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五日之期一到，上官若鬱一行人就往盈香樓去，而盈香樓也停業一天。弄得京師之人頻頻稱奇，聽盈香樓的小廝說是有貴人到此，厲兮姑娘便停業一天。如此，人們便猜測那貴人是誰，想以前七王爺到盈香樓也不會讓厲兮姑娘停業，難道這人比起七王爺還尊貴？
一把古銅色的杉木七弦琴擺在眼前，白芷玉手緩緩覆上，挑起一根琴弦。聽到琴弦所發之音，厲兮眼眸不由一亮，從他送給自己這把七弦琴到如今，還沒拿出來彈奏過。不是不想，是不敢，不敢讓平常人見識它的美好。可如今一見這上官若鬱，第一瞬間便是想到了七弦琴，隻有她才配吧！
“小姐，林姑娘到了。”問心福了福身，說道。
“快快請來。”說完自己也起身，迎了出去。
隻見上官若鬱一身白衣輕絡款款而來，旁邊跟著藍墨色的章行延，好一對璧人！再後麵就是俏皮的慕容靈和沉穩的越清元和尚羽。
“厲兮姑娘，叨擾了。”
“林姑娘嚴重了，是厲兮想聽姑娘一曲，才冒昧請姑娘來此。”
兩人臉上盡是笑顏，眼中更有一絲期待。
“那本王在旁聽聽不算打擾吧。”突地一身暗紫色的李宇軒和兩個侍衛出現在門口。
“王爺來此自是榮幸，厲兮怎敢怪罪。”
上官若鬱不由皺眉，這七王爺又來湊哪門子熱鬧？
“林姑娘，請吧，上等的琴我已準備好了。”
“謝過厲兮姑娘。”上官若鬱點點頭，也不客氣的往裏走。
大家一見到七弦琴全都是愣了，就連不懂琴的慕容靈也是感覺到了七弦琴的特別之處。
“這……這是‘繞月’。”上官若鬱終於回過神，口中叫出聲。
“林姑娘果然是高人。”厲兮也笑了，世上之人，認得它是‘繞月’的，又有幾人了，今天，終是找到知音了。
“我隻是小時候在師娘那裏見過紙樣，還沒見過實物呢，今天終是見到了。”上官若鬱整個臉都充滿著喜色，所發光芒叫旁人又不免唏噓一番。
“如此，林姑娘便試試音如何。”
“好。”上官若鬱急不可待的坐下，手有點發顫的覆上琴。
婉轉悠揚的聲調漸起，一曲《梅花引》進入幾人的耳簾。隨著上官若鬱的手指交錯，眾人仿佛陶醉於梅花的婀娜和傲氣裏。馨鼓聲聲，梅花點點，潺音串串。
“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隨著聲調的抑揚頓挫，厲兮眼含淚光，口中也呢喃出名句。
待到最後一個音調起落，上過若鬱抬起頭才發現眾人都是一副呆愣狀。先不說沒聽過上官若鬱彈琴的幾人，就說聽過她彈琴的越清元也是如此。他雖知道鬱兒彈琴技術不俗，連師娘也曾說自己的琴術不如鬱兒，但今日一聽這首《梅花引》，他才真算是見識了。
“好。”終是李宇軒最先回過神，兩手一拍，不由發出讚歎之聲。
眾人這才算是醒過神來，臉上都是沒聽盡的表情，章行延更是緊緊地盯著上官若鬱，眼裏透漏出的狂熱的氣息弄得上官若鬱稍紅了臉。
“厲兮姑娘，請。”上官若鬱起身，微微一笑。
“小鬱姐，你彈得太好了。”慕容靈拉過上官若鬱，激動地叫道。
“哪有，想必厲兮姑娘會給我們更大的驚喜。”上官若鬱期待的看向厲兮，她知道，此時厲兮必是激動不已，希望能聽她真談一次。
“林姑娘送我《梅花引》，我便以一曲《高山流水》回報林姑娘知己之待。”厲兮嘴角漸漸上揚，她送自己一首《梅花引》，暗喻自己在這青樓之中淩霜傲寒，她送她一首《高山流水》倒是合適！
“泛音、滾、拂、綽、注、上、下。”厲兮熟練的指法在‘繞月’上穿梭，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鬆根之細流。”息心靜聽，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原來厲兮姑娘往日倒是泛泛一談而已。”李宇軒眼中露出探索之色。
“王爺謬讚了，厲兮早說過彈琴是為了懂琴之人，今日有幸碰到林姑娘，我若不拚力一談，倒是辜負了林姑娘的一番美意。
”厲兮自是不降身份的對上李宇軒。
“嗬！。”李宇軒自是不多說，隻是輕笑了。
“本來就是，一個不懂琴之人還學別人附什麽風雅？對吧，厲兮姐姐。”慕容靈一見李宇軒就像生了刺般，見到厲兮見了他也不像一般人那樣趨炎附勢，便對厲兮也有了好感，便是直接叫了厲兮一聲姐姐。
“不得放肆。”李宇軒的兩個侍衛一見有人對自家主子不敬，便要出手。
“沈風，沈月。”李宇軒揮了揮折扇，瞄了瞄慕容靈，嘴角勾了勾，卻又沒有下一步動作。
“這樣，不如幾位就到‘一品齋’去，在下附上酒水，大家再一敘吧。”尚羽出來打了打圓場。
“如此甚好，林姑娘，我想……把這‘繞月’送你，你可。”厲兮頓了頓，還是說出了這一番話。本來是他送她之物，她想自己獨有，但一想到物是人非，沒有結局的一段念想，不如送人也罷！
“厲兮姑娘，我隻這琴對你定有意義，我是斷不能接受的，或許已成定局，但也還有個念想不是。”上官若鬱款款說道，她的琴音裏透漏出一股憂傷，連彈奏《高山流水》時也會有一點點，更是在深層次裏有一股很淡很淡的殺氣，叫上官若鬱很是奇怪。想必這厲兮並不是青樓老板這麽簡單，但隻是因琴而言，她便想交她這個朋友，背景如何，便也不想管了。
“林姑娘說的是，是厲兮亂想了。”厲兮笑笑。是吧，至少還有一絲念想。
“好了，那就前往‘一品齋’吧。”
“本王有事，就不去了。”李宇軒起身，就往外走。
“真是，又沒人請你去。”慕容靈癟癟嘴。
“靈兒，七王爺，別見怪。”上官若鬱搖搖頭，靈兒這麽不知輕重的頂撞七王爺，怕以後吃苦頭也不知。
誰知李宇軒還是笑笑，看了一眼慕容靈就走，那一眼有著興味，執著，以及勢在必得。這一眼雖然靈兒不知，但旁邊的幾人卻已了解這是怎樣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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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