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二章 神秘人
“小姐,小姐……”
在一陣帶著哭泣的呼聲中她一點點恢複知覺,見王嬤嬤伏在床頭,關切的看著自己,臉上還有淚痕,但卻帶著一絲欣喜:“小姐你終於醒了。”
“我這是怎麽了?”她扶著額頭緩緩坐起身,王嬤嬤立刻過來扶著她,麵帶擔憂道,“小姐剛才突然當眾暈過去了,可嚇死奴婢了。”
頭還有些暈,她扶了扶額,隻聽王嬤嬤又擔心的說道:“奴婢替小姐請了趙大夫過來,小姐快讓他看看吧。”
蘇芮然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暈倒,隻覺得全身無力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趙大夫進來了,王嬤嬤給他搬來兩根凳子,一根讓他坐下一根讓他擺放藥箱。趙大夫給蘇芮然診過脈之後神色微變,遲遲不語。
蘇芮然瞧著他的表情,心裏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對他道:“趙大夫有什麽直說無妨。”
趙大夫這才終於開口:“小姐之所以會當眾暈倒,那是因為體內霖絲糜竺和茉莉相容的毒性還沒有完全消減。”
蘇芮然聞言也吃了一驚,追問道:“不是已經喝了這麽多藥了嗎?怎麽還沒有完全消除?”
趙大夫麵露羞愧,無奈一歎道:“都是老夫才疏學淺,以前也從沒解過此毒,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隻是小姐體內的毒性若長時間無法清除,恐怕會逐漸加重,最後也有可能會危及到性命。”
蘇芮然不說話,而王嬤嬤一下子急了,拽著趙大夫的衣服:“你不是說隻要不接觸毒物就沒事了嗎?”
趙大夫啞口無言,臉上羞愧之色更重。
蘇芮然拉著她搖了搖頭,道了聲“算了”,又對趙大夫道:“我相信趙大夫的話,並非是他醫術不濟,而是這毒本就十分罕見。若不是趙大夫,我恐怕現在也無法確認那兩者的香氣相融有毒呢。”
趙大夫聞言更是慚愧,對蘇芮然道:“大小姐請盡管放心,老夫一定會想辦法為大小姐解毒的。”
蘇芮然點點頭道:“我相信趙大夫一定會拚盡全力。嬤嬤,送趙大夫回去吧,還請趙大夫也同樣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別人。”
“老夫明白,還請小姐放心。”趙大夫說完朝著蘇芮然一拜,起身拿起藥箱跟著王嬤嬤出去了。
王嬤嬤送完趙大夫回來瞧著她憂心忡忡的坐在窗前,望著夜色低沉,沉默不語。
王嬤嬤走過去,正想說什麽,然而隻開口喚了聲“小姐”,就聽她突然歎了口氣,對她道:“我累了,嬤嬤為我準備梳洗更衣吧。”
卸了妝容,取下頭上的裝飾,將一頭長發鋪散開來,又換上貼身的寢衣。
王嬤嬤親自扶著她上床,又替她放下紗帳,掖好被角,這才熄滅屋中燈火,隻留一盞燭台,拿著離開。
蘇芮然躺在床上,望著床頂上黑漆漆的花紋,像一隻隻撲麵而來的鬼魅一樣。也不知望了多久,才終覺困意襲來,閉目睡去。她睡得迷迷糊糊醒來,翻了一個身,卻驚訝的發現紗帳上映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她頓時睡意全無,忙從床上坐起來,裹著被子,警覺的看著那個影子:“誰……是誰在外麵?”
然而,黑影沒有動,也沒有開口。
“嬤嬤?是你嗎?”蘇芮然試探著問道。
黑影立在帳外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蘇芮然終於覺得慌了,聲音也微微地有些顫抖。
“再不說話我就喊人了。”
“我真的喊人。”
……
她一開口剛想呼喊,突然脖子上一疼,已經被人點中了穴道。
這是個高手,絕對的高手,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她也是有一些功夫的,能出手讓她一點也看不清動作,整個王朝能數下來的也沒幾個吧。床上的紗帳被掀開,露出一張帶著鬼麵具的臉,把蘇芮然給嚇了一跳。要不是被點著穴道,她恐怕已經驚聲呼叫起來。
到底是人是鬼?
男人二話不說,一下子把蘇芮然扛了起來,從窗戶逃走了。
眼看著對方扛著自己越走越遠,已經離開營地很長一段路程了。蘇芮然也開始不安了,若是他在這裏殺了自己恐怕也沒人知道吧。那麽這個人到底是誰?
男人扛著她跑進營地旁的一個小樹林,又跑了一會兒突然停了下來。
四周安靜的恐怕,唯有蟲鳴和野獸的叫聲,聽得人不寒而栗。
男人先把蘇芮然放在地上,然而在地麵上四處尋找著什麽。終於沒過多久找到了一個拉環,用力一提,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洞。洞口還有台階,一直延伸到地底。那人點燃了火折,又扛著她進了地道。
這個地道裏麵修得平整,四周包括頂上都是用規整的正方形磚石鋪成的。
男人扛著蘇芮然一路走過,順帶用火折點燃周圍牆上的燭台,一路照亮前路。很快,二人到了一扇銅門前。
男人將銅門右側從下往上數第六塊磚抽了出來,接著從裏麵的空隙中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銅門。銅門裏是一件屋子,從陳設和擺放來看,就像是一個女子的閨房,隻是十分寬敞。
蘇芮然看見,桌子旁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她穿著一聲水綠色的衣服,頭上隻戴著一隻十分素雅的翠玉簪子,水滴的樣式也十分普通。但是饒是如此,也掩蓋不了少女秀麗的臉龐,宛如煙雨中的優曇,美麗不可方物。隻是這樣一個女子,身子卻十分單薄,麵上也帶著病容。
“荊姑娘,人我已經帶來了。”
男人說完把蘇芮然放在凳子上。
蘇芮然睜大眼睛看著二人,但卻被點著穴說不出話。
他們到底是誰,為何把自己劫持到這裏來?她看見那少女起身走近,細細的打量著自己,一笑:“不錯不錯,真是不錯的美人啊。”
她聽得有些莫名,隻覺得這兩個人更加奇怪。
察覺到她臉上的疑惑,那姓荊的少女對男人說:“你怎麽就這麽把她給帶來了,她醒著你讓我如何動手?”
動手?他們究竟要做什麽?難不成要殺了自己。
那少女瞧見她一臉驚恐的表情,臉上卻依舊是微笑。她突然從袖子裏抽一把精致的小金刀,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你……你要幹什麽?
蘇芮然感覺到自己在顫抖,瞳孔也一下子放大。
然而卻絕望的喊不出聲音,身體動彈不得也無法掙紮。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小刀一點點刺向自己,還不等看到刀尖刺入自己的皮膚,突然脖子上一疼就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房中,而且也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想到昨晚的一幕,她驚慌坐起騎,檢查自己的身上,並沒有什麽傷痕。
難道是做夢?
她摸了摸後頸,疼得厲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王嬤嬤打著洗臉水進來,
將玫瑰花露倒入水中,轉頭看著她醒了,卻見她神情有些奇怪,不禁擔心道:“小姐這是怎麽了?可是昨晚沒有睡好嗎?快來試試這玫瑰花露吧,是新兌的,對皮膚最好了。”
蘇芮然瞧見她忙問道:“王嬤嬤,你昨晚可有聽到什麽異動嗎?”
王嬤嬤表情詫異,回答道:“奴婢昨晚一直守在外麵,並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啊,小姐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一問?”
她神情有片刻的恍惚,終搖了搖頭,對王嬤嬤道:“沒什麽。”
王嬤嬤還是有些不放心,過來瞧著她道:“小姐是不是還因為昨晚的事而憂心呢?”
她不語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然想起什麽,抬頭環視屋子周圍,問王嬤嬤:“馨兒呢?怎麽從昨日去宴席之後就沒瞧見她?”
“一早就沒看見她了,也不知道跑哪裏躲懶去了。”王嬤嬤的語氣裏有一絲不悅。
蘇芮然若有所思,突然問道:“嬤嬤最近可有察覺馨兒這丫頭行蹤古怪嗎?”
王嬤嬤的表情略有詫異,但也知小姐此話另有所指,於是問道:“小姐可是在懷疑什麽嗎?”
蘇芮然點了點頭道:“你把馨兒叫來,我有幾句話要問她。”
“是。”王嬤嬤依照吩咐去了,蘇芮然又多囑咐了一句,“切莫讓她懷疑到什麽,一切要不動聲色。”
“奴婢明白。”王嬤嬤離開了氈房。
蘇芮然獨自坐在房中,看著身旁盛放如雪的茉莉,卻覺那白格外刺眼。她伸手掐斷花徑,將那雪白的花朵扔棄在一旁,隻覺心裏更加煩悶,好像心頭有無數隻螞蟻在爬一樣。
王嬤嬤很快帶著馨兒來了,馨兒一進屋雙手就拽著衣擺,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隻是聲音一如平常道:“奴婢參見小姐。”
“起來吧。”她語氣平淡,與王嬤嬤一對視,王嬤嬤悄然退到了一旁。
馨兒道了聲“是”,這才起身,雙手鬆開了衣擺,和平常一樣,卻隻是不抬頭,下巴緊緊的貼著領口。
蘇芮然伸手撫摸著身旁茉莉花枝上的花朵,隻覺得入手冰涼如絲,她道:“你平日裏打點花草伺候主子倒是勤勉,但卻不知昨日筵席時分又去了哪裏?”
馨兒還是低著頭,回答道:“奴婢昨日留在氈房中看守,沒有小姐的吩咐奴婢一步也不敢離開。”
蘇芮然的手一下子停在茉莉花枝上,轉頭望向馨兒,還以為她有多聰明,結果連言辭上就滿是漏洞。明知昨日她回來換了衣服,竟然還說留在氈房中,那她豈會沒瞧見人?
王嬤嬤臉色微異地望了過來,蘇芮然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輕舉妄動,王嬤嬤會意沉默不語。
馨兒說完,很快就意識到不妥,立刻補救道:“奴婢當然知道小姐回來換衣服了,但是也恰好是在那個時候奴婢出去打水了。”
蘇芮然聞言淡淡一笑,道:“原來如此,倒是難為你有心了,看來你當真是盡責職守。”
“能伺候小姐是奴婢的榮幸,奴婢自當好好做好分內的事。”馨兒的回答滴水不漏,也微微抬了點頭,直了直身子,但卻還是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蘇芮然淡淡一笑道:“聽聞你前次去禦膳房領了燕菜,我今日正好想吃了,你快去拿來給我烹煮幾道小菜吧。”
馨兒的頭又低了下去,片刻後才道:“小姐怎麽還想著燕菜,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奴婢當然不敢再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