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絕處逢生(二)02



維珈帶著絕望和沮喪回到家裏，隨著一聲悶響，丟了魂的身體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疼，空洞地睜著眼一動不動，就像隻是具會呼吸屍體。

恍惚中，電話似乎已經響了很久，但她依舊無動於衷，仿佛是真的死了。電話被轉到了語音留言，耳邊很快傳來了該死的三八--王老師的聲音。

哎呀！阮老師，急死人了！手機也打不通，給你留言留了一早上，不知道你聽到沒有？！今早中心醫院給我打電話，說小蔓……

就如被閃電突然擊中，維珈猛地跳起來，不等留言說完就狂奔而出，她要去的地方隻有一個！

一路上，維珈不停催促出租車司機加快速度，有幾次都恨不得下車跑著去醫院，可等真站在病房外的時候卻又膽怯起來。

她害怕自己無法承受最糟的情況，她已經曆太多、失去太多，如今好不容易尋回小蔓，她曾發誓，絕不能讓小蔓出事。

自己明明已經盡全力跟她保持距離，但昨晚竟然發生那樣荒謬到可笑的事實，命運怎麽可以殘酷到如此不現實的地步？

維珈又不知是在門口站了多久，才顫抖著推開了那扇可能讓她崩潰的門--

病床上的那張臉是如此熟悉，簡直就和自己是一個模子所刻，可那張臉卻失了往日的粉嫩，變得和自己一樣蒼白，一樣毫無生氣；

掛鉤上的血包被牽了條長長的細管，細管連接著床上人的內手肘，深紅的血液正通過細管送入身體，而那身體還有起伏，那病床上的人還有呼吸！

終於遠離瘋狂的邊緣，維珈向後微微退了一步，險些虛脫的身體有牆麵的支撐才沒有倒下。這時她才發現，病床邊坐著一個約二十歲的男人，穿著破舊的單衣，頭發蓬亂，卻又不像乞丐那麽髒。

與婆婆的描述相似的男人一直看著

小蔓，一顆極像瓔珞的紅色珠子不停地在手指間來回搓動。維珈不由得心裏一驚，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咬過的地方--當然牙印早就消失了。

發現身後來了人，男人便回過頭來，那寫滿難以置信的視線瞬間便定格在維珈臉上。待他從震驚中回過神，又低下頭喃喃自語了一番。

比起知道男人說的話，維珈更想看清他手中拿著的到底是不是瓔珞，誰知他卻快速把手中的珠子收進了褲袋裏。

是你送小蔓來的？ 沒權利要求查看別人的口袋，維珈隻好作罷。男人默不作聲地點點頭，沉默幾秒後又開始說話，音色深沉卻淡漠。

說是失血太多，輸了血但還沒脫離危險。

看著正輸進小蔓體內的那帶血漿，維珈不禁覺得上天總算眷顧了自己一次。昨晚要不是自己先被吸了血，小蔓可能早就性命不保了。

想到這裏，維珈又打量起眼前這個可疑的男人。雖然他現在坐著，但那長腿細腰卻一刻不停地在炫耀著叫人自滿的身材。

維珈昨晚抱過那隻吸血鬼的腰身，當時的手感還殘留在身體中，再加上剛才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她越看越覺得這個男人就是城堡裏的吸血鬼，而且他衣服的後背上還有被撕裂的口子。

不過因為破了太多地方，所以也不能確定那兩個最長的口子是不是和翅膀有關。

男人感覺到身後傳來的視線，便回過頭溫柔地笑了笑，似乎在說不要太擔心。可他的笑卻把維珈嚇了一跳，這個人盡管外表髒亂，可還是無法遮蓋住那張無敵帥氣的絕世俊臉所發出的光芒。

沒事吧？ 男人見維珈突然愣住，以為她被小蔓的情況嚇到了。

哦，不。那個你……是在哪裏發現她的？ 維珈暗自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也會像小蔓一樣發花癡，還是對著一個叫花子。

路邊的巷子裏。

發現她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麽奇怪的東西？

什麽意思？

不，不是…… 見男人滿臉疑惑，維珈有些動搖。萬一他不是那怪物，自己豈不是很蠢，要先找到證據才是。

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阮維珈，這是我妹妹小蔓。

莫斯蘭特·祺寒。 他似乎很樂意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而維珈則被這頭一次聽說的怪名字給弄了一頭霧水。

啊？呃……莫斯，蘭特先生？很感謝你救了小蔓，改天……

喊名字就好，別見外。 祺寒淡漠的聲音打斷了她，麻木的眼眸深處似有落寞一閃而過。

那就開門見山吧。你想要什麽作謝禮，錢？還是其他的東西。

維珈收起別扭的世俗客套，輕巧嫻熟地抱起一雙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手臂。語氣冷淡、麵無表情，僅是一霎那，她就成了個不會哭笑的冰人。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祺寒不禁啞然，怔怔看著這個奇怪的女人--

倦怠的黑發毫無生氣靜默著，其中幾縷不經意搭在了肩上。蒼白的麵色略顯憔悴，消瘦的身體單薄得不像話。

眼前這個女人，宛如無力抵禦風沙的潺潺細流，仿佛再也承受不起任何重量，如不溫柔對待就會枯竭而死。明明光是看著就會心疼可憐，但卻淨是冷漠決絕，淨是無法靠近。

維珈打量祺寒的視線停在了和這季節不符的單衣上，見他半天不作聲，便持著一貫的冰冷聲音自顧自問起問題來。

不冷嗎？

嗯？噢，唔……還行。

維珈沒有再說下去，隻是目光不斷在小蔓和祺寒之間遊走不定。她咬著唇，眉頭越皺越深，像是在抉擇什麽。

最後她妥協般深深歎了口氣，在拜托祺寒繼續照看小蔓後離開了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