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五十一、 鬧事2



這些放了風的保安隊員們如出籠的野狗,或是調戲下村姑,或是跑村民家裏偷雞摸狗,又會恢複成平日裏那般癖性——倒真應了之前所設想的,這次公幹就是來散心撈好處的。

楊啟東自然不會和這幫家夥一路幹壞事,在一旁看了會兒青壯演練感覺挺無聊的,便在村裏閑逛起來,正好看見昨夜那個讓田柱子借宿的老人,便上前搭話:“老人家,昨夜住你家那小夥子走了?”

“早走了,今天天一亮就離開了。”

楊啟東見這老人麵有擔憂之色,還以為是懼怕他像其他保安隊員那樣,於是寬慰道:“老人家不必擔憂,我不會拿你什麽的。”

老人搖頭笑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家裏還怕你拿什麽?軍爺要是看得上眼,盡管拿走就是。”

“那老人家為何?”

“我隻是擔心那孩子而已,這一路不好走啊……”老人沉默了半天,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麽一句。

這一路不好走?楊啟東下意識看了一眼村外的山路,感覺老人話中有話,還想繼續詢問,那老人似乎沒有在說下去的興致,隻是長歎了口氣,便回了屋。楊啟東站在原地琢磨了好久,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幹脆不想了,去別處閑逛。

因為這次公幹有時間期限,再加上這徐家坳確實刮不出什麽油水,所以眾人隻在村子裏待了一天時間,第二天便離開了。一大早,甲長就帶著全村人,滿含熱淚的把這群“軍中好兒郎,人民好孫子”送走了,這幫瘟神果然不是一般人,僅僅是在這裏一天,徐家坳就丟了兩條狗、三隻雞、四塊臘肉,還有五個村姑被調戲,就連村裏公認最黑最醜最不可能被調戲的阿花姑娘都沒放過——好在這幫人知道輕重,隻是占點兒口頭便宜,因為他們都知道,王震山腰間的槍可是不認人的。

保安隊下一個目的地是石墩村,楊啟東記得那個叫田柱子的小孩就是要把棺材送到那裏去,而其他人卻把目光都放在了這石墩村的財物上,因為他們在出發之前就打聽清楚了

,石墩村是這一片遠近聞名的富庶村,想到要去這個好地方刮地三尺,保安隊員們一個個眼冒綠光躍躍欲試。

有了動力,這一路自然行得快了幾分,原本要走大半天的路程,硬是不到晌午就走到了石墩村的地界。剛踏入這方土地,遠遠地就看見前方有群送葬的人,場麵還挺大,堪比一般的富家排場,這讓眾保安隊員更加確信能從石墩村大撈一筆。

送葬的隊伍和保安隊員們一碰頭,這邊就有隊員上前詢問,回來一說才知道,原來是村裏某大戶人家死了女兒,那女兒生前是做丫鬟的,她的主家眾人也挺熟,就是梧城羅家,因為這丫鬟很得羅府二太太的寵愛,連帶著這一家子人都受到提攜,成為了石墩村最富有的一家。

眾人聽他這麽一說,便站到一邊,等送葬隊伍先過了再進村,一是不想撞了這晦氣,二嘛既然是石墩村最富有的一家,回頭少不了要上門打秋風上門的,給他們行個方便,以後敲起竹杠也利落些。

楊啟東原本就看那棺材挺眼熟,再聽這人一說,確認這就是田柱子押運的那方棺材。趁著這間隙,在送葬人群中找了找,卻沒有看到田柱子,心中有些奇怪,要說這徐家坳到石墩村就一條路可走,田柱子辦完了差事先走的話,返回也應該路過徐家坳啊,怎麽這一路都沒遇到他?如果說那家人留他一宿的話,現在送葬了也該看見人啊。

奇怪歸奇怪,楊啟東並沒有往心裏去,而就在棺材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那棺材裏居然有響動——雖然很輕微,但那聲音正巧在棺材和楊啟東擦身而過時響起,被楊啟東撞了個正著,他聽得清楚,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一下下敲打著棺材板。當下想也不想便阻止道:“等一下,你那棺材裏有響動!”

這群送葬的人被楊啟東說得一愣,都停下了腳步,每個人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種古怪的表情。這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對楊啟東說道:“這位軍爺,我們這兒的風俗是死者下葬時,在棺材裏放一隻活雞,

軍爺可能是聽到那活雞磕棺材板的聲音了。”這人說完,往楊啟東作了個揖,這才回頭招呼抬棺材的人繼續前進。

那管事的解釋倒也說得通,畢竟是人家的風俗嘛,楊啟東也就沒有再過問。但楊啟東不過問並不代表別人也和他一樣好說話,一旁的保安隊員們早就眼紅這家人的富庶,見楊啟東阻止送葬隊伍前行,還以為洋學生突然開竅了,這麽幹是為了給他們創造訛詐機會,還不等那棺材重新上路,紛紛鬧將起來,胡攪蠻纏著非要開棺驗屍。

其實,這幫子就是找借口訛錢,隻要來個會說話的,一人打發點錢財這事就過去了,哪曉得這幫村民的反應居然和保安隊員們預想中的大相徑庭,不隻吵著誤了時辰要繼續上路之外,其中竟然還有幾個粗壯漢子和保安隊員們對峙起來,大有不讓路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這場麵,就算是楊啟東也看出了其中的古怪,他與王震山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有問題!”

緊接著王震山掏出腰間的手槍,喝道:“都不許動!大牛二虎,把帶頭鬧事的給我押起來。”然後又衝著人群裏說道:“你們,出來個能管事的答話!”

有王震山這一號令,大牛二虎兩條漢子如猛虎下山一般,三兩下就放倒了好幾個壯實的村民,其他送葬的人被麽這一嚇,立馬不敢開腔了,這回又是那個管事模樣的上前說:“軍爺,你看這事鬧得,我們隻是害怕誤了下葬的吉時,並沒有冒犯眾位軍爺的意思,還請原諒則個……”那人說著,趁作揖的功夫,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脹鼓鼓的錢袋,悄悄遞到王震山的麵前。

王震山並沒有接那錢袋,隻是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你是誰?”

“小的葉家管事。”

“哼,就憑你一個小小管事也配和老子說話?閃一邊去。你們石墩村的保長呢?把他叫來答話。”

那葉家管事見王震山如此油鹽不進,心中發苦怎麽就遇到這幫橫人了,知道今天這事無法善了,隻得找人去請村中保長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