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 西島別院



“哦……”男子一聲輕溢,手臂被慕容夕抓了一把。那驚嚇過度的兔子,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袖子。月白的衣袖上,鮮血流了出來,像大朵豔麗的山茶怒放著血色的風采。

左臂,傷口,慕容夕眼裏一亮。

“睿哥哥,這裏交給我,你先回去換衣服,主子還在等你呢!”剛才的黑衣人,睿哥哥,回去換衣服,主子在等。

前一刻像來自煉獄的修羅,後一刻像溫柔的情郎?

她不明白這個叫睿的男子,明明不懷好意跟蹤自己,卻在楊縣丞手裏救下自己。慕容夕抬頭看了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南宮睿,發現兩人居然對視了。

不對是南宮睿一直就在打量著自己,她的臉燙得很,這迷迷糊糊的氣氛讓她覺得詭異失控。怎麽回事,這奇怪的西島,是雙修的男姹在勾引自己嗎?她顯得有些慌亂,頓時分不清仇善。

擔憂的看了又看,恍惚要在南宮睿的臉上找到答案一樣。旋即她掉過頭,看著前麵的山門,鬥大的巨石上“西島別院”四個大字,像招呼著遠來的客人。

慕容夕顯然十分不喜這樣曖昧的氣息,她平息著自己的情緒,不著痕跡地拉開和南宮睿的距離。隻顧邁動自己的腿腳,不再搭理南宮睿,趕集樣往上跑。

“我以為你是竊賊,所以跟蹤你”南宮睿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女子,他想說懷疑她是“西宮太子”那邊的人,硬是改口說成了“竊賊”。

“哦,你跟蹤我,然後交手……”聽著聲音她頓了下,靠在路旁的樹回頭,一臉探究,那晶瑩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半響似乎想通釋然了,原來是自己侵入別人的領地了,還歪打誤撞不自知。

“嗯,我明白了,謝謝你幫我證明,我真的不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柳鬱兒”慕容夕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對著一側的南宮睿有些局促。她應該道歉的吧,那張原本發燙的臉更加羞澀,哪有竊賊進屋遇到主人敢理直氣壯的呢。

“我叫南宮睿,你呢?”看著有些理虧的女子表情羞怯,南宮睿淡然一笑,這個人情讓她欠著也好。

“一杯彈一曲,不覺夕陽沉的夕,慕容夕”慕容夕有些難為情,看樣子這個男子是這個島上的吧。島主嗎?應該不是這個太年輕了點吧,他最多也就十六七。

“夕兒……”南宮睿喃喃自語,那一聲喚名,麻得慕容夕肌膚一陣寒磣。

兩人一前一後,都不知道說些什麽,默契地看著兩側的樹林。進得大門,慕容夕被安置在大廳中坐下。丫鬟們輕巧地奉上了香茗,許是帝王之家的東西,慕容夕也不推辭。三生之幸到此一遊,肯定要品茗一番了。

南宮睿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髒兮兮的女子,雖然一身汙垢,但還是那麽精致那麽耐看。他好像努力從夢裏醒來,有些掙紮,象征性在唇邊碰了下嚐了一口茶。似乎不太滿意,旋即便放下了。

“睿哥哥……”那個紅色的身影飛了進來,像一隻蝴蝶飄然而至。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兩道濃密彎彎的眉毛下,泛起甜蜜的漣漪,景甜手裏拿著包紮用的布帶和藥罐,氣喘籲籲將懷中之物一股腦兒放在幾案上。

“呃”南宮睿看了看左手,已經沁出血水的衣袖。該死的,他看了看一旁冥思中的慕容夕,有些氣惱了。

“景甜乖,出去玩會,睿哥哥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南宮睿黑臭著臉,揮開景甜的手。

“睿哥哥,傷口很疼嗎?我給你包紮傷口的……”自己巴巴送東西過來,卻被趕走。景甜也不敢吭氣,眼巴巴地爭取留下的機會。

“出去!”南宮睿語氣有些冷硬,容不得再說什麽,景甜睜大眼睛閃爍地看了看南宮睿,隻得悻悻離去。她瞥了眼椅子上那個醜鬼,恨不得掐死她。

慕容夕看著對視的兩人,有些坐不住。她的屁股努力向外挪了挪,空懸著背脊,像做賊心虛眼巴巴的看著南宮睿,精致的臉旁涎著一絲討好。

“我幫你好嗎?”慕容夕看著語氣拔高,脾氣有些上來的南宮睿,小心翼翼的說,畢竟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不是嗎?

哼,南宮睿心底十分不爽,自己造的孽居然不聞不問。瞧那身髒兮兮的樣子,雖然態度轉好,他還是嫌棄得哼了哼。

“去洗幹淨回來”南宮睿極為不滿,沉悶半響,招來一個丫鬟,對著慕容夕說到。

“喂,不用的,我是故意……”慕容夕沒有說完,不由分說就被兩個丫鬟架起,連拉帶拖的扯出了大廳。

這個野蠻人怎麽這樣對客人,自己易容成這樣容易嗎?果然是給不得好臉色,爬鼻子瞪眼睛的便開始欺負人了。擺明嫌棄自己醜不說,她根本和醜不搭邊的好不好,這點自信慕容夕還是足夠的。

興是過了很久了,她才磨磨蹭蹭的被丫鬟們

折騰結束。

回到大廳,她以為南宮睿一定早已離開,可是那人還在椅子上,似乎不曾移動半分。眯縫著清澈的眼眸,就這樣看著她一步步跨入大門。慕容夕有些吃驚,她著實低估了南宮睿的耐心和隱忍。

這等人的事換做自己,延遲這麽久,她早就跑了。

南宮睿屏息望去,那抹紫色像一籠紫煙,慢悠悠隨著台階徐徐而上。他感覺自己的呼吸快要斷了,這個夢裏的女子,總能這麽輕易地奪走了他的目光,加速了自己心跳。

他看著她一步步走進,南宮睿竟然傻傻的笑了,那眸子含著癡迷含著沉澱……

緊身淺紫色的衣衫束縛不住她的美好,同色煙沙裙繡著白色的散花,腰間金絲的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一對雙環發髻上,白色的絲帶飄逸在兩邊。

就這樣施施然而來,時間恍若定格一般,兩兩對視著,仿佛越過千山萬水看了過來,曾幾何時,他一直以為那是荒誕的春夢而已。

卻不想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就在這裏。他的夕兒,一顰一笑婀娜妖媚的女子,南宮睿目定口呆,就這樣坐著看著,亙古不化。

海風卷起層層的煙羅,像飄逸的雲霞,慕容夕跨進廳內。

“南宮睿……我以為你走了”看著深情款款的南宮睿,她似乎有些感觸,在這蠻荒之地,慕容夕感到一絲微暖。

這個看是尊貴的人竟然還在,她確實以為他已經走了。

慕容夕走上前,利落地拿起幾案上的藥瓶,湊在鼻子下辨認一番。

“呃……幫我看下傷口”南宮睿找回老神,回到冰冷並無多話,挽起左臂的衣袖,露出已經滲透滿血的棉布。

“嗯,我需要點烈酒,估計有點疼”慕容夕看著機靈的丫鬟應聲而去,輕輕解開那層棉布,傷口不深表皮而已。她有些忐忑,哪有做客的把主人給弄傷了的。

接過丫鬟的酒罐子,慕容夕看了看注視她的南宮睿,似乎想說忍住疼的話。

她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臉,理智的閉上嘴,心無旁騖利落地處理起傷口來。消毒,清洗,消毒,上藥,包紮,一氣而成。

南宮睿暖暖的鼻息噴在她的耳邊,讓她格外尷尬。想著這個男子火熱的目光,她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該死的,她暗自罵著自己,借著收拾換下來的東西,躲避著南宮睿的注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