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5章 喬裝打扮



孟向南並不想就此事多說什麽,薛一心裏還存著的是八歲蘇迦如的樣子,怎樣都想不通,幹脆也不多想。孟向南見薛一也無大礙,兩人就商量著帶上一些治感冒的藥片,又向六音閣閣主借了一輛馬車,兩人當天就駕著馬車離開了南郭。

之所以這麽著急離開,也是薛一的主意。薛一想起自己最後一天在南郭城大聲說著自己的名字,還將官衙前的告示撕下來,那會仗著自己隻剩下一天的命,幹脆肆無忌憚玩一場。若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個轉折,她一定乖乖呆在六音閣哪裏都不去。既然有人可以找到她送來解藥,那她的行蹤也暴露得差不多了,是以薛一和孟向南才這麽著急趕往下一個地方。

薛一還是裝扮回男子,而孟向南這回也稍稍化裝了下。在下巴那裏貼上一撮山羊胡,胡子白花花的,這是薛一從丁大夫那裏得來的靈感,還特意讓孟向南走路微微佝僂著。這回兩人角色互換,薛一穿得富麗堂皇,是富家公子哥,而孟向南扮作老仆,專門趕車。這固然是為了混淆耳目,可孟向南越想越覺得薛一胡鬧的成分含了多半。

馬車篤篤前行,很順利通過南郭城門口的盤查,薛一越發得意:“你看,這樣別人死都想不到咱兩會是畫像上的那兩人。”

那聲音邀功一般,孟向南看不得她這副德行,決定嚇嚇她:“別說話,我們還沒走多遠呢,小心別人聽到。”薛一坐在馬車裏看不到外麵,果然被嚇得連忙噤聲,過了一會才壓低聲音問道:“可以了嗎?”

孟向南裝老頭,故意啞著聲問:“還不行。”

薛一勉強再坐了一會,可她本不是這麽老實的性子,實在耐不住,就掀開窗簾一角瞄了一眼,發現兩人早已走在城郊小路上,兩邊是連綿的柿子林,薛一從車內探出頭來,嗔怪道:“孟向南,你竟然騙我。”

車內太悶,薛一也不喜歡坐在裏麵,反正是在城外,幹脆與孟向南並行而坐。不一會,薛一又對趕車有興趣,非要孟向南教她趕車。可惜她天分

再高,這輩子與馬總是仇敵,小的時候學騎馬被馬摔,現在連趕車馬也不配合,要麽怎麽抽打都不向前,要麽瘋跑起來就到處亂撞,好幾次差點撞到柿子樹上,還是孟向南急中握住馬韁,才將車扭向正常的方向。

兩人就這麽一路西行,為了避免泄露行蹤,躲過盤查,極少住客棧,要麽在夜宿荒野,要麽找個廢棄的寺廟。薛一發現孟向南也不是真的如傳言那樣,喜歡青樓楚館。他很多時候到一個地方,喜歡憑感覺晃蕩,而那些地方真的也很有趣。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改裝,兩人還各自改了名字,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孟向南本就改成了孟西行,薛一還在糾結她要叫什麽好。

“孟向南,你說我叫什麽好?”薛一絞盡腦汁也未想到一個好名字。

孟向南一邊趕著馬車一邊說:“初揚這個名字你爹他們知不知道?”

薛一不明白孟向南怎麽會忽然想起這個名字,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孟向南見麵,她是五味齋的小二初揚,頓時明白了:“應該不知道吧。”就算知道也早忘記了吧,連取名字的她自己都忘記了,虧得孟向南還記得。不知道是他記性格外的好,還是……他其實從那時候起就將她的一言一行記得清楚。薛一自動認為是後者。

“那就這個吧,這名字滿大街都是,不容易想到你身上。”

“你!哼!”薛一偏著頭,佯裝生氣不與她說話。

孟向南,哦,不,應該稱作孟西行了,也不著急,薛一的氣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完全不用他哄。這點倒是好,沒有大小姐架子。

初揚——孟西行其實很喜歡這個名字,初初升起的太陽,微微揚起的眉梢,都含著朝氣與雀躍,一如薛一。

名字的問題解決了,薛一,哦,不,此後就暫時先稱作初揚,賺錢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兩人行進了不過數月,就將六音閣閣主給的一點錢財用盡,連馬車也賣給他人,兩人還時常兩頓並作一頓,肉沫子都許久未沾過,

都是饅頭鹹菜度日,而冬日漸近,野味都去冬眠去了,想改善下生活都是不能。初揚不免長籲短歎:“唉,你說我們錢都花到哪裏去了?也沒見添置東西,吃得也不好,怎麽就都沒了呢?”

此話問孟西行,初揚知道問了也白問,最初認識他的時候,就見識過他不曉得身上還有銀子可以抵債的事情,便知道這也是位沒有錢財概念的主。既然不能節源,隻能開流,這就又回到了如何賺錢的問題上來。初揚再次長籲短歎:“你說你隨便作一首詞,甚至到秦樓楚館裏坐坐,給樓裏姑娘拋幾下媚眼,銀子就手到擒來,而我要怎麽來錢呢?難道讓我到小倌那裏去給他們拋幾個媚眼賺錢麽?”

孟西行這會正喝水呢,初揚兩眼緊緊盯著他的動作,覺得他真是淡定啊,若是放在旁人,早就一口水噴了出來吧:“喂,你說我去給小倌拋幾個媚眼賺錢這事靠譜麽?”

孟西行不是不覺得好笑,隻是他習慣了在初揚麵前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所以他讓那要噴出來的一口水又生生給咽了下去,然後很淡定地說:“我覺得不太靠譜,恐怕那些小倌還要問你收錢。”

“為啥?”初揚腦子轉了個彎,頓時回過味來:“你是說我不如那些小倌漂亮,他們陪客,所以我要給他們錢?孟向……西行!”她現在還沒完全適應叫孟向南這個名字,在很激動的情況下總是容易交錯,相較這點,孟西行就從來沒出過錯。不過也自然是因為孟西行鮮少有激動的時刻,自然不容易出錯。初揚張牙舞爪:“你是說我長得醜麽?”

孟西行想說他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單純覺得小倌陪客就是為了掙錢,可未等他說完,就見初揚低垂著頭,小聲嘀咕:“不過和飛羽那個妖孽相比,的確沒得比。”

孟西行就淡淡笑了。初揚還在懷念在南郭的日子,念念不忘六音閣那些人,甚至連隻見過一麵的丁大夫的山羊胡都會念叨幾遍。孟西行想初揚到底是有多缺朋友,才會這樣反複咀嚼那段日子,才會要死死纏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