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七十七、 神奇3



外麵怎麽說是別人的事,身處在流言中心的羅大少爺羅應虎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自從他打了四個胡鬧的婆娘之後,管不到他的人哪敢再來觸他的黴頭?至於能管上他的,比如羅老爺,現在正忙著處理羅三少爺死後的爛攤子,暫時沒那個閑工夫來管這個玩物喪誌的大兒子,以至於羅應虎這邊倒是清淨了許多。

羅應虎與木雕日夜相伴,接觸越久愈發感覺到這木雕的靈性,在他看來她並不單單是一座木雕,而是活生生得人!是的,羅應虎確信木雕上的女子是真有其人的,而且在某些時候,他還能看見這女子的身影在眼前晃動,還能聽見她在自己耳邊呢喃,從那天夜裏看到那個白影之後,這種幻象就開始出現,帶給他無盡的遐想。隻可惜……

可惜在更多的時候,她依舊是座冰冷的木雕,不言不語,無法回應羅應虎的召喚。而每當他幾乎放棄,確定她隻是座木雕的時候,那女子卻再次出現在眼前,為他翩翩起舞,對他訴說相思,令他那顆心蠢蠢欲動。而她的每一次出現,都會伴隨著一陣恍惚感,這讓羅應虎分不清她的出現,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

我要找到她……羅應虎的如是想。

這日,羅應虎讓下人把李跛子二人請到府上。那李繼業依舊穿著他那身一塵不染的月白色長衫,表情也是如當日那般平淡,羅應虎記得清楚,除了當日雕琢木雕的時候,李繼業的表情有過變化,而其他的時候都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想來,這就是大師風範吧。羅應虎心中讚歎,然後對李繼業拱手說道:“李先生,今日請您過來是因為羅某有一事不明。這一陣子我與那木雕女子日夜相伴,竟感覺她好似真人那般,莫非是雕工上有什麽巧妙,令得那木雕通了靈?”

李繼業搖了搖頭,然後用手指點點自己的胸口笑道:“哪有木雕通靈一說。我這一門,雕工與別家並無太大差別。如果實在要解釋的話,我隻能說人在心中。人若無心便死,而木雕無心便無神,李某人最擅長的就是把我心中對一個人的想念和羈

絆雕入木中,用我心化彼心,這木雕有了心自然栩栩如生。”

李繼業這番話說得雲裏霧裏,但羅應虎倒是聽出關鍵之處,連忙問道:“照李先生所以,那我可不可以這樣認為,那木雕上的女子真有其人?”

李繼業沒說話,點了點頭。

羅應虎大喜,搓著手說:“那麽……李先生能否為我引薦一番?先生莫多心,羅某隻是對那女子傾慕,隻是想見上一見,並無其他歹意。”羅應虎嘴上說得簡單,但心裏早就打算著把這女子收入房中,隻要這女子身在梧城,就決計逃不出他的手心,他羅應虎講道理不假,但他的霸道在梧城也是出了名的。隻是這事還得李繼業幫忙,這才沒有說得那麽直接。

哪想得,李繼業聽了這話之後,臉上浮現出悲傷的神情,長歎一聲道:“那女子本是我一位故人,隻可惜紅顏薄命早已不在人世。而她的音容笑貌至今還留在李某心中,這才用心雕琢以寄托哀思。”

“紅顏薄命啊……”羅應虎萬分失望,轉念間又生出一個想法,既然她不能陪伴在我身邊,何不讓我來陪她?於是開口道:“那李先生能不能再雕一座木雕,就按羅某的樣貌,最好能雕得年輕英武一些。至於酬勞方麵嘛,李先生盡管開口。”

“這個嘛……”李繼業思索了一陣,又抬眼看了看羅應虎,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又埋頭沉默了好久,最終搖頭拒絕道:“不行的,我這一門講究的便是一個心字,非熟悉之人不能入木。加上今天,我與羅大少爺才見過兩麵,自然不談熟悉二字,即使是勉強雕琢出來,也隻能是形似而無神。這樣的木雕,不值得李某出手。”

羅應虎見李繼業說得堅決,心知像李繼業這樣大師級的人物,有著自己的傲氣和風骨,勉強隻能壞事,於是衝李跛子使了個眼色。這李跛子是手眼靈光的家夥,當下便勸說道:“李兄,你這就死腦筋了。就拿小孩子來說,這孩童剛出生時,世上沒一個是他的熟人吧,處得久了才有了父母親戚朋友。人和人之間,總有個陌生到熟悉個過程

,接觸久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咱以後多和羅大少爺接觸接觸,熟識了便能入木。羅大少爺,小的說得對不?”

“就是這個理。”羅應虎讚賞的看了李跛子一眼,然後對李繼業說道:“李先生,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羅府住上一段時日,住到能為羅某雕出一座木雕為止。還望先生不要拒絕……”

李繼業不是傻瓜,自然聽得出羅應虎話語中的脅迫意味,做不出木雕就別想出這羅府的大門,無奈何勢比人強,唯有點頭答應下來。李跛子倒是十分開心,能和羅府的人扯上關係,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隻有好處。立馬在李繼業麵前誇耀羅大少爺多麽豪爽耿直急公好義,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能結交羅大少爺這樣的大人物,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當著羅應虎的麵,李繼業自然不好有別的說道,隻能點頭稱是。於是乎,這二人就在羅府長住了下來。

李繼業這一住就是整整半個月,羅應虎對這二人倒是不錯,好吃好喝的供著,每日還抽時間和李繼業探討木雕的問題,雖然大多是羅應虎說李繼業聽,偶爾才回上幾句,但二人之間倒是熟識了很多,再不像之前那麽生分。其間羅應虎也多次問起能否雕塑的事,但李繼業都是搖頭拒絕,羅應虎也就沒過分催促。

直到這天下午,李繼業讓阿全帶來消息,說可以雕塑了,羅應虎立馬放下手中所有事物來到李繼業麵前。地點仍然是那個茶亭,這一次羅應虎事先尋好了一塊上等的木料,但李繼業卻沒有使用,而是從包裏拿出一塊黑黝黝的木頭。羅應虎看不出這木頭到底是哪種類型,但想到李繼業隨身攜帶的自然不會是凡品,便沒多問。

李繼業讓羅應虎擺了個比較英武的架勢,然後繞著圈觀察了一番,又醞釀了好一會兒,這才埋頭雕刻起來。和上次不同的是,李繼業這一次的氣勢變得不再飄逸靈動,反而透著一股淩厲,他出的每一刀似乎都耗費了很大的力氣,而伴隨著木雕輪廓逐漸清晰,這種淩厲感更加刻骨,就連漫天的刀光中也隱約帶著些許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