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9章 孟向南在這裏



孟向南慢慢悠悠走出門,在轉角處看到薛一一點也不疑惑,隻是也不正眼瞧她,準備繞開。薛一跑上前攔住,孟向南被攔,眉頭微微皺起:“不是說再也不見了麽?”

忽的就想起那時她說再也不見的時候,挺委屈的,不知怎的,這麽久以來薛一都沒哭過,被這一問倒是哭了起來,開始還隻是掉眼淚,後麵就變成了嚎啕大哭,怎麽止都止不住。

孟向南的心有些微微疼,他的心許久前就死了,似乎很久沒這樣疼過,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拿出帕子來給她擦臉,可是越擦她眼淚掉得越快,很快一塊帕子就濕透了。孟向南隻好小聲喝斥住:“先等會哭,讓我將帕子擰擰水。”

薛一被逗得笑了起來,這一哭倒將心裏這些委屈全部宣泄了出來,後麵才能好好說話,將自己怎麽丟失錢袋的事講給孟向南聽。整個過程孟向南很安靜,等她講完才說道:“你大概是被那個謝梵騙了。”

薛一驚呼:“不可能,怎麽可能呢?”忽然她就頓住,她其實不笨,隻是涉世未深,太容易相信人。從小到大又沒什麽朋友,太希望可以交到一個朋友。怎麽可能那麽巧,正好遇到謝梵來救她,如果真是逃難的,必不會先走,如果沒有先走,在太白樓也不會不打招呼就走。

可是薛一還是不敢相信:“她和我說話的時候,樣子那樣天真爛漫,她陪我到當鋪講價的時候那麽義氣,”薛一忽然苦笑:“她那時大概隻是覺得我好騙,一隻肥羊到手,怎麽會不剝個精光?”

“我到這裏聽說附近山裏有一群人,騙了不少人,你大概就是遇到了這些人。”

“我要去報官!”薛一義憤填膺。

孟向南眼裏閃過一絲退縮,看到薛一那樣憤怒,終究沒拒絕,陪著薛一到了官衙前。

可兩人最終沒進官衙。

在官衙前,兩人看到了兩人的畫像,薛一畫像下麵倒是簡單,隻寫了”薛氏女子”幾個字,孟向南下麵一行小字,薛一

念著:“賀襄白,化名孟向南,年齡二十五上下,綁架薛氏女子,全國捉拿。”

孟向南手幾不可察微微動了動。

薛一歪著頭笑:“我就說你隻有二十五上下,你還總說得自己多大年紀似的。” 薛一心裏想自己定的標準是不能比自己大五歲不算數,那個時候她隻覺得年輕的人才比較有趣,怎麽知道略盡千帆的人更有趣呢?

薛一又說:“哦,現在我兩被通緝了,估計不能去官府了,你有什麽辦法可以教訓下那些人麽?我忍不下這口氣。謝梵若是有難直接向我要,我一兩銀子都不會留,可是她這樣……”是糟蹋我的滿腔熱情,是上升到尊嚴與背叛的事情,她忍不下。

孟向南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不會好奇賀襄白那三個字麽?”問完,他就默默心裏歎了口氣……他居然不是慶幸薛一沒有發現那三個字,居然還主動提起,唯恐天下不亂麽?

“賀襄白不就是你以前一個化名麽?和孟向南一樣,不過是個名字,是你告訴我的。”薛一想想:“還是覺得孟向南這個名字比較好聽,詩情畫意一些,和你氣質比較搭,賀襄白……透著一股子尖酸刻薄的商人氣息。”

孟向南終於忍不住被逗笑……發自內心的。

薛一看呆了,相處這麽久以來,孟向南不是沒笑過,但總是淺淺一絲笑掛在表皮上,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所以看著好親近,實則漠然得很。薛一被這笑融化,被謝梵騙,抑鬱在心裏那口惡氣總算消弭大半,報仇雪恨的事情就忘到了一邊,滿腦子裏想得都是……可惜他是個斷袖。

這樣的人,他為啥要是個斷袖啊?

孟向南一直盯著“賀襄白”三字看,薛一以為他是盯著這張畫影圖形看,忽然轉頭向官衙走去,孟向南急急拉住她:”你要去做什麽?”

“我要去官衙讓人將這張告示揭下來,就說我就是薛氏女子,我沒有被綁架,我是自己逃出來的,請他們將告示收回去。”

“你

瘋了,你這樣不就暴露自己行蹤,等著你爹將你抓回去麽?”

“那我不管,我不能讓你身名受損。”

“連被抓也在所不惜?”孟向南厲聲反問。

薛一被問住,她自然不想被抓回去,可是她也不能累及孟向南名聲:“大不了……大不了我小心一點。真要被抓回去,那我再逃。”

薛一說得鏗鏘有力,孟向南見過她之前對自由有多渴望,就知道她為他的名聲有多大的犧牲……有些感動,這麽多年,混跡各處,真心實意的少,虛情假意的多,就連他自己都一向如此,不動情,不留情:“那你也不管不顧你爹的安全了麽?”薛一疑惑,孟向南解釋:“這是你爹遞的狀子,若是發現你爹謊報,欺官,妨礙公務,都是很大的罪名。”

“我,我爹沒事的。”

孟向南輕笑:“你爹也不過一介平民,民不與官鬥,大廈傾倒不過是瞬間之事。”

薛一大概平日裏見慣了清澤那位草包父母官對薛老爺唯命是從的樣子,又初生牛犢不怕虎,還真不怕這些官:“你講得倒挺有經驗似的。”

“我見過血的代價,昔日金碧輝煌,因得罪權貴,迅速頹敗沒落。富貴隻如草頭上的露水,聲名隻如身後的浮雲。”孟向南講這話的時候,一層深深的憂傷籠罩在他身上。薛一極其不喜歡他的這種憂傷,她寧願他冷漠些,不近人情些,也不要這樣悲傷,像似經曆過很大悲痛一般。

所以當巡街回來交班的捕快發現兩人的異常,薛一是女扮男裝還難認些,孟向南和告示上的人一模一樣,捕快大聲呼喚著同伴,叫嚷著來抓犯人,孟向南卻還沉陷在夢裏,盯著告示一動也不動,仿似完全未察覺外麵的變化。

薛一急急抓住他的手,孟向南就跟著她跑,薛一被追得在街道上左右亂竄,也不知跑了多久,隻覺得路越來越偏,人跡越來越少,薛一跑得氣喘籲籲,回頭看了一眼,那兩捕快似乎沒有追上來,薛一才總算放心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