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四十一、 千門幻法1



一直等到那兩隻妖物離開了很久之後,胡德貴這才頹然坐倒在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一身的衣衫不知道什麽時候全被冷汗浸濕了。想想剛才那一幕,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等他回過氣之後進屋一看——

發現那李三郎已被兩隻妖物吃得隻剩半截軀體,早已氣絕身亡……

講完這個古怪而又驚險的故事之後,王震山長舒了一口氣,眾保安隊員亦陷入了沉思。試想,如果那年長漢子警惕性不高,或者不把後生的托夢當一回事的話,等那兩隻妖物把後生吃盡之後,倒黴的就該是他了——就衝那倆妖物的好牙口,後生隻能算開胃餐。

楊啟東也是這個看法,先不管這故事是否真實,但其中的道理卻很深刻,出門在外驚醒一點為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王震山見一群人沉默不語,扭頭笑罵道:“怎麽樣,還是老子這個故事提神吧,還瞎琢磨什麽,繼續趕路……”這時,他發覺眾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疑惑道:“你們這幫慫貨不會真的被嚇到了吧?”

“不,隊長你看那……”狗四表情古怪的伸出手,朝王震山身後一指,王震山回過頭沿著狗四指引的方向看去,隻見前方的山勢一轉,眼前豁然開朗,而在那半山腰上,居然立著一間——茅草屋!

“娘的,沒這麽邪門吧,說什麽來什麽。”

“那屋子裏,會不會也住倆妖物?”

王震山的故事剛說完,眼前就出現了一間茅草屋,這讓所有人都驚疑萬分,紛紛議論起來。最後還是脾氣暴躁的二虎嗬斥道:“都瞎嚷嚷什麽!先不說有沒有那麽巧的事,就算那屋子裏真的住著妖物又能把咱們怎樣?那漢子一根扁擔就能把那倆妖物打跑,難道你們背上抗的都是燒火棍嗎?”

眾人想想也是,咱們這麽多人在場,而且都是帶著真家夥的,就算真有妖物,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家夥先砰砰啪啪給它一陣,不死也得脫層皮!想到了這一茬,眾人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其實大家心裏也明白,大山當中,這種茅草屋很多,也沒見誰真的

遇到過故事中的古怪事。

“好了,都別多想,咱們加把勁趕路,中午就到那屋裏休息,也能有個熱乎飯吃。”王震山見大家都安定了,這才開腔,眾人也覺得這個主意好,有瓦遮頭總比在荒郊野外露宿好得多。

所謂看山跑死馬,半山腰上的那間茅屋看起來挺近,但腳下的山路彎彎繞繞的,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了目的地。發現這是一間獨門獨院的茅屋,一看就不是長年過日子的地方,屋裏也沒有人居住,想來真如王震山之前所說,是附近的獵戶樵夫專門修來歇腳的,眾人稍微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接著便有手腳麻利的底層隊員開火燒水準備煮東西吃。

王震山和他的四大金剛自然不會去做那些粗重的活,幾個人有說有笑的聚在靠窗邊,解開綁腿鞋子扇著風等著食物送上來。至於楊啟東,他可受不了這幫人的汗臭腳氣,自然不會和王震山幾人湊一起,也沒有去幫忙做飯,雖然他這個人沒有富家大少的架子,但也沒做過這些粗重的活,要他搭手反倒是幫倒忙的多,於是自顧著找了跟靠背椅子,坐在離王震山幾人遠點兒的地方閉目養神。

這間茅屋修得比較簡易,總共就隻有一間屋子,單開間的木門,進門左手就是灶台,灶台上有口大鍋,看那鍋底厚厚的鍋灰,也不知用了多少年頭,灶台旁邊碼著幾捆柴垛和大堆生火用的幹稻草,牆邊的水缸旁還靠著幾樣破爛家什,什麽缺了腿的凳子,穿了底的壇罐,雜七雜八的。

而進門右手邊是幾個石墩子,上麵擱塊木板,便成了簡易的床鋪,床腳邊的牆上掛著一副鬥笠雨披,都破得不成樣子了,想來也就能擋點兒小雨,遇到大點兒的雨還不如不用,照樣淋濕不說,披在身上還重。在屋子中間有一張薄木桌子,桌麵有好幾處都朽掉了,裂開幾道豁口,大點的連筷子都能掉得下去。

整間屋子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破舊,卻並沒有廢棄。因為楊啟東注意到,在桌凳上隻有很薄的一層灰塵,也就是說每隔一段時間還是會有人打理,想來這茅屋的主人也就偶爾到這裏小住幾

日,所以許多破損的地方,也就懶得修繕了。

楊啟東才眯了半盞茶功夫,就被一陣柴煙味給嗆醒了,說來也怪,這灶頭一開火之後,柴煙就老往屋裏灌,引得眾人大罵那燒火的家夥不得力,那燒火的家夥早已被熏得一臉黑灰,還苦著臉大聲辯解,於是又換了幾人去燒火,情況依然是那樣。眼見得濃煙在屋子裏彌漫,熏得人眼淚直流,江湖經驗老道的王震山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衝房裏的眾人喝道:“快出去,這間屋子有問題!”說完,也顧不得穿鞋,光著腳就跑了出去。

其實,在場的人早已被這柴煙熏得苦不堪言,王震山一聲令下,眾人立刻醒悟過來,第一時間衝出屋外,隻有楊啟東反應慢了點,等他想逃出去的時候,屋子裏到處都是濃煙,濃煙熏得他雙眼眼淚直流,一時間竟找不到出口在哪裏。

“洋學生,快出來!”還好這時候門口的方向傳來大牛的呼喊聲,楊啟東認準了位置,便朝大牛的方向奔去,期間腰部狠狠的撞在桌子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好不容易衝到門口,又被門檻給絆了一下,摔了個大跟頭。

等大牛幾人把他扶起來,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恍惚。過了許久,楊啟東這才清醒一些,借著大牛的手撐起身來,剛想對這幾人道謝,但目光剛觸碰到大牛的臉的時候,楊啟東心中一寒,掙開眾人的手,蹦出好幾步遠,然後警惕的衝麵前這幾人大喝道:“你們別過來!”

原來,就在楊啟東抬頭道謝的那一瞬間,眼中的世界突然變成了另一番模樣,之前扶他那幾個人,都變得滿臉血肉模糊如厲鬼般嚇人,而其中最慘的就是大牛,他的一隻眼珠從眼眶裏脫落出來,吊在臉上。他的鼻子沒有了,隻露著兩個黑黑的洞,臉頰上的皮肉似乎被生生撕掉了一塊,剩下一個又大又深的豁口,說話時還能看見裏麵牙床上下移動。

“洋學生,你咋了?”大牛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把眼珠塞回眼眶,但他的手一離開,那隻眼珠依舊脫落下來,吊在半空來回晃蕩,看得楊啟東胃中一陣翻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