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無情,流水有意 下



淑娟與我同坐馬車上,以為我跟她說話,忙道:“奴婢伺候公主呀。”我轉過臉瞪了淑娟一眼,她便不再說話。

又聽趙承軒帶著些許笑意說:“我送嫁的,自然在這裏。”停了一下他又說:“皇妹今日真漂亮。”依舊帶著笑意。

我忙放下簾子問淑娟:“送嫁的不是楊大人嗎?怎麽變成二皇子了?”

“是臨時出發前改變的,聽說那時候楊大人都整裝好準備出發了呢,至於為什麽奴婢也不知道。”

從南漢去普寧要一個月的行程,趙承軒突然出現讓我有些不安起來,去碼頭的這一路上我便不再說話。許是趙承軒知道我的顧慮,上船後他差人給我捎了張紙條,隻一句話:我是來送皇妹出嫁的,無需多想。

南漢的皇帝待我也不薄,公主出嫁的嫁妝我一樣也不少,更有五十膄皇船,在這條通往普寧的江上浩浩蕩蕩,無比氣派。我所搭乘的皇船是這五十艘船中最為豪華的,船隻共有三層,每一層都有侍衛嚴格把守。第一層有個小廚房,除了住幾個宮女太監外,還有幾間房間是供輪班侍衛休息的,我同趙承軒同住在第二層,兩人的房間卻隔得很遠,很安靜,第三層便是空出來沒人住。

船身通體漆金,船柱上皆是鳳龍的雕花,船沿皆用紅色綾羅綢緞裝飾起來,船上所用均是紅色燈籠,燈籠上有個金漆寫的囍字,無比奢華。尾隨的船隻布格皆一樣,隻不過並無第一艘這般奢華,每艘船均裝載著嫁妝,以及隨送親隊伍一起太醫,侍衛,宮女太監等。

皇船啟程後,趙承軒便不再出現我眼前,倒是淑娟經常提

起他,每說什麽前總是會加上一句“二皇子說”。這樣聽淑娟說了兩天,我便忍受不住,讓人蔣趙承軒請了來。

趙承軒見了我便說:“找我有事?”

我坐在紅木椅上,揉著太陽穴:“皇兄坐吧,淑娟上茶。”我素來不習慣走水路,這兩日來總覺得頭腦眩暈,惡心反胃。

趙承軒見我如此便問:“怎麽?開始不適應了?”

我點點頭,依舊揉著太陽穴。

趙承軒皺皺眉頭,有些緊張,卻不再說話。

我們都不再說話,氣氛卻尷尬起來,這時淑娟上了茶,為緩解自己心中的尷尬忙端起茶水,卻不想因為太燙而翻了茶碗撒了一地。

“你沒事吧?”趙承軒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麵前,緊張的托起我端茶碗的手仔細查看。

“沒事。”我搖搖頭想把手抽回來,卻又擰不過他。

“你看你,還說沒事,都紅了,淑娟,趕緊叫太醫過來瞧瞧。”淑娟領了命飛快的跑了出去。

趙承軒溫柔的托著我的手,輕輕的吹了幾下,有些心疼的說:“一定很痛吧。”

我沒說話,卻有兩行淚不知不覺的滴落,不是因為趙承軒的舉動讓我有多感動,而是我不知道去了普寧之後是否還會有人這般對我。

趙承軒抬起頭,與我四目相對,什麽都沒說,隻是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淚水,然後將我擁進他懷裏,我也沒有掙紮。

太醫過來看了我的傷勢後,拿出瓶藥膏囑咐我每日搽兩回,不出三天紅印便會消失。太醫走後,趙承軒又支開淑娟,親自為我搽上藥膏。

我與趙承軒對麵而坐,看著他一絲不苟的神情,心底升起一絲溫暖。

我說:“皇嫂好福氣,得你這個溫柔體貼的夫君。”

趙承軒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笑道:“怎麽感覺酸溜溜的,你可是後悔嫁給皇甫禦了?”

我暗自嘲諷自己說話不經過大腦,我道:“又怎會後悔,說不定皇甫禦待我更好呢。”

趙承軒笑笑便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一回,我又道:“皇兄以後莫要對琉璃這般好了,免得琉璃以後沒了你都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了。”

“嗯!”

趙承軒走後已是黃昏,淑娟端些清淡的膳食過來,哄著我多多少少吃些。雖感覺膳食中帶些淡淡的藥材味,可還是勉強自己吃些,畢竟這條路還遠著。

皇船每行駛幾天總會靠岸歇息一天,說是為了補充新鮮的食材,其實是怕我走不慣水路而支持不住。我知道這是趙承軒的主意,可也沒點破,而我跟淑娟總是換上平民百姓的裝扮跟著采購食材的宮女太監出去溜達一下才回來。

這樣過了大半個月,突然有一天船上的侍衛軍人數增多了,而且膳食茶水等全部都要經過全麵的檢查我才能使用,就連我進出也有多個侍衛緊跟著。

我問淑娟怎麽回事,淑娟隻道有刺客要刺殺我。我細想了一下,和親公主被刺殺,那麽普寧跟南漢必定會開戰,而得利的必定是圖謀不軌的,至於這不軌之人卻不知是南漢的還是普寧。不過現如今想這些也都無趣,隻要趙承軒在,於公於私他都不會讓我少一根頭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