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不值得



“二小姐,你要去哪裏?”纓凝看著風若歆欲要起來,不禁著急地問。

“你認識我?”風若歆側頭,凝望著那身穿淺青棉衣的侍女,“你是幽……”

她認出了那侍女是幽予胥的貼身侍女,纓凝。

“認識。”一個溫潤如春風吹拂大地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風若歆欲要說出口的話。

風若歆抬眸,輕輕地笑,豔麗耀眼如夏日正午掛在天空中的驕陽。

房門處,那人墨發飛揚,一身潔白的衣袍配上溫文爾雅的氣質,溫潤順和的性子更顯幾分親近之態。

是他,幽予胥。

風若歆幾分出神。

腦海裏閃現了一個身影。

那人是習慣性的一身白衣,身居帝位,脫去一身象征尊貴的金黃龍袍,而是一身精貴白袍,白衣飄飄,不與世俗同流合汙。

——那皇上為何獨愛白袍?

——因為,朕穿白袍更好看。

風若歆腦袋一晃,思緒幾分淩亂。

隨即,恢複生性的冷淡與冷靜。

此刻,她要找的是大哥的下落,一日沒找到,大哥的危險就多一分。

“不舒服?”幽予胥一把扶住靠在床沿上的風若歆,語氣輕柔,若冬日給人無限溫暖的火光,讓人心生暖意。

“沒事。”風若歆搖了搖頭,蒼白的小臉如同被大雨過度衝涮的花瓣,帶有一絲憔悴。

“休息一下。”幽予胥擔憂地說,言語間皆是關懷備至。

“不必。”風若歆委婉地拒絕,“謝謝你救了我,此恩,他日,我必報。”

風若歆強忍著身體內傳來的疼痛之感,掙開幽予胥的手,搖搖欲墜地站起來。

幽予胥一把摟住她的腰,任由她無力的身體靠在他的懷裏,輕柔地說,“別擔心,他沒事。”

風若歆軟弱無力地依偎在幽予胥的懷裏,蒼白無色的小臉微微抬起,疑惑地望著幽予胥,他的眸光是柔的,如同一枚柔色的黑玉在閃爍著輕柔的光亮。

“你的意思是……”

“風子軒,他沒事。”幽予胥一把把她抱

起來,放在床上,體貼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輕聲地撫慰,“他沒事,但你需要休息。”

“他……在哪裏?”風若歆抓住幽予胥白色順滑的衣袖,壓抑心中的狂喜問。

“等你醒了,本王再告訴你。”幽予胥溫柔一笑,在她的耳邊低喃,伸手輕輕一點,點了她的睡穴。

“嗯……”風若歆回答著,緩緩地閉上了雙眸,安穩地進入夢鄉,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人沉迷。

“王爺,為什麽不讓二小姐見將軍?”纓凝不禁問。

“本王隻是想多看看她……”

是的,他隻想多看她一眼,僅此而已。

幽予胥轉頭對纓凝說,“下去吧。”

“是。”纓凝退下。

幽予胥目光柔和,定在風若歆的臉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精致的小臉,指尖定在她紅色的朱砂上。

他嘴角泛起一抹柔若春風拂麵的微笑,聲音極低,“若是沒有這顆紅朱砂,更像她……”

“你終究不是,絕不是,也不可以是……”幽予胥輕輕地為風若歆掖了掖被子。

他的目光柔和,凝望著她蒼白無色的小臉。不禁,緩緩地低頭,一吻。

輕輕地,暖暖地。猶如蜻蜓點水般的溫柔。

一吻。

吻在她的眉心上,吻在那泛著奪目耀眼紅光的朱砂痣上。

“你說,如果沒有……”

一陣風吹進來,吹得窗子微微作響。

幽予胥如夢初醒,笑著搖了搖頭,帶有幾分自嘲的笑意顯得異常的落寞與哀傷,溫柔的眸子凝上了一層哀色,成為了永遠抹不去的痛。

“本王腦袋糊塗了,竟在此盡說昏話。”幽予胥忍不住自嘲。

他深深地凝望著床上的風若歆。

隨即,轉身。

隻見門外,風子軒微微地靠在門邊,雙眸炯炯有神,目光如炬,把一切盡收眼底。

風子軒著急地問,“歆兒……”

他一聽到風若歆已醒,盡管是身負重傷,他亦要急匆匆地趕過來。無奈拗不過照顧他的侍女,等他設計把

侍女引開,拖著疲憊的身子趕到此地的時候,便已出現如今的一幕。

“她沒事。”幽予胥依舊是柔的,“多加休息便好。”

風子軒遠遠地看了一眼房內正安穩入睡的風若歆,鬆了一口氣。

自從得知她墜崖被救的消息後,他便坐立不安。如今得知她安好,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那便不要打擾她休息。”風子軒灑脫一笑。

“嗯。”幽予胥走過去,攙扶著風子軒往外走。

“謝謝。”風子軒側頭看著幽予胥,“謝謝你救了我與歆兒。大恩大德,日後,我風子軒必定回報。”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幽予胥頓了頓,繼續說,“本王欠她的。”

“王爺,你沒有欠歆兒。”風子軒正色道,“歆兒不是她,永遠不是。”

他們,都是放不下過去的人。

“是的,她永遠不是。”幽予胥抬頭凝望著無邊的天空,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幸好……她不是……”

記憶中的那一個女子,真的遠去了。

她不是,她隻是像。

她不像,她眉心多了一顆紅朱砂。

傳說,眉心一顆紅朱砂,是一個劫難,是真的嗎?

“不要再對她好。”風子軒掙開了幽予胥攙扶著他的手,身子一瘸一瘸地走回自己的房間,他的聲音淡淡的,淡如清水,無色無味,“你們毫無瓜葛,她受不起這一份突如其來的好。”

風子軒回眸,凝望著愣愣地站在原地上的幽予胥,“她不值得。”

“或許吧。”幽予胥輕歎了一口氣,看著無邊的天空,出神,自言自語地說,“我們必須向前走,對不?”

她不值得擁有這一個好,那誰值得?

幽予胥轉眸,看著風子軒離去的背影,說,“風子軒,本王很嫉妒你。”

風子軒臉上一個苦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淡涼地說,“當你處在我這個位置,你就會明白,你的嫉妒是那麽地不值,那時候,你會感到慶幸的。”

他的痛,誰能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