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41章:老死不相往來
蔚藍淡淡一笑,解釋,“我有個朋友,要過來見見我爸,我把他送過來。”
值班傭人隨著她的目光,朝著旁邊看過去,下一秒,池琛冷峻的容顏猝不及防的陡然映入眼簾。
這張容顏,好像帶著幾分熟悉,傭人微怔了片刻,在回想起這張麵孔到底是誰的時候,更是驚訝,卻也好在還算是識趣,沒有問不該問的,隨後退下了去。
“帶路。”池琛斜著目光睨了她一眼,漠漠的要求。
“……”蔚藍深呼吸,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克製住自己心裏的怒氣,沒好氣的朝著他翻了個白眼,然後才邁動腳步帶領著他朝著前麵走過去。
池琛看著她賭氣的樣子,心底漫過一絲好笑。
萬幸,她並沒有完全改變,他還能找到一點熟悉的地方,例如剛剛,從小到達養成的小脾氣,就一直沒有改掉。
……
蔚宅,書房。
“叩叩叩……”
標準的敲門聲響起,隻有三個重音。
蔚白風正在連夜工作,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蔚然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過來打擾他,當下沒好氣的隔著書房的門出聲,“大半夜的不睡覺找我做什麽?”
“……”門外沉寂,沒有一絲動靜。
蔚白風不疑有他,將手中最後一份資料簽上了名,才對著門口開口,“有事就進來,沒事上樓睡覺去。”
“哢——”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來人打開。
蔚白風仍舊沒有看門外站著的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書桌上麵的筆記本,手指在黑色的鍵盤上“劈裏啪啦——”的敲個不停,看得出來,真的很忙。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家不要熬夜,不然會老得快,小然,你說你什麽時候才能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蔚白風繼續喋喋不休,語氣雖然嚴厲,卻也難掩關切之意。
“……”門外的“蔚然”,並沒有出聲。
“好了,我很忙,你有事快說——”他下了最後的通牒,隻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驀地被站在門外的人打斷。
“爸。”低沉的男音,夾雜著莫名的沉重,陌生了整整七年的聲音,帶著熟悉,蔚白風拿著文件的手微微一抖,意識有一瞬間的荒蕪,卻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麽的,門外的人就再次出聲,”是我。“
良久。
他回過頭去。
……
碩大的一輪紅光從地平線上麵緩緩升起,映照著整座海麵,顯得唯美而安靜。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清晨六點。
池琛沒有開車過來,臨走的時候,“善解人意”的說自己打車回去就好,蔚白風想也不想的立即拒絕,還特意叮囑了一遍,一定要讓蔚藍將他送回去。
蔚藍維係著最後的一點理智,強顏歡笑的對蔚白風說“好”。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仍然是一片靜謐,彼此都沉默著沒有出聲,池琛坐在副駕駛座上,開了
窗戶,清晨的冷風吹進來,將他額前的碎發吹的略顯淩亂,卻絲毫沒有減少他的半分魅力。
片刻,點燃起一根細長的薄荷煙,胳膊肘靠在窗戶上,緩緩的抽。
蔚藍自動將他的動作無視,專心致誌的開著自己的車。
“爸這幾年怎麽樣?”他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若無其事的問。
當初,在他六歲那一年,顧馨走投無路,池擎又不肯給他們母子二人一條活路,無奈之下,她隻好將自己的兒子托付給大學時唯一的朋友——蔚白風。
他六歲的時候被蔚家收養,蔚白風待他極好,猶如己出,該記住的仇恨他沒有忘記,不該忘記的恩情,他同樣記得清楚。
“吱——”的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劃破清晨的安靜,池琛猝不及防,失控的朝著前方撞過去,額頭不知道碰到了哪個地方,發出“砰——”的一聲,隨後又慣性的反彈回來。
“蔚藍!”他看著她,俊顏帶著薄怒,眯了眯狹長的鳳眸,深邃無跡的眸底深處略過一抹深沉的複雜,嗓音也變得有些低沉。
“池琛,你夠了!”女人略顯蒼白的容顏上,同樣帶著怒意,她看著他,冷漠逼人的反擊,頓了幾秒之後,冷冷的笑出聲來,“在你功成名就之後,還能記得我爸十九年前對你的收養之情而過來探望他一眼,我就已經對你感激不盡了,但是,我希望你最好也搞清楚,現在,是七年後,早已經不是七年前,你不再是當年的你,我也不再是當年的我,我們再也不是當年的我們!”
“今天守著我爸,我不好意思對你說什麽,現在我有話不妨直說,池琛,你現在已經是TK呼聲最高的繼承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TK大股東了,我覺得,你應該沒有必要再到我這裏來假惺惺的作出一副當年做錯了事情來的樣子吧?”
“你知道的,我一向沒有什麽耐心,也不想陪你玩這場無聊的遊戲,你說要見我爸一麵,我答應你了,也帶你來了,今天這一麵也見了,以後,我希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當然,工作除外。”
她的質問,一聲比一聲重,她的話語,也一字比一字沉。
池琛的眸光冷到了極點,漠漠的打量著她,兩個人就那樣,視線直直的對視著,卻誰都沒有開口主動提一個字,沉默的氣氛維持了許久。
蔚藍意識恍惚中,他猛的欺身朝著她壓了過來,雙手同時用力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姿態居高臨下,像是一個造物主一樣的俯瞰著她。
此刻,他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神。
此刻,她是宇宙洪荒中最卑微的一粒塵土。
“你、再、說、一、遍!”他一字一頓的開口,嗓音冷峻而嚴肅,暈染出一股沙啞,鳳眸猩紅,瀉出一絲猙獰,帶著冷漠逼人的殘忍。
“你……”蔚藍被他這副狠戾的樣子驚到,一時間,竟然忘了該作何反應。
池琛凝視著她這副欲言又止
的樣子,眸光愈發的深邃起來,像是宇宙黑洞一樣,一眼望不到底。
“你放開我!”反應過來之後,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氣惱再次逆流席卷了上來,蔚藍反抗的抓住他的胳膊,想要將他扯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撼動不了他一絲一毫。
麵對著他的強勢,她始終都無能為力。
“蔚藍,我說過,不要揮霍我對你的忍耐,不然到時候別怪我做出什麽事情。”池琛死死的按著她瘦削的身體,力度很大,像是一個不小心就能夠將她給捏碎一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有些強勢,不容她拒絕抑或是躲避的強勢,聲音更是沉重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如果我沒猜錯,那麽,池總這是在威脅我?”胳膊擰不過大腿,蔚藍也不再掙紮,隻是冷冷的看著他,那種眼神,比陌生人還要陌生,“池琛,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我說這樣的話?”
池琛本來就陰鬱的臉色此時變得更加陰霾,一望無際的鳳眸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似乎是想就這樣將她給焚毀。
倏地,他抬手,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顎,語帶輕佻,“沒有資格?那如果你陪我睡上一次,我是不是就有資格跟你說這樣的話了?”
“你……無、恥!”她咬牙切齒的從薄唇中吐出三個字,仿佛大冷的冬天被人給忽然潑上了一盆冷水一樣,冰涼感兜頭而下,被堅強掩飾著的心因為他的話而再次麵目全非。
“怎麽,現在覺得我無恥了?七年前,你不是照樣愛我愛的死去活來?”他捏著她下顎的手指力度愈發的大。
“你放開我!滾!”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他的冷言冷語譏誚嘲諷,蔚藍心底殘存的最後一絲對他的容忍徹底粉碎。
隻是,就算她拚了命的掙紮,在他看來,也不過跟撓癢癢沒有什麽兩樣,甚至,還不等她掙脫開一點的,就再次被他給牢牢的禁錮了住。
像是孫悟空,再怎麽折騰,也翻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一樣。
池琛的力度大的可以,有那麽一瞬間,他恍惚中覺得,將她撕碎了都不解恨。
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虧她想得出來。
蔚藍柔弱的身軀被他緊緊的禁錮在身下,池琛微揚的唇角有些詭異,眸底的情緒正翻滾著滔天的風暴,狠戾而殘忍。
臉部完美如刀削的線條緊了又緊,他一聲不吭,在她看來,卻比說話的時候更加可怕。
“池琛,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我剛剛讓你滾你沒聽到嗎?”蔚藍毫不客氣的戳著他的心口,黛眉微挑,譏誚出聲,“難不成,池總真的要像一貼狗皮膏藥一樣,粘在我的車裏不肯出去了?”
“……”他不語,一言不發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看得她都有點渾身冰涼了,他才收了手,放鬆了對她的力度,然後一把扯開係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
關門的時候,車門被他摔得震耳欲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