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四章 戒備
王嬤嬤一臉焦慮和慚愧,低著頭道:“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將人撤回來,嚴氏果然另外安排了其它人去送信,也是和穗兒一同被派遣出去的其它奴婢。不過都是奴婢大意,派去的人並沒有跟上。”
蘇芮然點了點頭,雖然心裏有些許失望,但畢竟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吧,她寬慰王嬤嬤道:“你也是盡力了,這件事也不能全部怪在你身上,我也是後來才察覺是嚴氏的陰謀。”
“可是小姐……”
“好了。”瞧著她自責的臉色,蘇芮然微微一笑,語氣柔和道,“我們都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可是事到如今,說再多後悔的話也沒有用,既然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那麽我們總有辦法解決不是嗎?”
王嬤嬤聞言並不寬心,她也知是小姐安慰自己的話,沒過多久,終於忍不住道:“不過小姐,據奴婢派去追蹤的人稟報,嚴氏真正怕派去送信的那個人是走進了城中的一個胡同後就不見了的,奴婢的人還特地去看過,那是一個死胡同,看來那人的功夫不低。”
蘇芮然點了點頭,這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然而很快又聽王嬤嬤道:“而且奴婢的人也去城門四處打聽過,昨晚並沒有什麽人出城。”
蘇芮然聽到這話忍不住吃了一驚,沒有人出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嚴氏派去送信的人,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她遠在邊關的兒子?
“奴婢也覺得奇怪,也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隻能回來把事情稟告給小姐了。”
蘇芮然陷入了沉思之中,王嬤嬤不知道,而自己又如何知道了。先前一直以為嚴氏派人去送信目的是給她在邊關的兒子,如今事情陡然發生變化,任憑誰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若不是送給她兒子的,那麽還會有誰呢?城中與嚴氏交好的人不少,可自從嚴氏被禁足之後,她聽聞李貴妃都不曾再與嚴氏有多少往來,那麽又更何況是其它人呢?
雖然爹爹並不張揚,但嚴氏突然被遷居偏院,明眼人也都能猜到其中的蹊蹺,又有誰還會雪中送炭如此相助呢?
嚴氏雖也是有母家的,可嚴氏的母家不在京中,何況也沒什麽地位。
仔細思索了很久,她實在想不通,這個時候除了她兒子,嚴氏還能寫信給何人求助。
“小姐,現在該如何是好啊?”
雖然事情到如今也沒個眉目,但自己多少總該拿出個辦法。
想到此她對王嬤嬤道:“既然事情已經成這樣了,再如何後悔自責也是無濟於事。王嬤嬤,你立刻派人去調查,看看能否查出那封信到底是被送去了哪裏。嚴氏派去那奴婢雖然消失在一條小巷子裏,但好生生的一個活人定不會無故失蹤,既然沒有人出城,那麽她多半還留在城中,隻要找到了她,那麽定能弄清楚那封信到底是送去了哪裏。”
王嬤嬤聞言也是恍然大悟,立刻道:“小姐說的極是,小姐放心,奴婢立刻讓人去調查,定能把那個人給查出來。”
蘇芮然點了點頭,又囑咐了一句:“不過查歸查,嚴氏那裏依舊不能放鬆警惕。”
王嬤嬤點頭道:“小姐放心,有了這一次奴婢將看守的人足足增加了一倍之多,相信定不會再出什麽紕漏,否則奴婢哪還有什麽臉麵來見小姐。”
“時候不早了,嬤嬤你忙了這麽久,也該去歇
息了。”
王嬤嬤亦道:“小姐也早日歇息吧,後日就要回府了。奴婢聽聞皇上已經下令,明日讓淮王爺先運送獵物回京。”
南宮淩親自運送獵物回京,蘇芮然不知怎麽的,聽到這個消息沒來由的一愣。好似忘了什麽重要的事,可到底是什麽呢?她又一時間想不起來,隻能暫且先作罷。她突然想起一事,問王嬤嬤:“嬤嬤,那叫穗兒的奴婢可抓住了?”
王嬤嬤立刻點頭,回答道:“您瞧奴婢,怎麽把這麽要緊的事給忘了。的確抓住了,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是空白的信件,不過……”王嬤嬤目光一沉,語氣頓時變得冰冷起來,隻聽她道:“不過現在既然人和信都在我們手中,是不是白紙一張還不是都是由我們說了算。”
蘇芮然點點頭,主仆二人自然早就已經心領神會,她又對王嬤嬤道:“還是照從前的法子,讓人模仿嚴氏的筆記,然後明日將這個奴婢和信一並帶到爹爹麵前。嚴氏既然調虎離山讓我們上當,那麽我們也同樣要讓她知道,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既然她不顧一切要將這封信送去,那我們自然也要讓她知道什麽才是相應的代價,不然豈不是白白辜負她一片心意了嗎?”
“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就是,隻是若是穗兒不肯在老爺麵前替我們說話呢?”
蘇芮然目光冰冷,一字一句道:“不管她肯不肯,這個時候還肯幫嚴氏做事,想必是忠心耿耿,如此奴婢,我們怎麽不成全她一片心意,自是無論如何也留不得。她若在爹爹麵前不承認,你便反咬一口,反正證據確鑿,她無論如何都得死。”
自己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幫嚴氏和自己作對的人到底有什麽下場。自己從前就是太過軟弱,所以才總是四處任人欺淩。而今時今日,早已不同從前了。
按照吩咐,王嬤嬤第二日一早就將人帶了過去,向老爺澄清了事情原由。
老爺立刻下令,派人去將嚴氏一通斥責,訓斥她不安分,而穗兒也被下令家法處置了。
雖然那日,蘇芮然拒絕了爹爹讓自己管家的要求,但如今府中的事也大多是交給她處理的,最終穗兒也自然而然落到她手中。
“小姐,要如何處置這個丫頭呢?不如奴婢找個沒人的地方杖斃好了,省得讓小姐瞧見了心煩,奴婢瞧著老爺也是這個意思,不打算留這個丫頭的性命了。”
蘇芮然點了點頭,既然爹爹都已經如此示意,那麽自己就更留不得她了,便將此事交與王嬤嬤處置。
南宮淩一早被皇上派去先行運送獵物回宮,如今還在收拾準備著路上要用的消息。隻是這個消息她早就已經知道了,所以現在也並不意外。原本擔心德王借此機會造反,但是聽王嬤嬤口中所言,自那日獻獵之後,德王府的行動似乎一直都安靜了許多。
如此安靜雖有些異常,但卻一點也不想要馬上發動叛亂的樣子。
知道此蘇芮然不免心裏有些打鼓,再三確認自己的記憶並沒有錯,前世德王的確是這個時候造反的。不過很快她又轉念一想,前世這個時候自己也並不曾來獻獵,嚴氏和蘇嫣然也並不曾被自己如此打壓,所以這麽說來,事情若是有什麽變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隻是真的是事情陡然突變,還是德王他們另有謀算呢?
她正為此事煩心,很快奴婢們在王嬤嬤的帶領下
將早膳送了進來。然而她哪裏有什麽胃口,最近幾日天氣都有些燥熱,不少人都中了暑熱,她看著這些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沒什麽胃口,更別說是吃下去了。
王嬤嬤勸了幾句無果,無奈之下隻能讓下人們將飯菜都撤了下去。
蘇芮然正徒自心煩,突然聽到王嬤嬤的聲音傳來:“你還愣在哪裏做什麽?還不快下去。”
蘇芮然聞聲抬頭,見王嬤嬤正衝著一個奴才說話。那奴才低著頭,倒是有些眼生,讓人不免覺得奇怪。
而此刻,屋中的其它奴婢都已經依照吩咐退了出去了。
獨留他一個人在那裏,像一尊石像一樣一動不動的,也不開口回話。
“你再不走,難不成要讓我讓人抬你出去嗎?”
那奴才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對王嬤嬤的話完全充耳不聞一樣。
王嬤嬤麵有不悅,眉頭微蹙,上前就要拉著他退下。
然而那奴才依舊一動不動,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他力氣不小,王嬤嬤一個人使出吃奶的勁都拽不動他,正準備出去叫人,然卻被蘇芮然給攔了下來。
直覺告訴她,此事事有蹊蹺。這個人一定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所以才不惜如此暴露身份。
“小姐,你怎麽……”
蘇芮然對王嬤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麵對她一臉疑惑卻並不立刻急著解答,而是先對那奴才道:“你既然能來這裏,又站在我麵前,那麽定然是什麽話要對我說了。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耽誤時間,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她如此一說,對方才緩緩抬頭。
蘇芮然這才清晰的看清楚他的臉,起初光從身影輪廓上來看,她覺得此人麵生,卻也隻是猜測而已。如此看到對方的臉,再一次確定這一張臉自己先前當真從沒見過,這個人在此之前應該是從沒來過自己這裏。
如此一來,她又不免覺得更加蹊蹺了,心中更多了幾分警惕,不禁道:“你到底是何人?”
這時,那奴才才終於開口,回答道:“回蘇小姐的話,奴才是三爺身邊的。”
三爺,南宮銘宣……蘇芮然和王嬤嬤聞言俱是一愣,王嬤嬤還不知昨晚的事,蘇芮然還並沒有來得及告訴她,所以表情尤為驚訝,當先開口道:“你既是三爺的人,又怎麽會來這裏?”
她眼中透著一絲警惕,心裏盤算著這件事實在太過蹊蹺,莫不是其中有詐?
與她相比,蘇芮然就要冷靜許多,催手撫摸著袖口的織金芍藥花紋,隻覺得這次用的金線有些粗糙,不免有些膈手。她並不急著開口,一臉置身事外的模樣,甚至連好奇都不曾透露出半分出來。
她如此讓對方不禁揣測,一時間也不明白眼前的蘇小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隻覺得她心思深沉難測,實在讓人無法捉摸。
蘇芮然在等,等著他先回了王嬤嬤的話。而那人也似乎同她一樣,在等著她先發問開口。
所以一時之間,屋子裏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
“你還不快老實交待,難道其中真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王嬤嬤不明所以,很快就耐不住了,逼問道,“你若不說清楚,哪怕你是三爺的人,私混入我們小姐房中,我待會兒就抓了你去見老爺,到時候讓皇上知道了,恐怕三爺也吃不了兜著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