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啟程幽國



風若歆感覺頭部傳來劇烈的疼痛之意,她的整個身子似乎處在微微動亂的狀態中,如同被什麽晃動著。

她皺著眉頭,伸出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緩地睜開雙眸,隻見自己已經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

“二小姐。”衣顏輕輕地扶起側躺著的風若歆,她從腰間掏出一個藥瓶子,倒出了一顆藥丸,讓風若歆服下。

風若歆微微地靠在馬車的軟墊上,睜著帶有朦朧之色的雙眸,開口問,“我們什麽時候出發的?”

她知道,這是去幽國的道路上。

“一個時辰前。”衣顏貼心地為她遞上水。

一個小時前,心急如焚的周若嫣郡主急急忙忙地收拾好了一切,準備啟程,孰料風若歆卻是醉倒在床榻上,仍未見有醒來的姿態。

於是,周郡主便快到斬亂麻,迅速了下了決定。

她一把抱起正在夢中酣睡的風若歆,把她塞進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裏,浩浩蕩蕩地出了將軍府,開啟了前往幽國的路程。

“謝謝。”風若歆接過衣顏手中的水壺,輕輕抿了一口。

隨後,她緩緩地撩起車內的小簾子,凝望著車外的風景。

“二小姐……”衣顏凝望著那一身素衣的女子,此刻,她的臉色依舊,如往日那般淡定冷靜。

可是,她比以往更沉默了。

“嗯?”風若歆驟然回眸,莞爾,一個淡然的笑容在微微發白的小臉上綻放。

依舊傾城,依舊美麗。

“今日,是皇上冊封柳纖墨的日子。”衣顏輕聲地把事實告訴風若歆。

“嗯。”風若歆淡淡地回答。

“二小姐,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務必以大局為重。”衣顏一雙小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內心糾結著。

她一向不喜柳纖墨,在她的心裏,她更不願意皇上娶柳纖墨,可是,情勢所迫,皇上不得不出此下策。

柳纖墨事事要挾。

衣顏微微皺著眉頭,心裏盡是疑惑,柳纖墨怎會知道那件事?

“我知道。”風若歆感覺頭微微作痛。

此刻,她心不在焉。

她努力地回憶昨天晚上在她暈倒前的事情,可是記憶是淩亂的,無論怎麽拚湊都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畫麵。

她隻是依稀地記得,隨風脫下麵具的模樣是模糊的。她努力地去回想卻終究隻是徒勞。

她朦朧地記得,隨風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記住那一句話是什麽。

思及此,風若歆原本微微皺起的雙眉,更深上了幾分,那眉宇間的紅朱砂依舊閃爍著耀眼的紅光,無時無刻不高傲地宣布自己的存在感。

衣顏看著風若歆此刻的表情,不禁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她以為,二小姐是因為皇上冊封柳纖墨之事而感到不滿意,所以才會如此地悲傷落寞。

“二小姐,其實,皇上如此做是有苦衷的。”衣顏小聲地開口,企圖安撫此刻正在處於傷心狀態的風若歆。

“是麽?”風若歆眉頭舒了舒,認真地凝望著衣顏,她的嘴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很認真地聽著衣顏的解釋。

敢情這個小妮子一定是誤認為她在為冊封柳纖墨的事情而傷心了。

“二小姐,你一定要相信皇上

。”衣顏激動地握住了風若歆的雙手,那天真可愛的娃娃臉上盡是認真嚴肅的神情。

風若歆忍俊不禁,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小腦門,笑著說,“丫頭,你在想什麽?”

衣顏那凝重的臉色一僵,凝望著風若歆那帶有淺淺笑意絕色美貌的臉蛋,有點反應不過來,有點結巴地說,“二小姐,衣顏以為你會因為冊封之事感到不開心……”

風若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如同對待小孩子般的溫柔細膩,輕聲地說,“我沒有不開心的理由。”

若是非要找出一個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以至於連一點沙子也容忍不了了。

可是,她不能。她必須得接受這一個事實。

畢竟,在她得心裏,有一個更大的心結。

她一直在思量,一直在考慮,關於自己,關於素雅公主。

這一切太過的難以接受,與其說是她在尋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倒不如說她在努力去尋找一個再次欺騙自己的方法。

可是,這一次,她找不到。

在她的心裏,她終究是不願的,不願意成為一個人的替身。

她終究不願意。

“衣顏隻是以為……”衣顏微微地垂著頭,露出了幾分孩子氣,又像是撒嬌那般。

“衣顏,我沒有不開心。”風若歆又是一個坦然的笑意,“剛才,我隻是在思考著一些事情。”

“那我就放心了。”衣顏爽快了舒了一口氣,恢複了往日的氣息。

依舊地青春,依舊地可愛。

風若歆則是微微地出神了。

昨日,離開皇宮之時,她給了軒轅灝一封信。

信的內容極短。

隻有兩個字——天下。

她的目的很明確,以天下為重,切勿感情用事。

是她把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看到太重了嗎?

“二小姐,你頭可還痛?”衣顏看著風若歆微微皺起的眉頭,輕聲地問。

風若歆輕搖著頭,“沒有。”

“為何皺著眉頭?”衣顏對她永遠是關心備至的,甚至達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誰又知道,她們是同齡的女子。或許她還要比衣顏大上幾個月呢。

風若歆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我隻是擔心將軍府的情況罷了,溫玉婕在將軍府內慘死,怎麽說,將軍府也脫不了幹係。”

“二小姐,此事你可以放心,溫玉婕是中毒而死的,是一種長存在她體內的慢性毒素,此毒的藥性很微弱,是屬於慢性,一般中毒者會在一個月或兩個月之內身亡。”衣顏用專業的醫學知識細細地替風若歆作出讓她心安的解釋,“所以,溫玉婕必定是在一個月前或者兩個月前便中有此毒,誰也不能確定誰是凶手。所以,將軍府應該不會扯上任何關係,不過溫玉婕終究是在將軍府身亡的,將軍府也存在著一定的嫌疑。”

風若歆思及此,眉頭不禁皺了皺,“希望會沒事。”

“聽說,溫玉婕臨死前曾見過二小姐,不知道她是否有提及過些什麽?”衣顏一本正經地問。

她也想要為將軍府洗脫嫌疑。

風若歆沉默了一下。

溫玉婕臨死前,確實有跟她透露過一些秘密,隻是,這一些秘密,不適宜讓別人知道。

她眸光一凝

,紅唇輕啟,“她來找我……是因為她想要柳舞飛笛,但是相約的那一個,她遲遲沒有出現,後來,空中閃過一個黑衣人,把溫玉婕從空中扔了下來,那個時候,她已經殘喘,奄奄一息,根本無法言語。”

“恰巧在這個時候,她毒發身亡。”衣顏接腔。

“嗯。”風若歆頷首表示認同。

“若嫣郡主呢?”風若歆問。

畢竟,至今她都沒有看見過周若嫣。

衣顏緩緩地底下頭,壓低聲音,“郡主說,坐馬車什麽之類的都是孬種,她是生長在草原的女子,馬車,不適合她。”

聞此言,風若歆不禁笑了。

對周若嫣的大大咧咧敢作敢當多出了幾分由衷的欽佩。

在這一個深閨女子舉止十分苛刻的年代裏,有這麽一個女子,不顧世俗的眼光,大膽著做自己。

可敬!可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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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的皇宮。

“禦言。”軒轅灝坐在泛著金光的龍椅上,依舊是一身繡龍的白袍,渾然天成的皇者氣息帶有不怒而威的霸氣。

“屬下在!”禦言身影一閃,抱拳單膝跪在了軒轅灝的跟前。

“帶上一隊暗衛去保護她。”軒轅灝冷淡地說,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必定保她一路平安。”

“屬下遵命!”禦言接旨,身影又是一閃,消失在了養心殿裏,仿佛沒有來過那般,了無蹤跡。

“皇上……”夏輕走到軒轅灝的身側,輕聲地歡呼著。

此刻的夏輕清楚地感覺到了殿內的空氣逆流和冷空氣的流動,一種莫名的壓迫之感湧上心頭。

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沉默,可是——

時間不允許他沉默!

軒轅灝認真地看著手中的奏章,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叫喚。

夏輕繃著臉,如同在戰場上視死如歸的烈士,聲音提高了一倍,希望引起注意,“皇上!”

軒轅灝冷眸一眯,放下手中的奏章,冷得駭人,“何事?”

如當頭被潑了一桶冰水,而且是在冬日裏,夏輕整個人都感到了發麻,輕輕地開口,“是時候行冊封之禮了。”

此刻,軒轅灝沉默了幾秒。

繼而拿起放置在桌麵上的奏章,聲音冷如冰,仿佛空氣在一股凜冽的氣息中凝固了,“讓她等著。”

夏輕低頭抹了一把汗,感覺此刻的氣氛有幾分嚴峻,默默地把那一句已經到口的話——誤了吉事就不好了——吞回肚子了。

此刻,他就默默地看著不說話。

皇上是天,皇上是地,他隻要服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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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遙遠的商國。

“殿下!”纓凝看著急急忙忙離開的商君於,不禁出聲問,“殿下……你要去哪裏?”

“幽國!”商君於跳上早已準備好的血汗寶馬。

“可是……皇上對殿下下了禁足令。”纓凝結結巴巴地說,“除非……除非殿下願意迎娶幽國嫡公主,否則……不得踏出商國一步……”

纓凝抬眸,憂心忡忡地凝望著坐在馬上的商君於。

商君於黑著臉坐在戰馬上,沒好氣的說,“告訴父皇,本宮這就去幽國,跟那個什麽公主好好培養感情!”

那一個‘培養’口氣說得異常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