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四十四、 埋伏1



其實往深處想,狗四也並不屬於壞人,可以說在整個保安隊裏,都找不出一個大奸大惡的人。大家都是混日子的普通人,隻是處在的地位不同,所以偶爾騷擾一下街坊,占一點兒小便宜,卻沒有真正犯過什麽大的錯——畢竟在大是大非方麵,王震山把握得很有分寸。

經過山上這一場驚險之後,楊啟東也多了些思索,感覺自己以前對保安隊的看法,是不是太偏見了,畢竟人無完人,在這個年月又有幾人真能做到為國為民一塵不染呢?大家都是平凡人,每個人都是有可取之處的。

想到這裏,楊啟東便想對狗四解釋,自己是真的來道謝的,但話還未開口,卻見狗四突然把手指豎在嘴上,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低聲對在場眾人招呼道:“當心,有人過來了!”

楊啟東一群人貓著腰潛伏在草叢之中,隻露出眼睛觀察山崖下方的動靜。狗四這家夥確實是望風聽響動的好手,不需片刻眾人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然後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從旁邊的林子裏竄出來。

這人似乎也很警覺,在林子邊打探了一會兒,確認四下無人之後,這才朝狗四之前布置的埋伏點走去。待那人離埋伏點還有十多步的時候,草叢中的狗四回過頭衝其餘幾人比劃了一陣,示意眾人分三路包抄過去,二虎咧嘴一笑,表示明白,然後對其他人指了指樹林那邊,意思是說,你們去右邊樹林,左路我一個人就夠了。

二虎的功夫大家都是見識過的,眾人都沒有任何異議,於是貓著腰悄悄的向那人包圍過去。等到一眾保安隊員都走到離那人二三十步的地方,那家夥居然沒發覺,還在歡天喜地的撿地上散落的衣物,硬是沒有發現身後有人。二虎看得不耐煩了,隨手撿起一塊秤砣大小的石塊朝那人扔了過去,正好砸中那人的屁股。

“哎喲!”那人慘叫一聲,回頭一看發現自己身後居然站了這麽多人,想都沒想撒腿就跑,而他跑的方向是那片樹林,也正巧和楊啟東碰了個

臉對臉。

楊啟東立刻卸下肩上的長槍,舉起槍口對準那人喝道:“不許動!”

那人起先並沒有看清楚包圍自己的這群人的打扮,待現在看清楊啟東手上的家夥時,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然後一個急停,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可還不等眾人走近,那人又爬了起來,跪在楊啟東麵前哭求道:“軍爺饒命,小的隻是過路。”

楊啟東被這人搞得一愣,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二虎上前一腳把這人踢翻在地,說道:“隻是路過為什麽見我們就跑?老實點說,叫什麽,住哪兒!”

“小人徐石頭,就住前麵的徐家坳,各位軍爺,小的真是路過。”徐石頭心中叫苦,怎麽會遇到這一幫殺神啊,對麵那年輕人手中的家夥他可是見識過的,前幾年有那麽兩撥人馬在鳳凰山上開戰,手裏就是拿的那東西,啪啪砰砰一陣,就倒下了十來號人,可把當時在遠處觀望的徐石頭嚇傻了。後來對村裏人說起,才知道那玩意兒叫火槍,隻需要這麽動動手指頭,殺起人來卻是麻利得很!

此刻,這大殺器就對著自己,徐石頭嚇得動都不敢亂動,隻能苦著臉苦求:“小的就是路過看這地上有幾件衣服,起了貪心,我可是什麽都沒做過,是好人啊!”

聽徐石頭這麽一說,楊啟東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難道這人真是打巧路過的?再看這人年近三十,長相倒是挺憨厚老實的,穿著也和一般農夫無二,心中有些動搖。

誰知道,那狗四嘿嘿一笑,朝徐石頭勾了勾手,後者立刻低眉順眼的爬了過來,不等他說幾句討好的話,“啪”的一下挨了個嘴巴子。狗四甩了甩被反震得有些發麻的手對他說道:“好人?你要是好人的話,狗爺我就是黃花大閨女了。哥幾個押上他回去複命,別讓王隊長就等了。”

緊接著,便有幾個保安隊員上前把徐石頭綁了起來,眾人浩浩蕩蕩的原路返回。

一路上,這徐石頭一直聲淚俱下的述說自己是好人,其間

少不了被押解他的兩個保安隊員拳腳伺候,楊啟東都看得有點兒不忍心了,低聲對二虎說:“虎哥,你看咱們是不是真的抓錯人了?”

“錯不了。”二虎看了楊啟東一眼,笑道:“你見過哪個凶犯是自己招認罪名的?等著看好戲吧,想來這個時候王隊長那裏也應該有收獲了。”

楊啟東見他說得篤定,也就按下了心中的疑惑,等上了山再說。

結果,還沒等這波人走到茅草屋那邊,遠遠的就聽到一個公鴨嗓子哭號道:“你們不能這樣啊,我可是好人……哎喲……我是好人……”

楊啟東一愣,這話怎麽聽得這麽耳熟呢?結果當眾人走近了一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後生被綁在茅屋門口的樹上,王震山幾人坐在一旁,不管這後生說什麽,都懶得去搭理他。這人哭號了一陣,見楊啟東一群人走近,第一眼就認出了被五花大綁的徐石頭,下意識說:“表哥,怎麽你也……”

“啊,表弟你也沒跑……”說道這兩人似乎意識到什麽不對,生生的住了嘴。王震山一群人卻站起身來,抱著膀子看著兩人“嘿嘿”的陰笑起來。

楊啟東這時才醒過味來,這倆家夥是表兄弟,而一個在山崖上,一個在山崖下,到底打什麽主意就顯而易見了,瞄了一眼徐石頭,在心中給這人下了八字評語——貌似忠厚,心中狡詐。

於是乎,徐石頭步了他表弟徐鐵蛋的後塵,被眾人綁到了樹上。這會兒,倆老表再也不說什麽我是好人之類的話了,一句接一句的求饒,王震山不問話,眾保安隊員也不懶得搭理這兩人,齊刷刷的把目光放到楊啟東的身上,而後者心中亦明白,這是所有人都在等他來主持“殺威棒”。

這殺威棒,一般是主審老爺在審問犯人之前,把犯人帶上堂來,不管青紅皂白先打他十幾二十大板,殺殺他的氣焰,然後才好問話。楊啟東是這兩人布下陷阱的直接受害者,眾保安隊員自然是把這個先打的“好事”讓給他來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