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八十、 幻夢1



雖然這兩人窩裏鬥得精彩,但對外卻是統一陣線,在羅應虎和羅應方的聯手壓製下,羅家偏房被吃得死死的,根本翻不起浪花。羅家眾偏房也隻能哀歎長房勢大,暗自積蓄力量,把重心投在下一代的培養上麵,寄希望於自己的下一代能夠掀翻正房,奪取家主的地位。

原本,這些人已經死心了,卻沒想到天降橫財,這羅家三子半年內死了個全,長房沒了繼承人,那就必須在偏房挑選,雖說羅老爺可以展示壓住,再生一個兒子繼承長房地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兒子不是說生就生的,況且羅老爺都這年歲了,多半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一時間,死鬼羅應虎的堂兄弟們心思活絡了起來,有點能力的都在為爭奪下一任家主的繼承權而忙碌,而沒能力的也在忙著站隊撈好處,反倒是羅應虎的死少有人關心。

這時候,如果有人來整理羅大少爺的書房便會發現,在羅大少爺的木雕收藏中,不知道幾時少了一座——就是那座宮裝女子的雕像;而如果有人在夜裏進入羅大少爺的書房,肯定會聽見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那聲音不大,但永遠沒有停歇,若仔細聽便會發現,那聲音竟然是從羅大少爺的雕塑中傳出來的;再如果,有人掘開李繼業的墳墓會發現,那棺材裏麵根本沒有李繼業的屍體,唯有一座木雕,木雕上一對年輕男女擁抱在一起,顯得如此恩愛,真是羨煞了旁人。

隻可惜,按現在羅家的情況來看,根本沒人關心這些……

羅家這邊的奪嫡鬧劇每天都在上演,可說是你方唱罷我方上台,而楊啟東這邊也挺忙碌,他要抓緊時間說服王震山,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雖然不能幫凝香躲過殺生之禍,但至少不能讓羅家那幫人侮辱凝香的屍身。

這天一大早,楊啟東就到了保安隊,見王震山正赤**上半身在天井裏練拳,也不打擾,默默在旁邊候著。這王震山早就發現了楊啟東,這幾日他天天在王震山身邊轉悠

,王震山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但王震山心裏自有計較,所以沒有正麵回答,先是把他晾在一邊,卻是想要磨一磨這年輕人的性子。

楊啟東見王震山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威,雖然不知道他練得是什麽路數,但想來殺傷力應該非凡,畢竟是年輕人心中還是有一股子熱血的,看著這王震山的拳法,漸漸地楊啟東也被帶動了起來,不自覺的在一旁模仿王震山的招式,而原本滿心的急躁,也慢慢平複了下來。

王震山一套拳法練完,自顧著走到井邊打了桶涼水,就這麽拎起來直接從頭到腳的淋了下來,看得楊啟東暗自咋舌。雖說這快入秋的天氣,還不算太冷,但早晨的氣溫還是有點涼意,要換做一個身子骨不太好的人,這麽一大桶涼水一衝,非得去回春堂找大夫不可。再看人家王震山,連個哆嗦也不帶打的,而且這涼水衝過,竟然升騰起一股薄薄的霧氣,按中醫的說法,這王震山氣血旺盛非常人可比。

衝過涼水澡之後,王震山把小褂往肩膀上一搭,然後對楊啟東說道:“這套拳法怎麽樣?你要喜歡我可以教你。”

楊啟東心中古怪,這人幾時變得這麽好說話了?不過他對打打殺殺這些東西不太感興趣,而且拳法這東西講究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自己看看熱鬧就行了,沒必要真這麽折騰自己,於是搖了搖頭拒絕。

“這年頭,手上還是有點功夫為妙。”對於楊啟東的拒絕,王震山倒是不以為意,淡淡的丟下這麽一句話,然後衝楊啟東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楊啟東跟著王震山進了大堂,後者從桌上拿起一份公文遞給楊啟東。楊啟東結果一看,原來是凝香的定罪批文,而且行刑時間竟然就定在明日午時!

“這,也太急了吧!”

“能不急嗎?羅家可是花了很大功夫的。”王震山撇撇嘴不屑的說,“這份公文是昨晚連夜送來的,看來羅家還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楊啟東咬了咬牙,說道:“王隊長,那你可知道羅家之後會怎麽對待凝香的屍身?”

“怎麽不知道?現在羅家可說是急紅眼了,這‘掘墳鞭屍’的口號天天都在喊,生害怕別人不知道是的。你不信的話,去茶寮酒肆打聽打聽,十個基本有九個在議論羅家這檔子事,都說這次羅家是動真格的了。”

楊啟東急道:“那你就任由羅家這麽幹?”

王震山兩手一攤:“我保安隊隻管拿人,這定罪問斬的事,可不是咱們的職務範圍。洋學生,我勸你少摻和這事。你知道羅家現在是什麽情況嗎?半年死了三個兒子,羅家長房斷了根,這口氣全都撒在了凝香那小丫頭身上,說她是災星,就算死也不放過她。而那些偏房的小輩,都爭著上位,而凝香這小丫頭的事,正好給了他們一個表現的機會,所以也在這件事上下了不小的功夫。生生把秋後問斬活動成即刻執行。洋學生,這些天羅家雖然窩裏鬥得熱鬧,但對於凝香小丫頭,可說是同仇敵愾,我勸你別觸這個眉頭。”

“可我就是看不慣他羅家這麽糟踐人!凝香殺了羅四是沒錯,賠他一命就是了,但為什麽羅三羅大的事也算在凝香身上?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掘墳鞭屍,這天地間就沒有王法了嗎?”

“誰叫羅家勢大呢?”

楊啟東憤憤的看著王震山,突然開口道:“難道你怕了這羅家?”

“嘿嘿,”王震山咧嘴一笑,“你小子想用激將法,我才不會上當。我就奇怪了,你這小子怎麽那麽關心凝香那小丫頭的事,莫非……”

楊啟東見王震山一臉戲謔的表情,知道這人下麵的話肯定不堪入耳,立刻打斷道:“我隻是看凝香可憐。”

“那你之前還親自指證她是凶手?”

“這……一碼歸一碼,我看凝香可憐,不忍她被人褻瀆屍體是出於道義,而指證她是殺人凶手是出於法理,這個不能混為一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