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六章 自食苦果
嚴氏瞧著她的動作心裏有些許的不安,這到底是什麽?自己吩咐人送來的這盆茉莉,但卻從不記得在根裏動過這樣的手腳。難道又是陷害?她不禁望向蘇芮然,卻蘇芮然和其它人一樣目光全在纖瑞是身上,並不看她,從蘇芮然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絲反常的地方。
但是正因如此,嚴氏心中才不免更為揣測。
纖瑞用手絹將那撿起的東西表麵的泥土的拂去,露出包裹在外的深藍色粗布,一層層揭開外麵的粗布,突然一股奇怪的香氣撲鼻,頓時向周圍擴散開來。
眾人不禁用衣袖手絹掩住口鼻。
隻見裏麵包裹著的是黑漆漆的一塊,既像木頭又像是石頭的,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到底是為何物。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味道這麽大?”李貴妃皺眉,捂著口鼻麵露嫌惡。
皇後亦掩口鼻,立刻吩咐纖瑞:“趕緊把這東西收起來。”
纖瑞這才又趕緊把外頭的藍布包上,味道才沒那麽刺鼻。
蘭溪替李貴妃打著扇,皇後又命宮人將門窗都打開,過了好一會兒味道才完全散去。
李貴妃鬆開口鼻,注視著蘇芮然表情不悅道:“你暗中將此物藏在花根中到底有何目的?難不成是什麽巫蠱之術?”
蘇芮然麵露驚慌,忙解釋道:“臣女冤枉,臣女實在是不知情,若是是今天這花盆無意中被嬤嬤摔壞,臣女也不知道這花盆裏有此物。”
“事到如今還敢狡辯,還不快如實招來。”李貴妃哪裏肯聽她分辨,原本也正愁找不到機會處置了她,如今機會正來了。
嚴氏在旁聽著,低頭不語,但卻神色慌張,如坐針氈。然她張口語言,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有些事李貴妃也是不知情的,比如這茉莉和紗帳的安排。但是倘若自己不開口,這件事被這麽追問下去,說不定會牽扯上自己。可若是自己開口又該如何言說呢?難不成為蘇芮然求情要貴妃娘娘不再追問嗎?
她正徒自傷神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纖瑞已經隔著絹子,雙手攤著那東西碰到了皇後麵前,請示道:“娘娘,這東西要如何處置?”
皇後低眉望著纖瑞手中的東西,雖然外麵的粗布已經包上了,但隔著這麽近還是有淡淡的刺鼻的味道。
皇後眉頭微蹙,然還不等開口,便聽嚴氏小心翼翼道:“皇後娘娘,妾身瞧著這東西也並沒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實在沒什麽可以勞煩娘娘為此傷神的,不如……”
然而還不等她把話說完,李貴妃便斷然打斷了她,果斷道:“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打量著嚴氏眉頭微蹙,心想她今日是怎麽了,怎麽會說出剛才那番為蘇芮然開脫的話,莫不是瞧見自己的親生女兒被抓傷心過度精神失常了嗎?
嚴氏一張臉頓時憋得通紅,貴妃娘娘都已經這麽開口了,倒是一時間讓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進退維穀。
蘇芮然瞧著她二人的神色,不禁覺得好笑,看來李貴妃也並非是事無巨細都知情。看來此二人雖聯手,但也並非都是一心一意啊,想到此蘇芮然突然開口對皇後道:“皇後娘娘,臣女也覺得貴妃娘娘說的有理,這件事的確應該好好徹查,不如去請就近的趙大夫過來查看一番,也好還臣女一個清白。”
李貴妃聞言更是吃驚,心想今日是怎
麽了,光是一個嚴氏犯糊塗就算了,怎麽連蘇芮然也跟著這樣?難不成她還有什麽其他的打算嗎?
想到此李貴妃又忍不住望了嚴氏一眼,果然覺得嚴氏的的神情也有些奇怪,不免心生疑惑。
皇後點了點頭道:“就依你所言吧,纖瑞讓趙大夫來瞧瞧看這究竟是何物。”
“是。”纖瑞聞言立刻吩咐下去,讓人去請大夫。
聽聞是皇後娘娘的吩咐,趙大夫自不敢怠慢,很快就趕來了。
皇後示意纖瑞,纖瑞立刻將手中的東西遞到趙大夫麵前,道:“娘娘讓你瞧瞧這裏麵包著的究竟是何物?”
趙大夫立刻卷起袖子,從纖瑞手中接過東西,一層層打開。
屋中頓時又是一陣刺鼻的味道,眾人都忍不住又捂住口鼻。
然而趙大夫卻仿佛完全聞不到一樣,反倒湊近聞了聞,又用手在那黑漆漆的東西上撚起一塊,揉搓成粉末,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再是用銀針一探。最終命跟著的藥童取了碗水,將手中的粉末在水中化開,又聞了聞味道,這才對皇後道:“敢問皇後娘娘,到底在何處尋得此物?”
皇後目光落在地上,道:“便在那盆茉莉花的根中,這東西有什麽不妥嗎?”
趙大夫回答:“這隻是一種十分名貴的香料,長時間放在花的根部,可以催發花的香氣。”
皇後蹙眉又問:“那麽可對身子有損嗎?”
嚴氏聽到這裏也不免緊張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趙大夫,然而卻見趙大夫搖了搖頭,回答道:“並無損害。”
嚴氏鬆了口氣,但卻更加納悶了。
這東西肯定不是自己命人放進去的,隻是若非陷害又究竟是什麽呢?
想到此她忍不住望向蘇芮然,卻見蘇芮然突然扶著額頭,搖搖欲墜要昏過去。
王嬤嬤趕緊過來扶住她,語氣慌張道:“小姐你怎麽?”
皇後見此亦關心不已,吩咐趙大夫:“你快去瞧瞧她怎麽了。”
“是。”趙大夫領命走到蘇芮然麵前,而此時蘇芮然已被王嬤嬤扶著坐下。
王嬤嬤替她挽起袖子,將手腕放在桌子上,在她手腕上搭了張絹子。纖瑞搬來凳子,趙大夫坐下替蘇芮然診脈。片刻後起身,額頭上已滿是汗珠,對皇後娘娘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若是小民診斷無誤,蘇小姐應該是中毒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吃了一驚,嚴氏臉色一變,雙手緊緊的抓住衣擺,忍著慌張。目光望向床頭,霖絲糜竺的紗帳輕柔的垂在床頭。
這等下毒的方法也是她精心計劃多時的,何況這種方法知道的人也不多,未必就一定能被察覺。
皇後聞言皺眉,追問道:“這究竟是什麽毒?”
趙大夫抬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十分緊張的回答道:“這個小民也不是很清楚,為了安全起見,還請皇後娘娘讓小民一一查過這房中之物。”
皇後點頭同意。
蘇芮然一早就已經讓人吩咐過趙大夫了,隻等揭秘那紗帳和茉莉一事。但是光是趙大夫一人見證似乎還不夠,想到此蘇芮然對皇後道:“娘娘,這件事光是趙大夫一人之力恐怕不夠,還請娘娘將禦醫也請來一並查看。”
嚴氏神色一慌,身子頓時不穩,趕緊扶住一旁的桌子才沒摔倒地上,定了定神。
“二娘這是怎麽了?難道也是身子不適嗎?不如也讓趙大夫瞧瞧吧。”蘇芮然打量著她麵露一絲玩味。
嚴氏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回答道:“無妨,隻是剛才聞了那味道有些不適而已。”
“你若不適就先坐下吧。”皇後發話道。
“多謝皇後娘娘。”嚴氏神情飄忽不定,這才扶著椅子,一點點緩緩坐下。
蘇芮然瞧著她擔驚惶恐的樣子,心裏隻道她自作自受,若非是做了虧心事,又何必這麽害怕鬼敲門呢?然而當她轉過頭望向趙大夫時,卻也驚訝的發現趙大夫的額頭上也是汗珠滾滾,順著臉頰滾落。
蘇芮然瞧著,隻道他第一次見皇後,遇到這樣的場麵不免緊張而已。
然而卻在這時聽趙大夫對皇後道:“娘娘,小民雖不濟也自當盡力查看,隻是禦醫是伺候皇上和宮中眾位主子娘娘的,實在不敢勞煩,要小民一人查看就夠了。”
蘇芮然聞言不免覺得奇怪。
皇後沉思了一下,最終對纖瑞道:“你去請一個禦醫來吧。”
“是。”纖瑞立刻吩咐下去。
蘇芮然瞧著趙大夫緊張的雙手抓著衣擺,汗如雨下。心想此人前幾給自己瞧病的時候,舉著神色淡然自若,應對如常,也不像是如此膽小的人。怎麽今日見著皇後和各宮妃嬪竟成了這樣?
好在皇後並沒有怪罪,而是示意纖瑞遞上手絹。
趙大夫惶恐,自不敢接,對纖瑞道:“小民如何敢用姑娘的東西。”說完抬起袖子,在臉上胡亂的擦了一通。
纖瑞掩嘴一笑道:“你也不用緊張,我們娘娘是宮裏最好說話的。”
“慚愧慚愧。”趙大夫有些窘迫,低下頭不敢直視眾人,道,“小民第一次見後宮諸位娘娘,實在緊張不已,因而當眾失態,還請諸位娘娘恕罪。”
皇後露出寬和的笑,道:“你不在宮中走動,緊張也是人之常情,本宮自不會怪罪。”
很快禦醫也請來了,皇後便命他與趙大夫一同查看,這屋中究竟有什麽不妥。
趙大夫和禦醫依命查看,二人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床頭霖絲糜竺的紗帳上。
蘇芮然忍不住在此時側目去瞧嚴氏的臉色,隻見她臉色蒼白,眉頭緊蹙,咬著嘴唇,額頭上滲出汗珠。
看著她如此擔驚受怕的樣子,蘇芮然並不介意趙大夫再拖延時間。
趙大夫和禦醫查看了一陣,很快得出了結論,由禦醫回稟皇後道:“皇後娘娘,依照微臣查看,應該是這紗帳和這茉莉的問題。這兩者本都是無毒的,隻是二者香氣若混合就會產生毒性,從而危機身體,讓人神思倦怠,最後漸漸神誌不清。”
皇後蹙眉,一拍桌子:“究竟是誰,竟然如此歹毒,將此二物送入蘇小姐的房中。”
蘇芮然聞言落淚,淒聲對皇後道:“娘娘,臣女不知做錯了什麽,竟然惹得他人如此對待,想要害臣女性命。”她轉頭望向嚴氏,眼中滿是不解,“二娘,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送來這兩樣東西害我?難不成是因為我身為嫡女,你為了嫣然在府中的地位才如此嗎?”
嚴氏聞言慌忙搖頭:“不!不是這樣!我沒有害過你。”
她突然起身跪地,對皇後道:“娘娘,妾身實在是冤枉啊,此事定有人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