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死



郭邵安一直抱著蘇雅,跪在地上,雷鳴來了不給,林子軒來了也不給,直到貓頭鷹罵罵咧咧的過來了,扯掉耳麥:“郭邵安!你還要不要她活!”

郭邵安很迷茫的看著咆哮的貓頭鷹,最終還是將蘇雅交給了醫生。

郭邵安在救護車上,看著蘇雅,還穿著他們的婚紗,可潔白的婚紗上麵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連自己身上也沾滿了蘇雅的血,那股腥甜的味道快要把他逼瘋了。

郭邵安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擦著蘇雅臉上的血跡,蘇雅的臉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流彈擦破了,留下一道很長的傷疤,郭邵安一下一下的輕輕擦拭著,就像蘇雅是一個珍貴的元青花,仿佛他的擦拭,他的溫柔,就能喚醒沉睡的美人。

可是美人沒有醒,連生命各項指征都在昭示著她生命的不斷流逝。

蘇雅的臉越來越白,近乎透明,連向來沉穩的雷鳴都衝著車上的大夫喊:“快一點!她要是有什麽事!我饒不了你們!”

醫生打了個冷戰,不是因為咆哮的雷鳴,恰恰是一直很安靜的郭邵安,郭邵安此時什麽都沒說,隻是死死地盯了醫生,醫生在郭邵安看過來的那一刻,感覺到了這個男人散發的森羅之氣。

終於到了醫院,在門口等待的醫生們,迅速給蘇雅插上氧氣,做好生命體征的監視,就要推著蘇雅進了手術室,郭邵安握著蘇雅的手不肯放開,他很害怕推進

去的活人,推出來的是屍體。

雷鳴把著他的肩膀說:“你要相信醫生,相信她!”

雷鳴和郭邵安麵對麵坐著,貓頭鷹柳局來了,雷鳴站起身子:“貓頭鷹。”

貓頭鷹點了點頭,望著手術中的紅燈,拍了拍雷鳴的肩膀。

轉而看向郭邵安說:“郭先生,我們需要你的合作!”

郭邵安不說話,隻是交握著的雙手,關節都是灰白的。

雷鳴歎了口氣說:“從進來到現在,都是這樣,不說話,不喝水,連動都不動。”

貓頭鷹望著郭邵安說:“許誥英的妻子要求見你?”

郭邵安抬起頭,雷鳴被嚇了一跳,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郭邵安嗎?臉上沾滿血汙,兩眼布滿血絲,透露出絕望的死氣。

柳局讓雷鳴守在這裏,一有消息就來通知,吩咐完就帶著郭邵安走了。

郭邵安在加護病房見到了許嬸。

被槍戰嚇到的許嬸,加速了病情,全身插滿了管子,很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許嬸看見郭邵安進來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許嬸掙紮的拿掉了呼吸器,抓著郭邵安的手:“小安,小安,老頭子怎麽樣了?”

郭邵安安慰的笑了笑:“許爹他沒事。”

許嬸:“嗬嗬,那就好,那就好,雅雅呢?”

郭邵安:“她,為了保護我,中彈了

,現在還在急救。”郭邵安下意識的隱去蘇雅是個警察的事實。

許嬸歎了口氣:“我一直都很害怕死亡,我怕我死了,老頭子就會沒有照顧,小安你會孤獨寂寞,阿紫會走上老頭子的老路,這三個人,我一直以為,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但是現在終於走到生命的盡頭的時候,我發現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因為你有雅雅了。”

郭邵安感覺的到,許嬸每說完一個字,就會虛弱上一分,餘下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

郭邵安緊緊的抓住許嬸的手,他突然覺得牽著自己長大的人,怎麽突然就變得這樣老了,手上星星點點的老人斑,皺紋在曾經美麗的臉上肆意橫行。

郭邵安望著已經不行了的許嬸,一下子哭出聲來:“許嬸,許嬸,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開始的那一大段話已經耗盡了許嬸全部的精力,此時眼神已經渙散的許嬸,像對待小孩子一樣,親昵拍了拍郭邵安的頭:“小安,說什麽呢,人總是會死的。”

郭邵安擁住許嬸,聞著她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哽咽的說:“許嬸!”

許嬸眼睛微微的閉上,用近乎呢喃的口氣:“小安,照顧好老頭子和阿紫,好好對蘇雅,我好累,我想好好的睡一覺了。”

在一陣刺耳的滴聲響起,郭邵安慢慢的將許嬸放回了病床,一下跪在病床前,嘶聲竭力的喊了一聲:“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