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商國太子，可好？
進過一段時間的車程，他們已安全到達燕京。
路上一切安好，並無其他差錯，而且還比預期早到了一天。
天空飄著小雪，幾分清冷。
“歡迎小姐！”王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將軍府的大門迎接著，口裏喃呢著，“上天保佑，幸好將軍與小姐平安歸來，幸好，幸好！”
“王管家，大哥今日陪同皇上回宮處理一些要務，晚上會回府，好好準備一下。”風若歆邊走邊說。
“是，小姐。”
“最近府內怎樣？一切可好？”風若歆細細地詢問將軍府上的情況。
王管家哈著腰，笑嘻嘻地說，“回小姐，近日府內一切安好。”
“嗯。”風若歆隨意點點頭，淺淺一笑，“近日辛苦你了。”
“小姐，那是老奴的本分。”王管家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一枚金光閃耀的免死金牌，恭敬地遞到風若歆的跟前，“小姐……”
風若歆接過他手中的金牌，吩咐道，“王管家，把府上的雜務交予筱溪處理吧。”
“小姐……”王管家欲言而止。
風若歆笑著解釋，“眼下快過年了，早點回家過年，放你幾天假，好好團圓。”
王管家咧嘴一笑，滿臉的皺褶像是散發著光芒，“謝小姐……謝小姐！”
“下去吧。”
“是！”
風若歆低眸，打量著手中的金光閃閃的免死金牌，有幾分出神。
“小姐，怎麽了？”身後的筱溪不禁出聲問。
“沒事。”風若歆隨意地把金光閃爍的免死金牌放進衣兜裏，臉上一抹淡然的笑意，回答，“隻是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罷了……”
風若歆垂眸，清澈的眸光映著白花花的世界，生出了幾分黯然的灑脫。
倏爾，一陣優美悠然的琴聲傳來，餘音嫋嫋，不絕如縷。刹那間，那靈動的琴聲如小溪潺潺動聽的流水般，又若千山外淩空而鳴起的絕唱，動聽至極。
奏此琴者，必然超凡脫俗。
風若歆跟隨著琴聲的方向，漸漸的走向思風苑。
隻見，亭內。
那女子十指如青蔥，輕攏慢撚著琴弦，小弦切切如絲雨，忽而，優揚的琴聲又若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明亮。
此曲，世間之絕唱。
“本宮隻曾聽聞將軍府二小姐琴技堪稱第一，今日一聞，未想到汐顏姑娘的琴技倒是精湛。”
“公主謬讚。汐顏小小拙技，又豈敢在公主跟前班門弄斧？”汐顏巧巧一笑，大家讚賞，“公主才是大家。”
軒轅婧眸光裏閃過幾分不屑與冷笑，“都說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
麽樣的仆人，你們還真像。”
汐顏低著頭，睫毛下垂，一雙小手緊緊地揣住自己的衣袖，“奴婢身份低微，不配與我家小姐相提並論，望公主……”
“你跟她一樣，夠虛偽，夠做作。”軒轅婧狠狠地打斷汐顏的話語，“……讓人覺得惡心。”
“小姐！”汐顏的手指輕顫，在琴弦上一劃，劃出了一道尖銳的刺響，像夜空中的雷鳴般刺耳。
原本與汐顏相對而坐的軒轅婧突然轉頭，看著站在原地上的風若歆。
“參見公主！”風若歆行禮。
“二小姐，可算回來了。”軒轅婧帶有幾分冷意。
風若歆莞爾，不言不語。
她們不是朋友，亦不算敵人。
可是，這一份冷意從何而來？這一份爭鋒相對又從何而來？
“小姐。”汐顏迅速地走到風若歆的跟前，眸間帶有幾分忐忑，“汐顏不知你今日便到，所以沒有出門迎接，小姐……”
“汐顏。”風若歆拉住汐顏的手，“小事而已，不必如此。”
“小姐……”
“上茶吧，本宮想與二小姐暢談一番。”軒轅婧打斷汐顏的話，直接開口。
“筱溪，上茶。”風若歆轉眸，吩咐道。
“是。”
風若歆伸手，一抬，盡是禮儀，“公主，請坐。”
小雪飄揚，一大片梅花開得紅紅火火，映紅了這寂寞冰冷的白色世界。
軒轅婧瞥了一眼琴架上的七玄琴，對風若歆說，“二小姐，可要彈奏一曲？”
風若歆淺笑，認真了當地說，“我琴藝不算佳。”
“擁有天下第一玉琴七玄琴的將軍府二小姐，竟然會琴藝不佳？”軒轅婧壓抑不住哈哈大笑，直直地諷刺，“當初因為一句話，母後把七玄琴賜予你。難不成那時你就是告訴母後，你琴藝不佳？”
“汐顏天賦甚好，一直以琴技著稱的應該是她，我資質愚鈍，彈琴不佳。我隻是狐假虎威罷了。”風若歆誠懇地說。
“小姐……”汐顏在身後拉了拉風若歆的衣袖。
一直以來，一直被傳言琴技高超的將軍府二小姐，彈琴一般。很多場合，一向是由汐顏彈奏。
不知怎麽地，倒是將軍府二小姐琴藝絕佳的名聲大作。
“你倒是很誠實。”軒轅婧轉眸，凝望著在空中飛揚的小雪花，褪去了剛才的冷傲與不屑，緩緩地說，“風若歆，本宮曾經很欣賞你。”
曾經，她確實生出幾分欣賞。
捧著茶的筱溪一頓，慢慢地把布茶。
“我很欣賞公主。”風若歆直言不諱，“我也很佩服你。”
一代神師的傳奇，一個時代的印記，值得被仰望、被敬佩。
“初見之時，本宮以為，我們會成為朋友的。”軒轅婧抿了一口茶，熱熱的，“但是你太弱，不配做本宮的朋友！”
風若歆伸手握住茶杯，她的手微微發冷，垂眸，凝望著輕輕晃動的茶水，聲音很淡，很涼，“道不同，不相為謀。”
所以，她們不適合做朋友。
“本宮的世界沒有灰色地帶。”軒轅婧放下手中的茶杯，“但是，不要本宮恨你。”
她很想恨她，但是她做不到。
如果沒有她風若歆，一切都不會發生，對不？
風若歆緩緩地站起來，朝她服了服身，“公主，沒有會願意被某個人所記恨。公主曾經說過，自古成王敗寇，技不如人，亦莫失容人的雅量。除非我真的十惡不赦，否則怎會招來公主的記恨？”
“風若歆！”軒轅婧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來，咬住了下唇，許久，她吐出了一口氣，“本宮願意相信你不會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為什麽她會選擇相信？
軒轅婧在心中冷冷一笑，原來，一直放不下的，不隻是他，她也是如此。
軒轅婧轉身，移步，離開。
“七公主，你想表達的，是什麽？”風若歆直接地開口問。
她與七公主向來非敵非友，今日七公主卻處處出言甚異。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軒轅婧停下了腳步，站立在原地許久，她慢慢地回眸，雙眸間散發著淡淡的憂傷，似有若無，她輕聲地問，“商國……太子，可好？”
風若歆一愣，眸子閃過一份訝異，隨後回答，“一切安好。”
軒轅婧褪去了那一份與生俱來的高傲，咧嘴一個柔和的笑，“謝了。”
“還有，風若歆……你向來不爭不奪，如果，你真的還有一點點的真心，那麽……”
風在吹，吹得枝椏微微作響。
“那麽什麽？”風若歆開口問。
“不要讓我有機會恨你……”軒轅婧語氣一凝，終究沒有說話。
風若歆雙眸定定地看著軒轅婧漸行漸遠的身影，那紅色的油紙傘下，一個苗條的女子的倩影在風雪中慢慢地遠去，有幾分落寞。所有的高傲與尊貴在低聲詢問的那一瞬間已經隨著冬日的小雪滑落，隻剩下柔情。
商國……太子，可好？
一個輕聲的問候，勝過無數的千言萬語。
如果，你真的還有一點點的真心，那麽……那麽什麽？她終究沒有說。
這是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為什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