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十二、 死得慘1
楊啟東沒搭理他，朝床上看去。其實，在楊啟東進屋第一眼看到羅四少爺的時候，就已經得出了結論，這貨絕對救不活了。但本著一貫的謹慎態度，楊啟東還是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用手掰了掰羅四少爺的四肢，發現已經僵硬了，並且發現他身上有多處淤青，而最致命的是脖子上的一圈淤痕，應該是被某種東西大力纏住，從而引發窒息而死。
順帶提一句，這羅四現在的造型也太寒磣了，兩眼圓瞪，舌頭伸得老長，四肢擺成一個古怪的造型——這死相也算是天賦異稟了。
楊啟東檢查了一遍之後，見屋裏的眾人都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沒好氣的說道：“你們還真想看我表演法術啊！”
“不是嗎？”眾人異口同聲道。
楊啟東歎了口氣，懶得和他們解釋，見仵作已經把屍格填好了，於是說道：“我能不能看看？”後者自然不敢多說，連忙把手中的屍格遞給眼前這位神人。
這屍格，就是仵作驗屍過後需要填寫的單據，也稱驗狀、屍單。上麵除了記錄屍體的狀況之外，如果是他殺，通常還附上仵作推測的行凶手段，以及凶器等等。一直接受西方教育的楊啟東看著那整整三頁用毛筆字，並且咬文嚼字的屍格就有些眼暈，好不容易把那些紛亂的贅言和行話剔除之後，這才看個十之七八。這仵作檢查的十分仔細，很多楊啟東忽略的地方細節都記錄在案——人家畢竟是搞這樣行的，確實比楊啟東這半吊子專業很多。
不過，在看最後那頁上，楊啟東見仵作推測的死因居然是被大蟒絞死，而且上麵還有王震山的簽字認肯。
楊啟東問起王震山，後者也確認了大牛他們在楊啟東送小丫鬟回房時盤問過羅府裏的下人，知道了這一段時間羅四少爺都是和他的“蟒兄”同睡一榻的，再加上眾人見識了大蟒暴起絞殺小丫鬟的一幕之後，再看羅四少爺
的死相，和仵作的驗屍證明，都很自然的把羅四少爺的死和大蟒聯係到一起。
於是得大家出了一個結論——羅四少爺是在睡覺時被同床的大蟒絞死的。
雖然這個推論很合理，但楊啟東卻隱隱的感覺有些疑惑。而且這麽快就下定論，未免也太草率了——當然，這也比較符合王震山這幫子人的脾性。回頭又看了一眼羅四的屍體，腦子裏閃過一些什麽，還未等他往深處想，身後傳來羅老太婆的聲音：“楊仙人，我那乖孫還能救嗎？”
楊啟東回頭見羅家一眾女眷扶著門框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歎了口氣衝羅老太婆搖了搖頭。後者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繼續問：“真的沒救了嗎？你不用那個……那個……”這老太一邊說還一邊做著手勢，在場眾人一眼就能看明白，這是楊啟東之前救小丫鬟的動作，隻是其中那嘴對嘴的環節不好用言語說明。
楊啟東扭頭看了一眼羅四的屍體，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然後做了好長時間的心理鬥爭，這才無奈的對羅老太婆道：“你孫兒死得太久，已經救不活了。”——看著羅四那條長伸著的舌頭，楊啟東還是決定不委屈自己。
果然，這話一出羅老太婆身子一歪又昏了過去，旁邊羅四的老娘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哭喊道：“我的兒啊……”看樣子也有要昏過去的趨勢。一眾女眷哭的哭，嚎的嚎，埋怨的埋怨，掐人中的掐人中，場麵又開始混亂起來。
王震山幾人見公事已經辦完，而行凶的大蟒也被當場擊斃了，又見場麵愈發混亂，生怕被這群惱羞成怒的婦女們牽連，連忙逃一般的擠出小院。而楊啟東也害怕羅老太婆醒過來之後又要求他去親羅四的舌頭，也跟著眾人落荒而逃。倒是猴三和狗四這倆家夥臨走時不知怎麽的交流了一下，然後順手帶走了大蟒的屍體，說是行凶者應該由保安隊處置，還拍胸脯保證
一定給予嚴厲的法律製裁。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因為身上還帶著傷，出了羅家大宅後楊啟東向王震山告了個假回自家的藥鋪敷藥。王震山答應之後，倒是很難得的邀請楊啟東今晚來吃火鍋，至於火鍋的素材是什麽，楊啟東看了一眼賊笑的猴三和狗四，立馬就明白了——這群人倒是生冷不忌。
楊啟東明白王震山也就是這麽一說，雖然今天有過合作，但從內心來講，楊啟東看不上這群人，而這群人也看著他煩，所以隨口胡茬了幾句之後便獨自離開。
到了回春堂，見鋪子裏生意紅火，連老爹也在忙沒空招呼自己，也就沒有麻煩坐堂的大夫幫自己察看傷勢，隨手招了個叫小八的學徒進了後院。
“小八，今天藥鋪的生意怎麽這麽好？”楊啟東站在鏡子前一邊解開上衣一邊問道。
小八在一旁笑道：“這不是天氣轉涼嗎，前幾日太悶了，昨夜一場大雨這麽一下，好多身子骨不行的都犯了病，也就同時來了。至於那些沒病的，抓幾味補藥吃了也能強生健體不是……少爺，你穿這身衣服倒是精神得很啊。”
楊啟東隨意的一笑，自己這西式的保安服確實要比長衫大褂麻利很多，而且是純黑色的，倒是應了那句“男要俏，一身皂”的俗語。雖然知道這是小八在奉承自己，但聽著心裏也舒服。雖說回春堂是自家的產業，但楊啟東在這裏沒幾個熟人，小八算是一個，於是玩笑的說道：“要不借你穿幾天？”
小八連忙搖頭道：“還是少爺穿著好看，我這樣的就算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
“好了，別光撿好聽的。來搭把手。”楊啟東說著，把上衣遞給小八，後者把上衣掛在一旁，然後幫楊啟東解襯衣的紐扣，待他看到楊啟東胸口時，立刻倒吸了口冷氣，麵色凝重道：“少爺，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把你打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