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八章 戲吃辣椒



風濯將朝天椒含在嘴裏,並沒有咬,看見古雲清笑的像個狐狸一樣,臉上也多了些柔和。

古雲清見他根本就沒有咬,隻是將辣椒含著,不由嗔道:“你嚐嚐嘛,我都吃了。”

聽到這句話,風濯聽話的將朝天椒咬破,輕輕咀嚼起來,辣味很快就遍布了他整個嘴巴,有辛辣的熱氣從舌尖散發出來,整張臉都熱了起來,嘴巴裏麵像含著一團火。

古雲清眸光清亮一臉期待的盯著風濯的嘴巴,想看他被辣到的樣子,誰讓他平時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這回就不信他能忍得住這朝天椒的辣!

風濯喉間一動,將辣椒吞了下去,臉上卻依舊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隻是黑漆漆的眸子更亮了些,讓人看著整顆心都融化了。

古雲清見他居然一下子吞了下去,不禁睜大了眼睛,擔憂的道:“你,你吞下去幹嘛?辣不辣?快些進去跟夥計討杯水喝。”

見她擔心了,風濯墨色的眸子軟化了些,走到古雲清麵前,幹啞著嗓子道:“無事。”

嗓音似乎更嘶啞了些,勉強能夠發出聲音。

古雲清心裏更自責了些,隻顧著戲弄他,卻忘了他嗓子不好,這會吞下辣椒嗓子肯定不舒服,看著風濯麵無表情的的那張臉,帶著愧意道:“你嗓子疼不疼?都是我不好,忘了你嗓子不舒服。”

風濯坐在了驢車上,手中握著鞭子,轉過頭對上古雲清擔憂自責的眸子,嘴角輕輕的扯了扯,再一次出聲道:“沒事。”

微微揚起的嘴角十分僵硬,這張臉像是十分不習慣這個動作,‘沒事’這兩個字沒有發出聲音,古雲清卻看懂了嘴型,風濯的薄唇有些微腫,黑眸中多了抹柔和,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辣椒的緣故,他的臉沒有那麽冷峻了,五官的輪廓和棱角也沒有那麽鋒利了。

古雲清心中更軟了些,像是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鑽進了她的胸腔裏,讓她的心口有些發漲,澀澀的。

她不知道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遭遇過什麽,但是她不希望他活的像個木頭一樣,她希望他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臉上有五顏六色的表情,不是僵硬和冷厲;黑眸中不再隻有陰暗和死寂,而是會笑會惱會怒會流淚……

到了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村頭的大樹下麵坐著一群女人,她們手中端著飯碗,村子裏麵的人挨黑吃飯,喜歡聚在一起閑聊家長裏短。

這兩天能作為村民們的談資的不過就是古雲清一家子,劉芸娘毫發無損的從大牢裏麵回來了,李大狗居然還將她們家的田也還了,不光如此還帶著人手去她們家地裏麵幫忙,這事,大家夥都覺得邪乎,誰不知道那李大狗是什麽人?吃人不吐骨頭,落到他手裏,不得裏裏外外扒掉幾層皮!可這古雲清一家子卻是個例外,這可就值得琢磨琢磨這裏麵的門道了。

遠遠的,大家看見一輛驢車朝村子裏麵趕了過來,大家都住了嘴,看著那輛驢車,不知道這夜

晚進村的是誰,村子裏麵隻有李旺財家裏有驢車,這會瞧著又不太像他們家的,有牛車的倒有好幾家,可是這分明又不是牛車。

大家不禁都好奇起來,想著許是誰家的親戚有了急事,這才晚上駕著驢車來了。

有一人出聲說道:“羅大嬸子,該不會是你家閨女和女婿來了吧!”

羅大娘家的閨女嫁到了山那邊的人家,這一來一回就有些遠,好在婆家家底豐厚,買了輛驢車,這事讓羅大娘覺得十分有麵子,經常拿著在村子裏麵說道,每次聽到人家豔羨的眼神,都覺得十分得意。

“許是吧,也不知道這都挨黑了過來做什麽!”話雖這樣說,羅大娘卻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像是要迎那驢車。

驢車漸漸近了,眾人才看清那車子上竟是古家的小子,羅大娘看清之後,臉上也多了抹不高興,感覺沒了麵子,於是張嘴就刻薄的道:“呦嗬,清小子這是打哪弄來的驢車呀?別夜裏又有官差上門捉你去問話。”

古雲清坐在馬車上,眸中閃著冷意,臉上卻笑得親厚:“羅大娘還真是愛操心,知道的隻當您關心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您眼紅呢!”

羅大娘一聽,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氣呼呼的道:“誰眼紅了?不就是一輛驢車嗎?我自個閨女家有,我想什麽 時候用就什麽時候用,用得著眼紅你家的?”

她嗓門大,聲音又尖又細。

古雲清臉上笑意不減,溫和的道:“那就好。”

羅大娘哼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麽,卻有人比她更快的說道:“這驢車是清小子買的?”

古雲清見說話的是跟娘在田裏打過招呼的趙家嫂子,態度更溫和起來:“是的,以後嬸子家若是用得上,就去我家打聲招呼。”

趙家嫂子一聽,臉上笑開了花,直將古雲清誇了好幾遍,其他人見了也都有了心思,這驢車要是古家小子買的,自然要陪個笑臉,說不得誰家就有個急用,李旺財家的驢車可是不外借的,看的貴重的像個寶貝似得。

這樣一想,這幾個人連手中的飯碗都顧不上了,都上前跟古雲清打了招呼,又將那驢子狠狠誇讚了一番。

古雲清早就想跟村子裏的人家搞好關係,這會自然笑著說:“各位大娘、嬸子、嫂子,以後若是有急事用得到這牲口,都隻管去我家打聲招呼。”

大家聽見古雲清這句話,心裏麵更高興了,在這小山村裏養得起牲口的人家並不多,用得著牲口的時候卻多的很,有牲口的人家也看的金貴,還沒有誰像古雲清這樣大方呢!

又說了幾句話,古雲清才叫風濯趕了驢車往家裏去了,還沒進家門,萍兒就打開了院門,跑了出來,站在那裏叫了聲:“大哥!”

古雲清見她臉上表情似喜似擔心,看了看黑沉沉的院子,皺眉道:“娘還沒回來?”

萍兒連連點頭,還擔心的道:“一直到現在都沒見到娘的影子,

我還當你跟娘一塊回來呢!”

古雲清一聽便有些著急了,讓風濯將車上麵的東西放回家裏,又細心的問萍兒知不知道往劉家村去的路,萍兒雖然很久也沒有去過劉家村了,但到底還是記著路呢。

隔壁王嬸聽見動靜之後,忙出來問怎麽回事,古雲清也隻顧得說個大概,便叫風濯駕驢車往劉家村去了。

雖然天色已暗,但是風濯趕著驢子行的極快,車子又快又穩,有萍兒指路,不大一會三人就到了劉家村,一進劉家村就看見一戶人家門前亮著燈光,還圍了不少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傳出老遠。

萍兒指著那個地方說:“那是小舅家!”

風濯就駕著驢車衝向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古雲清見了微微皺眉,怕天黑一不小心傷到人,好在那些村民見有驢車過來了,都趕緊躲開了。

車子一靠近,古雲清就看見了劉芸娘,她正護在一雙老人的麵前,孱弱的身子微微發抖,卻仍舊倔強的對視著麵前的婦人,她麵前的婦人有三出頭,長得比一般女子都高些,吃的也胖,隻見那婦人一臉怒容,指著劉芸娘和她身後的老人大罵:

“老不死的愛滾哪滾哪,你兒子現在被人打斷了腿,以後都得靠著我養著,我可養不起這麽多人!你不是有女兒嗎?讓你女兒養著你們去!”

劉芸娘身子氣的瑟瑟發抖,她長得瘦弱,站在女子麵前越發襯得嬌小,卻絲毫沒有退縮,仰著臉對那婦人道:“弟妹,奉養公婆是咱們女子應盡的本分,就算春子腿傷了,你也不能將爹和娘趕出家門,你讓春子以後怎麽做人?”

這彪悍的婦人正是劉春的媳婦王巧梅,村子裏麵有名的悍婦,不僅僅整天對自己的漢子劉春大呼小叫,還使喚自己的公公婆婆,劉春爹娘都是老實本分的人,被這媳婦拿捏得死死的。

王巧梅聽了劉芸娘的話,嗬嗬一笑,對著自家院子吆喝了一聲:“劉春!你聽見你姐說啥了沒?我讓你以後咋做人?你給我說說你以後想咋做人?”

院子裏麵沒有回聲,王巧梅又輕蔑的笑了一聲,指著劉芸娘道:“帶上這兩個老不死的趕緊走,別在我家門前礙眼,瞧著晦氣!你以為你那慫包弟弟敢對我怎麽樣?別說我今天把這倆老不死的趕出去,就是餓死他們,你看看劉春敢對我怎麽樣?”

這話說道這個份上,都不止是過分了,屋子裏麵卻仍舊沒有人說話,古雲清心裏也不由冷了幾分,她雖然不知道今天這出鬧劇是怎麽回事,但是這個舅母都已經把話說得這般難聽了,小舅劉春卻不露一麵,連個話都不說,著實不像個男人!

劉芸娘和她身後的兩位老人氣的身子發顫,尤其是劉母,一張臉慘白,隨時都有昏過去的可能,周圍的村民卻都隻看著熱鬧,沒有一個人上前說句公道話,不過也是,誰敢?誰上去誰就被那王巧梅罵得狗血淋頭,之前幫劉老漢和劉母說話的人連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