子嗎？”
鳳兮晴打量了一番這個女孩子，身姿輕盈，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看來是個活波好動的小姐。
便暗暗一笑道：“香茗倒是上乘，但是這香茗裏摻了少許的苦膽汁是為何？難道是天氣太熱，給我解暑用？”
該女孩聽了噗嗤一笑道：“你真的喝出來了？我還和丫鬟們打賭你一定喝不出來。”
鳳兮晴無語道：“你是在試探我有沒有喝過苦膽汁嗎？”
那個女孩子笑的前仰後合道：“當然不是，她們說你是神醫，你家的門口都被求醫的人踏平了，我不信她們說的話，我要真看到了才相信。我想你既然是神醫，那一定嚐過各種草藥的味道，舌頭一定是好使的，我便讓丫鬟在香茗裏摻了一點動物的膽汁，喝了不會有問題，但是，能不能喝出來，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鳳兮晴微笑著看著那杯有些苦澀的香茗道：“那我現在是不是通過你的測試了？”
“不錯，你表現的很好，讓我佩服，我的臉就讓你治了。”女孩子說著，一把扯掉了麵紗。
鳳兮晴在看到女孩臉的瞬間也是一愣，見過臉上有麻子的，沒見過有這麽多麻子的。
眼睛以下整張臉都是坑坑窪窪，黑白交錯，十分的恐怖嚇人。
鳳兮晴不解道：“你的臉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
那個女孩子此刻的眸光也暗淡下來道：“小的時候不懂事，爬樹上玩，捅了馬蜂窩，被蟄了，養傷的時候碰巧臉上被蚊子咬了，我就一直抓一直撓，等到馬蜂蟄的傷和蚊子咬的都好了以後，我的臉就變成這樣了。我娘大怒，把伺候我的丫鬟婆子都賣出去了，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我從不敢讓人看到我的臉，每次出門都是在晚上還要戴著麵紗，閨秀們都說我不合群，不和她們玩，其實是我的臉沒法見人，怕把她們嚇到。”
“你叫什麽？”鳳兮晴聽了女孩的訴說，已經從錯愕中清醒過來，輕聲問道。
“我叫柳青青，可是我連府外的柳樹都沒什麽機會看。”柳小姐惆悵的開口。
鳳兮晴走進了仔細看了看柳青青臉上的疤痕，果然如她所說，有細微的撓痕。
不由得皺了眉頭，柳青青的臉和尚書香的臉一樣特殊，但是尚書香可以植皮，畢竟她的臉上隻有一塊疤痕，其他的地方完好無損。
可是柳青青不行，她的整個大半張臉都有問題，根本不可能那麽大區域的植皮，因為根本不可能長的像原來的那樣好。
這次，鳳兮晴真是被難住了。
柳青青本來也是眼中滿是希望，但是看鳳兮晴陰鬱的麵色，便明白了幾分情況。
眼中的希望瞬間消散，自嘲的笑道：“神醫不必為難，我的臉我自己知道，這麽多年來，我娘為了我的臉，什麽偏方，什麽良藥 ，什麽名醫都尋訪過了，他們都說我的臉沒救了，根本不可能治好。”
柳青青說著，冷冷哼了一聲道：“我娘說了，我已經這麽大了，再不嫁人會被人笑話，大不了嫁個家境好的瞎子，反正他也看不到我的臉，也沒什麽辦法嫌棄我。”
女孩子說著，似乎十分豁達的樣子，轉過身去，麵對著池水，鳳兮晴卻看到她的肩膀在暗暗的抖動，原來她在哭，她在哭她要麵對的將來既無奈又不如意的婚姻。
鳳兮晴也是女孩子，怎麽會猜不到柳青青心裏的痛苦。
但是，在自己還沒有確定的治療方案以前，自己不負責任的輕易承諾，隻會讓患者更痛苦。
鳳兮晴沒有冒然的去勸柳青青，而是低聲道：“柳小姐的病情我也是頭一次見到，能治不能治，我都要好好的想想再給柳小姐確定的答案。”
哪知，隻是這樣一句話，柳青青卻突然轉過身來，激動的看著鳳兮晴道：“神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我的臉還有希望治好？”
她的臉上還掛著淚滴，晶瑩無比，但是眼神中卻散發出來異常的開心和興奮。
鳳兮晴想說：希望很小，因為我還沒想到治療的方法。但是，看著那對眼眸，鳳兮晴猶豫了，那樣讓人心碎的話真的說不出口。
想想尚書香，如果自己不是拚著那一點點的希望或許不能集齊做整容手術用的這些東西。
因此，鳳兮晴看著柳青青殷切的目光，微微一笑道：“讓我想想，或許我真能給你一個好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