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9章 愛與恨之間要如何持平?
“姐,既然她不識好歹,別跟她客氣,這邊臉也來一下!”聶雲狠辣的目光落在宛星身上,打著她另一半邊臉的主意。
“溫宛星,既然你忍心眼睜睜看著溫氏倒台,那我也沒必要再做濫好人,不過我得提醒你,以南和我在一起是板上釘釘的事,你要是死皮賴臉待在他身邊,那也別怪我這人狠毒!”聶鳳婷忽略聶雲在邊上的起哄,橫眉豎眼間,帶著濃烈的尖酸刻薄意味。
宛星麵無懼色,冷冷笑道,“你是市長千金,你怕什麽?”
“賤人!”聶雲一巴掌狠狠地落在宛星臉上,凶神惡煞道:“我姐好言相勸你不聽,非得逼我出手?”
“雲兒,既然她固執己見,我們也別跟她客氣了,把她扔在這!”聶鳳婷表情大怒,惡狠狠地說。
“扔在這裏?”聶雲麵露奇怪,總覺得自己吃了很大的虧,“我們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這裏,就這樣放她走,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按照聶雲的想法,她恨不得將宛星碎屍萬段。
“殺人放火的事,我們不能做。”聶鳳婷沉著臉,很是清醒的說。
“那好吧,反正這裏荒山野嶺,離市區步行快則兩個小時,慢則四五個小時,就讓她走下山吧!”聶雲一臉妥協間全是得意的笑容。
宛星雙唇咬得死死的,對於眼前倆心思歹毒的女人,她已經無話可說。
她的臉被聶鳳婷抓傷,腹部被聶雲踹過,半邊臉還殘留著火辣辣的感覺……但,抵不過她心頭的失落感。
當聶氏姐妹開著那輛法拉利揚塵而去後,宛星整個人才疲憊的坐在地上。
毫不顧忌臉上還有深深的爪印,委屈的眼淚在此時此刻宣泄得毫無保留。
“姐,剛才你沒瞧見溫宛星那痛苦的表情,讓我簡直開懷不已。”聶雲一邊開車,一邊對視線偏向窗外的聶鳳婷樂滋滋的說。
“雲兒,我總覺得這樣做會不會有些過分?”聶鳳婷思想上在作鬥爭,似覺得不妥,準備讓聶雲驅車調頭,“我不能像以前那麽任性妄為,現在我得為我爸的處境著想。”
“姐,你別一驚一乍,我可舍不得拿我的好車子去那石子路上消磨。”聶雲聽出了聶鳳婷的想法,急忙說道:“我們隻不過是給了她一點小小的教訓,這事犯不著向叔叔報備。”
聶鳳婷咬著下唇,不再堅持,轉換話題,“既然溫宛星已經受到了刺激,那我在以南身上再下點功夫,我離我的目標豈不是又近了一步?”
“姐說得對,咱們得乘勝追擊!”聶雲認同聶鳳婷的話,在旁邊出謀劃策,“用美色引誘林以南?”
聶鳳婷不滿的剜了一眼聶雲,“我好歹也是高等學府畢業的人,別把我想得那麽粗俗!”
聶雲麵露尷尬,隻好賠笑,“現在男人都好這一口,我隻不過是……”
“男人都好這一口,但以南是個例外。”聶鳳婷非常篤定。
如果他是那麽隨隨便便的男人,在國外的那兩年,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他都能把持得住,何需她煞費苦心的去勾引。
“姐,聽你這語氣,簡直愛得深沉。”聶雲撇撇嘴,老實交代,“其實一開始,我對林以南的確上心過,不過在我和溫宛星起爭執間他選擇幫溫宛星說話,我對他再多的好感都化為了憤怒,現在對他無感,既然你喜歡,我隻好笑著祝福了。”
“我不管你的心思,但凡是我想要的,你最好別擋路,不然……”聶鳳婷笑得特別富有深意,眼神卻尖利得令人害怕。
聶雲看在眼裏,笑容在唇角,僵了僵。
宛星是出了名的路癡,方向感不好的她隻好憑著感覺往山下走。
青石板上長滿了青苔,稍不慎就會摔倒。
宛星小心翼翼的行走著,山間濕氣很重,涼冷的感覺猶如一瞬間進入了冬季。
雖然心裏越發沒底,但宛星沒有想過要停下步子。
她的手機在與聶雲掙紮時弄不見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讓她感到有些絕望。
“還是沒有宛星的消息嗎?”薄冷的男聲裏充斥著濃濃的擔憂。
“我已經讓很多人去打聽宛星的下落了,還是沒有回音。”沈軍橋搖搖頭,臉上的焦急不比站在落地窗前的林以南少。
“算了。”林以南皺起的眉頭鬆展開來,平若無常的說:“估計是和我鬧脾氣吧。”
他打宛星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他嘴上雖然不擔心,心裏早就急成一團。
“以南,在我麵前別偽裝了,你明明擔心得要死。”沈軍橋拆穿他,替宛星感到不值,“如果宛星不是溫月鵬的女兒,你對她的愛還會如此保留?”
林以南低頭看著手頭上的文件,眉心一擰,“最近聶克奇老是約見我,大意是讓我娶他的女兒聶鳳婷,心裏頭本來就有些煩,結果宛星跑來讓我幫助溫氏,你說我能不動氣?”
“我知道溫月鵬是你的勁敵,你好不容易扳倒他,倘若又反過去幫他,豈不可笑?”沈軍橋一臉的理解,又有些不忍,“不過宛星是局外人,這點對她不公平,你得理解她這份心意,畢竟溫月鵬是她的父親。”
林以南豈會不懂這個理兒。
“軍橋,我先出去一趟。”林以南丟下手頭的文件,一時之間,顯得慌亂起來。
“你電話!”林以南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
他情急接起,以為是溫宛星打來的。
“宛星……”
“以南……”
林以南臉上的激動漸漸散去,語氣清淡的問:“鳳婷,打電話有事嗎?”
沈軍橋眼睛裏的期許也隨之黯淡。
“怎麽了?”沈軍橋見林以南臉色有些難看,免不了擔心,“聶市長的女兒打電話找你?”
“軍橋,鳳婷說今晚是聶市長的生日,邀我一起吃頓飯。”林以南難以做決定。
“那你趕緊去,畢竟言鼎剛剛起步,以後……”
“我倒不是因為這些,我擔心宛星。”以前宛星也和他鬧過脾氣,關掉手機不和他聯係,但他總有辦法找到她,可是現在,他竟然不知道去哪裏尋找她。
“這個你放心吧,我會加大人手尋找。”沈軍橋拍拍胸脯保證,做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我再報警。”
林以南眉宇深深皺起,想到白天自己冷漠的語氣,心裏怪不是滋味。
“軍橋,麻煩你了。”他語氣沉重,心情難過莫名。
夜幕降臨,宛星慶幸的是沒走錯路。
當她看到不遠處有燈光冉起,她內心仿佛被照亮了一般。
那一簇燈光離她越來越近,當熟悉的音樂聲響起,她的心又被難過包圍。
是光良的那首《童話》。
一首歌完畢,簇圍在舞台下的觀眾不停地叫喊著再來一首,宛星站在遠處,燈光灑在她的臉龐上,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淚流滿麵。
傷口被淚水侵染,一股辛辣的疼在臉上蔓延,回憶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割著她的心。
“宛星,你怎麽在這裏?”宛星正聽得入神,一個不算陌生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
宛星側頭,與鄧微微疑惑的眼神相撞在一起。
“微微……”宛星喉嚨有些幹澀,聲音也啞啞的,她吞了吞口水,才說:“我……我突然走到這裏,看到洛寒在唱歌,所以就停下來聽聽……”
“原來是這樣。”也許是背光,鄧微微根本沒有察覺宛星臉上的傷痕,朝舞台上正深情演唱的千洛寒看了下,熱情無比的說:“我帶你去前麵看吧,這兒根本瞧不見啥。”
宛星連連擺手,有些抗拒,“不用了微微,我站在這裏就好,再說,我也要回去了。”
她埋著頭,不想讓鄧微微看見她臉上的抓傷。
“哎呀宛星,你就給我賣個麵子,要是洛寒知道你在聽他的演唱,他肯定開心死了!”鄧微微堅持己見,拽住宛星的胳膊不願鬆開。
宛星腹部還隱隱作痛,動作一拉大就會駛出一股疼痛來。
“微微,我人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宛星捂住肚子,一臉的難受。
鄧微微一驚,忙問:“宛星,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她忍著痛,艱難道。
“這怎麽行呢,要是洛寒等下知道你人不舒服我還放你一個人回去,我又要挨罵了!”鄧微微堅持要送宛星去醫院。
與此同時,台上的演唱結束,眾人圍著千洛寒索要簽名,根本沒有注意到不遠處蹲在地上的宛星。
“你不告訴他就好了……”宛星疼得麵色煞白,額頭密集著汗水,疼痛間,還堅持著站起來。
“宛星,你為什麽要這麽固執!”鄧微微有些生氣,鬆開扶住宛星的手,然後朝簽名堆裏的千洛寒喊道:“洛寒,宛星在這裏!”
現場本就人聲鼎沸,在鄧微微這一聲大聲呼喊過後,四下一片安靜,眾人的目光紛紛朝向蹲在地上尤顯脆弱的宛星。
千洛寒在一秒愣過之後,幾乎是飛奔上前。
“宛星,你怎麽了?”他蹲下身,扶住疼得麵色慘白的宛星,“我送你去醫院。”
宛星搖著頭,難受的說:“我沒事,你繼續去工作吧……”
她言語很艱難,每一個字音都被狠狠咬過一般,牙齒疼得在舌尖打顫。
“你別說話。”千洛寒將她打橫抱起,然轉頭對緊隨上來的鄧微微說到:“微微,麻煩你幫我安頓下在場的聽眾,我送宛星去醫院。”
“呃……”鄧微微停住緊跟的腳步,接著轉身走向擁堵的人群。
千洛寒將宛星放入出租車裏,身著製服的蒙恬擋在車前,“洛寒,難不成你要丟下在場的上千聽眾,和這個女人離開?”
宛星躺在後座,疼痛感無以複加。
“蒙恬,我現在必須送宛星去醫院!”千洛寒沉著臉,態度堅決。
“嗬嗬,是嗎?”蒙恬忍不住一聲冷笑,諷刺問道:“如果當年你像現在這般急切的救清揚,之後的悲劇是不是不會發生?”
千洛寒心頭一顫,眼裏閃過一絲苦楚,那是一種無言的悲傷,濃得在他心裏化不開。
“我不會讓發生在清揚身上的悲劇
再次發生,所以蒙恬,你讓開!”千洛寒幾乎怒吼出聲,眼睛裏血絲湧動,即便是夜裏,也能感受到他那抹腥紅的刺眼。
“洛寒,你下去吧,我讓司機送我回……回可可家……”宛星捂著肚子,艱難道。
她不打算回林以南那裏了,不光是因為此時自己的狼狽狀,還有哽在心裏的難過。
“師傅,開車。”千洛寒無視攔在車前的蒙恬,冷聲道。
“先生,這姑娘一直攔在車前,讓我怎麽開車啊!”中年司機很不耐煩的抱怨。
蒙恬忽然笑了,“千洛寒,你好樣的,我今天可以讓開,不過,你得為你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
蒙恬從車前讓開,滿麵的憤怒讓人看得驚心。
“宛星,你再堅持下,馬上快到醫院了。”千洛寒一邊用手帕為宛星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用言語緩解她此時的痛楚。
宛星咬著牙堅持著,像每一次犯腸炎一樣。
到了醫院,宛星在醫生的檢查過後,醫生一如既往的給她打點滴,開藥。
“宛星,醫生說你腹部有瘀傷,到底是怎麽回事?”千洛寒見宛星疼痛止住,皺著眉關心道。
宛星嘴角抹開一朵笑意來,故意繞開話題,“這止痛藥見效真快,現在都不痛了呢!”
千洛寒緊追著話題不放,深情凝重,“告訴我,這到底怎麽回事?”
宛星循著千洛寒擔憂的目光,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抓傷,尷尬的撫了撫,一臉的不以為意,“不小心被樹枝刮傷了。”
她找了個笨拙的借口,不過這個借口真的很難找。
因為是很明顯的指甲抓傷。
好在千洛寒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滿麵心疼的說:“你再逆來順受,也不能讓別人這麽欺負你啊!”
如果不是醫生告訴他,千洛寒誤以為宛星疼得那麽厲害隻是單純的腸炎,沒想到她的腹部有被踹傷的痕跡。
宛星傻傻的笑笑,很慶幸的說:“這條命還在呢!”
千洛寒搖搖頭,不知是對宛星這種好心態無話可說,還是被她有意隱瞞感到無奈。總之,他很心疼。
宛星身高一米六,體重不過一百斤,消瘦得惹人心疼,加上她被欺負後還一副英勇無畏的樣子,更是教人揪心。
“洛寒,謝謝你。”宛星心裏盛滿感激,有種被老天眷顧的感覺,“每次我遇到倒黴事,總會遇到好心人。”
千洛寒不覺一笑,調侃她,“每次遇見你,都是一種驚心動魄。”
他善意的嘲弄令宛星忍俊不禁,巧妙的回到:“誰讓你喜歡做好人,你也可以視而不見啊。”
“敢情我這是自作多情呀!”千洛寒笑著回侃過去。
一時尷尬的氛圍變得歡快起來。
“要我給以南打個電話嗎?”千洛寒忽然問道。
宛星想也沒想就搖頭,“不用了。”
她臉上的失落感,千洛寒細數進眼裏,追問:“你們吵架了?”
宛星還是搖頭,故作一笑,“又不是什麽大事,他開會忙著呢。”
她越是如常的語氣,越是充滿著悲傷。
她牽強的笑容,還有欲蓋彌彰的言語,連她自己的內心都在反駁。
其實她內心在生林以南的氣。
夜已深了,宛星看著窗外的一團黑,想到千洛寒剛剛扔下一大群聽眾就離開,不免有些擔憂,“你問過微微了嗎?忽然走開,會不會對你的演出有不好的影響啊?”
“放心吧,微微最擅長處理這些臨時情況,憑她三寸不爛之舌,聽眾會理解的。”千洛寒一點也不憂心這件事,反而擔心宛星,“醫生說你得留院觀察下,所以今晚就住在醫院了。”
宛星努努嘴,想說沒事,不過依照千洛寒的細心程度,肯定會強烈要求她留在醫院。
“那你先回去吧,我輸完液就睡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尤覺疲憊。
千洛寒含著笑,輕聲說:“你睡吧,我在這裏守著。”
宛星麵露尷尬,“你在這裏,我哪睡得著。”
宛星很不習慣睡覺的時候被人盯著,除了林以南。
以前她犯了腸炎,徐玉萍在床邊陪護著,她強烈的抗拒著,說這樣很難入睡。
後來林以南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她非但沒有排斥,反而一整晚抓住他的手,讓他寸步不離的陪著,有時候還會如同一隻小貓咪,窩在他懷裏一整夜。
千洛寒顯得有些無奈,隻好退讓一步,“要不這樣吧,我等你睡著了再進來?”
宛星看他緊蹙的眉頭,覺得自己有些任性,最後妥協,“那你在旁邊的病床上休息吧。”
她那舉動,活脫脫的指點江山,引得千洛寒微微一笑。
“多謝溫小姐成全。”千洛寒調皮的說完這句話,然後坐在臨近的病床上埋頭玩手機,故意裝作不搭理宛星。
宛星確定他沒有注意自己,緊繃的情緒開始鬆緩,心裏頭那些牽掛的情緒頃刻湧來。
她忍不住想,此時此刻,林以南在做什麽,會不會在因為她這麽晚沒回去而急得團團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