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全天下最尷尬的事
老花勾起嘴角，笑著走到曹練身後，高高挑起眉，才忽然出聲：“嘿！”
曹練早就習慣了老花的小伎倆，百無聊賴地轉頭，奉送一雙大白果眼，懶懶地回過頭去，悶道：“差不多得了啊！我今天累得很了。”
老花笑了笑，坐到她對麵，情緒高昂：“得了，你那哪兒是累了？是麵試不敢吃早飯，怕小肚子跑出來秀存在感，接著又想到晚上這頓可以宰我，所以中午幹脆餓了一頓吧？”
曹練被逗得咯咯地嬌笑：“知我者，老花也！”
老花霸氣地抬手打了個響指：“那當然！我還知道，你現在非紅燒肉不可治愈！來！說吧，還想吃什麽？”
曹練仰頭想了想：“必須是一盆毛血旺和三碗米飯啊！”
老花倒吸一口涼氣：“阿練，你這是一吃肥三年的節奏你知道麽？萬一周一上班領導說胖子你回去，讓麵試那個人自己來上班，你怎麽辦！？”
曹練冷笑一聲，目光如刀刷刷地丟過去：“老花，你為甚麽還沒有倒地慘嚎？我都砍你三百八十刀了！”
兩個人一邊鬥嘴一邊點菜，然後慢慢的開始吃飯聊天。
老花還叫了兩瓶啤酒，似模似樣地慶祝了一下曹練落定工作，然後八卦：“說碰上男神了？什麽情況？”
曹練頓時兩眼放光，想了想，從頭說起。
她剛開了個頭，老花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放下筷子：“你說你拿簡曆去投了人家的客服部，然後竟然還順便也投了采購部？”
曹練吐了吐舌頭，笑：“我閑著嘛，翻了翻，發現采購部的工作流程實在是很像咱們去給比賽買獎品，一時興起……嘿嘿……”
老花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但聽到她說客服部應聘不成就直接去了采購部，老花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你這不是明擺著樹敵嗎？就算你應聘采購部成功，以後在公司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就不怕人家客服部經理心裏不痛快？”
曹練嘿嘿笑著撓了撓腦門，狡辯：“哪裏就有這樣不職業了？我又不是自己跑過去的，是人力資源把我推薦過去的嘛！”
老花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然後瞪她：“都怪我，慣壞你了！”
曹練一邊回瞪他，一邊說到了收拾娜塔莉。
這回，老花的臉色真正地變了：“你欺負老板的女人了？”
曹練的臉色也有些發僵：“前女人
！而且，明顯是吸金來的！根本談不上是什麽女朋友，頂天也就是個床伴！”
老花皺眉頭：“阿練，你並不了解這家公司的老板吧？沒見過不認得沒聽說過吧？既然如此，你怎麽知道他能心胸寬大地容得下你這樣在背後隨便詆毀他的品味？何況，男人的心態你不懂，哪怕隻是露水情緣，男人們也很難忍受自己的女人背後被別人指摘的——那比你指責他本人還更讓他難以忍受！”
曹練的態度頓時吊兒郎當起來：“怎麽地？難道我哪句話說錯了？”
老花歎了口氣：“錯是沒錯……”
曹練手裏的湯匙當啷一聲扔在了碗裏，坐直身子，抱肘，抬下巴：“既然如此，不服？讓他憋著！”
老花擰著眉頭苦苦地琢磨，半天，一攤手：“哥們兒，要不你辭職吧？”
曹練的眉毛頓時高高挑起，聲音也高了一個八度：“你說什麽？！”
老花歪了歪嘴，哼哼哈哈地笑：“吃飯吃飯！”
曹練臉色不善地眯了眼睛看老花，“兄弟我今天是讓你給我慶功，不是讓你來給我漏氣的！不過就是修理了個老板小蜜而已，對我生平第一份工作不會有任何影響！你再敢給我施加負麵影響一個試試？！”
老花胡亂點點頭：“好吧好吧，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這個不行，再找下一個。反正你不愁工作……”
曹練一拍桌子，斷喝：“姓花的，再滅我的威風我就一腳踹死你！”
老花無奈地一攤手，投降：“好吧好吧！祝你大展宏圖！”
曹練這才橫了他一眼，重新拿起筷子。
老花嘿嘿一樂，閑聊：“話說，你究竟是去了哪個公司？待遇怎麽談的？”
曹練一邊低頭在毛血旺盆裏找豆芽，一邊隨口答道：“致勝科技，我現在新入職，小蝦米，每個月也就是七八千的樣子。不過剛起步，我不著急。”
老花的手顫了一下，頓在那裏。
曹練抬起頭來看著他呆愣的臉，眨眨眼，問：“老花？怎麽了？”
老花放下了筷子，看著曹練的臉，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曹練看著他瞬間嚴肅起來的臉，笑得半真半假：“老花，你再罵我別怪我翻臉啊！”
老花的表情依舊深沉，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再次深呼吸，才低聲開口：“阿練，咱們認識多久了？”
曹練見他這
樣認真，好奇起來，但看著老花一本正經的臉，也隻好坐直了身子：“四年。從我上大學的第一天，接新生，就是老花你接的我。然後我進學生會，參加辯論賽，組織辯論賽，一直到你畢業留校，咱們還是一起組織各種好玩的活動，然後我實習、畢設，也都是你在幫我出主意。老花，你是我這四年最好的朋友，最鐵的哥們，最靠得住的兄弟。”
老花的眼神裏有一絲悲哀，還有一絲陰鬱。
靜靜地又看了曹練半晌，老花才緩緩開口：“阿練，我喜歡了你整整四年。你難道，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曹練，傻眼了。
臥槽！
不知道全天下最尷尬的表白，除了被姐妹，就是被哥們麽？
這以後還怎麽回學校啊親？！學校裏還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還想回來看電影打網球蹭圖書館資料室好嗎？！而且，那麽多的老師恩人，總要回來看望的！難道以後都不跟你見麵了麽？大家都知道你留校都知道咱們關係好，突兀地不說話了你讓別人會怎麽說！？我勒個去了就……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親！
曹練傻呆呆地看著老花，終於憋出了一句話：“老花，你今天沒受刺激吧……”
一旦開口，曹練逐漸恢複了一點點靈機：“今天不是愚人節吧？你沒跟學生會的人打賭吧？是不是我爹媽拜托你來試探我的取向了？還是我宿舍的那群無節操眾逼著你來刮我的臉以打壓我找到工作後不可避免的囂張氣焰……”
老花一口截斷：“阿練！你不要躲了！我就是在問你，我喜歡你，你接受不接受？！”
曹練挫敗地低下頭去。
老花！
老花！
老花你個混賬加三級！
我都那麽明顯給了你台階了你為什麽不下？！
我這已經是最明確的拒絕了好嗎？
你隻要接一句是啊是啊哈哈哈，我們就還能做朋友，而且能做一輩子下去，可是你為什麽就一定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呢？！
曹練抬起頭來，覺得找到工作的欣喜都抵消不了現在這一刻的鬱悶欲死，簡直是挫敗感爆棚好麽……
今天真的是全年最黑暗的日子。
沒有之一。
“不，老花，我不接受。我當你是最好的朋友，哥們，兄弟，親的那種。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變成情侶。我說一不二，你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