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絕處逢生(一)01



這是座沒有日出的城市，常年被陰霾籠罩著。或許是因為失去了陽光的眷顧，所以這裏的月色才如此嫵媚得近乎放肆——無論烏雲怎樣掩蓋，它都終會撥開阻礙，夜夜綻放於空，如曇花皎潔。

隻是在每年的平安夜這天，那輪不滅的潔白就會被染上血色，仿佛是在記錄某個魔咒的輪回，幾百年來都不曾變過。

今晚的夜幕和往常一樣暗沉壓抑，望不見星星的微光，厚厚的雲疊了一層又一層。紅色血月靜靜懸掛，宛如一朵盛開在無盡黑暗中的詭異玫瑰。

大雪依舊如鵝毛般飄灑，堆積出成片的白，這白映亮了眼前世界，把黑夜變得不再神秘。

維珈牽著小蔓在雪地中健步如飛，像是逃亡那般急切。因為發燒，那隻本該冰冷的手此時卻溫暖無比，小蔓緊緊回握著這隻手，被親情充溢的心中比它暖上百倍：

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這是維珈第一次像姐姐一樣牽著自己。就像在夢中憧憬了無數次的那副畫麵，被家人溫暖的手緊緊牽著，生怕會再次弄丟了一樣。

維珈始終沒有給出任何解釋，一回到車上就馬力全開把車往回開。她收縮的瞳孔死死盯著前麵，直到上了公路才把車停在了路燈下。小蔓這才看清那張蒼白的臉，還有從未見過的慌亂神情。

“姐，你怎麽啦？”

維珈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死死抓著方向盤的雙手才漸漸鬆開，好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見她終於恢複往常的鎮靜，小蔓不禁鬆了口氣。

“小蔓，你……！”誰知就在維珈轉頭、準備說些什麽的瞬間，卻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那張因某些事而蒼白的臉已重新被高燒染得緋紅。

“姐？！姐你怎麽了？姐！你不要嚇我啊！”小蔓慌了神，邊叫邊拍她的臉，發現燙手後便立刻摸了摸她的額頭。

“怎麽這麽燙？！怎麽辦、對了叫救護車，救護車……病了也不說，早知道不來了！”小蔓手忙腳亂從包裏找出電話，可是卻在服務區外。

正在這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車鑰匙的身影忽然躍入視線。於是她作出了有生以來最具挑戰的決定——自己把車開回去！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晚上車也很少，行的，沒問題的。”小蔓一邊自我安慰一邊調換自己和維珈的位子。

但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小蔓心中又膽怯起來。她看看維珈，然後又看看自己的腳：“我記得刹車好像是……算了、拚了！死就死吧！”

她學著維珈的樣子開始扭車鑰匙，可是這個破鑰匙好像偏偏和自己做對，怎麽也扭不動！最後終於因為用力過猛，可憐鑰匙同誌不幸英勇就義。

看著斷掉的鑰匙，小蔓爆發似的撓著自己那該死的腦袋：今天是平安夜居然還會遇難，平時拜那麽多的菩薩和上帝，到出事的時候完全一點用都沒有嘛！

平安夜本就該呆在家裏賞紅月、吃大餐，所以在這天選擇外出遠行的人並不多。今天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了那麽多次也沒看見幾輛車，現在這麽晚，順風車根本就沒得指望。

小蔓一根筋的腦子經過幾分鍾的激烈地思考後，終於決定先去算命婆婆家住一晚。說做就做，她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背著維珈向那條小路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