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7章



“和我爹有什麽關係?我爹……做了什麽?”幾乎是瞬間薛一就換了個問題問,她其實也早想過爹在那件事情中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但是有一個事實不能忽略。

那就是除了他們三人之外,並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她想偷偷離開的計劃。

“你爹做了什麽?”蘇迦如“哼”了一聲:“薛一,你長到這麽大,還不知道薛仲延的手段麽?他隨便說句話,我們在清澤就無立足之地。”

“但是如果不是你告密邀功,我爹又怎麽會知道我要偷跑的事情。”薛一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後悔。這樣……她們其實就回不到從前了吧。

蘇迦如欲張口說什麽,卻看了一眼沈星,才說道:“我沒有去告密,我可以指天發誓,若是我蘇迦如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讓我不能繼承蘇家產業。”看到薛一驚住,看來是相信了她的毒誓。而後薛一又露出疑惑的眼神,她隻能說道:“薛一,你知道你爹的神通,在清澤有什麽事情可以瞞過他。”

薛一仔細想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又無奈,又後悔:“啊……啊如,對不起。”

“不要叫我啊如,我現在叫蘇迦如。”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啊如,甚至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蘇如。那次他們蘇家舉家被逼搬遷,薛仲延給了很大一筆銀子,蘇迦如就是用那筆銀子將蘇家的生意做大。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她改名叫蘇迦如,和過去的無憂無慮告別。

“對不起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因為,我娘死了。我娘本就病重,連下地都困難,卻要忍受那樣的顛沛流離,還沒有找到新的落腳點的時候,我娘就死在路上。連墳都無法立,死後都要跟著我們繼續漂泊。薛一,這樣,一聲對不起有什麽用?!”想起她抱著娘的骨灰,大冬天的還要趕路。寒風刺骨,抱在懷中的骨灰盒更加刺骨。那個漫長的冬天,她的手似乎都沒有暖過,心也沒有暖過。

也成就了今日冰冷涼薄的蘇迦如

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可是已經無法回頭。

蘇迦如話說完,未做片刻停留,從薛一身邊走過,離開。

薛一站在那裏許久,緩緩蹲下來,頭埋得低低的,整個人蜷縮在一團。月光下,她在微微顫抖。沈星走過去,斜長的影子,完全將她籠罩。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如何開口,甚至是……有些怕開口的。怕薛一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怕月光之下她的眼眸蓄滿淚水而太過清亮……讓他會忍不住將一切事實說出口。

可是薛一終究一句話都沒問,過了片刻後站起來,回到了住的地方,回屋熄燈睡覺。

像這一夜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隻是他沈星的錯覺。

沈星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開始一直想著要如何開解小姐,但是又怕小姐問到當初是誰告密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回答,他不願對小姐撒謊,可是又怕小姐以後再也不相信。沈星許久都未遇見這麽難以決斷的事情,左右琢磨。到天漸亮的時候才沉沉睡去,這一睡竟然睡到日上三竿。

沈星忽得睜眼,第一反應竟然就是想去看看小姐。到了小姐門口,輕敲了門,裏麵並無反應。沈星有些緊張,又重重急急敲了幾下,裏麵依然沒有回聲。

沈星重重推開門,門內空無一人。

沈星有些慌了,仔細看了一圈,薛一的所有東西也都不見了。他這才真的急了,急忙下樓詢問劉師傅,恰好撞上慌亂跑來的劉師傅。

“沈管家,咱院昨晚進賊了。後院馬不見了,馬車還在,真奇怪。”

沈星已經聽不到劉師傅的自言自語,他腦子裏隻有,小姐走了,獨自一人騎馬走了。小姐還隻是很小的時候學騎馬的時候摸過馬,自從從馬上掉下來,就再也沒有騎過馬。沈星既怕薛一從馬上再摔下來,她額頭上的傷疤一直是讓他內疚。他又擔心薛一孤身一人,遇上壞人。

最心慌的是,他不知道薛一去哪裏了。

他隻覺得一團亂麻,頭疼不已。“劉師傅,去將盧陽所有薛家鋪裏的掌櫃找來,我有話說。”

劉師傅並沒有走,“沈、沈管家是要集合大家去找小姐嗎?”

沈星點了點頭。

“可、可是今天不是推舉會長的最後一天嗎?”也因此劉師傅才準備去套馬車,才發現馬不見了。

沈星卻未有任何遲疑:“小姐比較重要!”急促的回答顯示出他的急切,劉師傅露出驚訝的表情,從未見到沈管家這樣慌亂的表情。雖然他知道沈管家是極緊張小姐的,但是這不是下屬對家主的緊張……這是男人對女人的緊張吧。

察覺到劉師傅異樣的眼光,沈星急中補充道:“小姐若是出了事,不是你我可以擔待的。”

這句話點醒了劉師傅,“但是,但是臨行前老爺特意強調了這一趟事情的重要性。”劉師傅雖然隻是個趕車師傅,但是一般也隻是專門給薛老爺趕車的,又算得是薛家的老人了,自然是有些見識的:“不然沈管家去辦事,小姐的事就交給我來辦。”

沈星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不行”,可最終還是住了口。目前,他還不想也不敢忤逆薛老爺,如果這件事情辦砸,薛仲延定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沈星隻得無奈點點頭:“那你趕快去辦,讓所有人將手中的活先停一停,好好找一找。”

然後趕去推舉會。

可是最後沈星還是辦砸了,上去發言之前他都一直想著薛一可能去了哪裏。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小姐,不了解小姐的心思。

昨夜小姐那樣不發一言回屋睡覺,他雖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最終還是糾結於自己的情緒中。而早上得知小姐不告而別時,他竟沒有半點把握說出小姐可能去了哪裏。他甚至覺得任何方向都有可能,東西南北,天大地大,單槍匹馬獨闖江湖,一直是小姐的心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