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清溪河畔篝火生，暗地叢林怒意沉...



詩曰：

心起疑慮腳印痕，議提果腹近黃昏。

舊仇未報添新恨，道行尚淺枉斷魂。

芊兒肆意地搖晃著尾巴，竊喜著“若是山澗綠虎精的夫人發現孩子魂歸鬼界而患了失心瘋，那是多麽的大快人心呐，爹娘，芊兒今日總算替你們出了口惡氣。”

“姐，我回來了。”芊兒撤去設置在洞口的結界，見到門口有些許腳印，似乎步子有些急促，五花八門的印子相互堆疊在一處，芊兒思索著，“難不成山間野獸至此鬧事？”

芊兒不行數步至洞內，見汐兒安然無恙，便送了口氣，“姐，方才我不在之時，外頭可曾發生打鬥乎？”

汐兒周圍的熒雪之光徐徐褪去，漫空飄動的雪點落其體膚，融入其身，遂睜眼而起身走動，“芊兒，你回來啦，修煉其間，我未曾睜眼，不見有打鬥之景，況且我並未聽見打鬥之聲，焉有打鬥一說。”

汐兒隨芊兒行至洞外，腳印皆消失不見，“怪哉，適才分明有腳印出現，為何一晃眼便杳無蹤影？”

汐兒忽然掩麵而笑，“妹妹，想必是你太過緊張，出現幻覺罷了。”

芊兒尷尬不已，連忙解釋道，“真的，姐~，芊兒確實見到許多腳印，可是為何……”

思索無果，終搖頭罷手，“不想那麽多了，汐兒，今晚咱們烤魚吃如何？近些日子盡是野果雜糧，你修煉頗為勞累矣！改善一下夥食吧。”

“諾。”汐兒在洞內待了一天，可給憋壞了，“去小溪裏頭比賽捉魚吧，看誰先捉到！”

“行呀，檢驗一下你今天修煉的成果咯。”

“好呀你這丫頭還敢教導你姐來了。”女子嬉笑聲傳遍了樹林，不少夜間捕獵的妖怪蠢蠢欲動了起來。

溪邊出現了月牙的倒影，草叢裏頭蟋蟀淒切的叫聲隨處可聞見。無名的花像彌漫在空中，與皎潔的月色織成一張柔軟的網，盡收一切景物，白日所見之景亦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矣。

篝火的鳴爆聲打破了夜的靜謐。

“看我的！”芊兒挽起袖擺，纖纖玉指，比其柔美連溪水也黯然失色，一道白光墜入河中，飛濺的水花即刻凝成冰霜，顯然溪流被冰封了一截，繼而芊兒封鎖了另一截水道，盯著一條紅色的鯉魚施法著法術，偏偏靈活甚矣，芊兒始終沒命中它。

汐兒卻是用法術凝成細密的冰網，撒進溪流之中，待小魚從上遊過，順勢一收，任憑鯽魚如何掙紮也無力回天了。“我捉到啦！”

芊兒總算用法術將鯉魚打出水麵，卻以失敗告終了。汐兒洋洋得意地拎起一尾鯽魚晃悠著，“妹妹，輸了吧。”頑皮的鯽魚忽然擺動著軀幹，身上所攜帶之水皆灑在汐兒臉上，“噗~”汐兒連忙將灑進口中的水噴出來。

“哈哈哈哈，姐姐你太逗了！啊——”芊兒手頭裏的鯉魚更是不聽話，離得太近被它給弄濕了衣裳，“討厭！”

“讓你再笑話我。”汐兒衝著芊兒做了下鬼臉，踢起腳邊的樹枝，戳穿了魚身，“好啦，該烤魚啦，你看都月上柳枝了，還餓肚子呢。”清脆甜美的聲音伴著溪流潺潺緩緩飄向下遊。

忽然身後的樹林不安分的躁動起來，繼而狂風大作，陰風陣陣，草叢在咆哮聲中傾倒，竄出一具吊睛花額大虎，姐妹二人連忙起身，異口同

聲道，“不好，是叢林花虎！”

“大膽小雪狐，竟然殺害我兒子，今晚我要提你們二人的頭顱去祭奠我的兒子！”倒映在眸子中的篝火，都沒有叢林花虎妖心頭的怒火燒得旺。

汐兒一見到她想起死去的爹娘，就心生不悅之感，“母老虎，休得血口噴人，你有何證據說是我們所為。”

“這株發簪盡是狐狸的騷味，近一帶無其他狐輩，非你即誰？”

“糟了，打鬥之時掉落了白羽發簪。”芊兒並未告知汐兒她對小虎崽出手一事，悄聲說道，“姐，我是出手了，可是虎並非我殺害呐！”

“你二人還有何言以對！納命來！”

“什麽，你盡在外頭添亂。”汐兒扯著芊兒的手臂，“還不快逃。”

兩隻雪狐即刻離開原地，殘魚剩骨皆遭叢林花虎一掌掃清，篝火瞬間黯滅，芊兒一路逃逸一路問道，“她道行比我們高出幾百年，必然不是對手，姐，我們該如何是好！”

“妹妹莫要著急，我也在想辦法呐。”汐兒焦慮地看著前方，洛易辰如若能出現該多好，可惜隻是空談，好歹仙人也是要休息的，深夜怎會來妖界辦事。

芊兒躍進樹叢，沿路灑下冰霜，“姐，它速度太快了，想辦法延遲她的速度才是。”

每當叢林花虎妖途經的霜雪皆會擴散成一灘霧氣，纏繞在叢林花虎的腿部，造成她寸步難移之困，但低淺的道行怎會是她的對手，法術直截破解。

叢林花虎妖本身便是樹林間的捕獵能手，汐兒眼見道路遭堵，撐起冰雪流光將她與妹妹一齊收進結界中，叢林花虎妖一掌斬去，汐兒持續施法而撐住結界，受到外力而擊打出去。

轉眼間來到一裏之外，叢林花虎的速度不可小覷，二人落地後連忙逃竄，芊兒的前肢受過小虎崽的利爪之傷，一路狂奔將傷口震裂了，冷不防地跌倒在地上，化作半人形用雙腿跑路，無奈叢林花虎四肢健碩，撲倒二人麵前。

虎目怒視二人，仰天大吼一聲，周圍的樹木都長滿了虯枝，猶如觸手般繁多的虯枝纏向二人，汐兒與芊兒朝空氣散布冰霜，以減緩虯枝的攻擊速度，叢林花虎不動神色而暗中施法，腳下的地麵急促地顫抖著，二人不知發生何事，但潛意識告訴自己“立刻離開！”

“妹妹，你先走！”汐兒一掌將芊兒推開，抬起雙手對地施法，試圖以凍結效力阻止大地的崩塌，叢林花虎被惹毛了，嘶吼聲不斷，汐兒腳下的大地溘然驚現數道流光，一瞬間足底毫無支撐之物，汐兒再度凝成冰雪流光，恰在裂開的地麵之間，沒有掉下去，“哼，看你能撐多久！”叢林花虎留下一道法術令大地漸漸向兩側裂開，縱身追芊兒而去。

汐兒解開結界之際，化雪為緞掛於兩側樹枝之上，大地完全塌陷之中汐兒得以脫身，連忙尋芊兒而去，聞呐喊聲，汐兒大驚失色，“不好，芊兒有難！”

逃進死胡同，身後唯有一堵堅硬的石牆，芊兒一直施展法術抵禦叢林花虎的逼近，可是皆沒有作用，叢林花虎發動致命一擊，喚起藤蔓束縛著芊兒的四肢，迎麵撲去，鋒利的爪流過一絲黃光倍化了利度，正對芊兒左胸膛而去。

汐兒落在芊兒身前，耗盡所剩無幾法力築起冰雪流光，一爪拍在結界上，汐兒喉嚨湧上一絲甘甜，芊兒呐喊道，“姐，我幫

你！”芊兒將法力注入汐兒的體內，原本破裂的結界再度複原，折射著淒慘的月光照亮了陰暗的茂林，然而叢林花虎一經蓄力，雙掌並施，芊兒亦是唇染鮮血，身後漸漸破裂的石牆抵不住如此強大的衝力碎裂開來，便是一個陡峭的山坡二人在結界中翻滾而下，叢林花虎絕不會放任她們逃命，縱身一躍在月光下的草地上一路狂奔。

結界終究是破裂了，汐兒再無妖力施法了，芊兒也將近法力的極限了，體力所剩無幾，“妹妹，你還能堅持嗎？再跑一會兒是一會兒，絕對不能放棄生的希望啊。”汐兒不願連洛易辰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與世長辭了，“我還能撐一下，隻是我的腳傷愈來愈嚴重了！”芊兒咬緊牙關，前肢的鮮血侵染了雪白的絨毛。

蒼茫的草地上竟現人影，後頭的猛虎勢在必行。顧不得那麽多了，“跳！”

兩隻雪狐從山坡躍起，汐兒認出了那人便是洛易辰，而洛易辰見到兩隻小雪狐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反正將剛收拾的妖精屍體處理幹淨，見到叢林花虎的出現。

“虎妖竟敢在本仙麵前作惡，速速離去，否則劍下亡魂便多你一條了！”洛易辰冷眼直視著叢林花虎放話，叢林花虎瞳孔急劇地收縮著，“你的氣味！我夫君死時殘餘的氣味！”

“什麽夫君？前些陣子我確實鏟除過一隻妨礙本仙辦事的綠虎。”洛易辰嗤笑了一聲，“它沒本事還敢逞英雄，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原來真的是你，今晚就算是同歸於盡，我也要為夫君報仇雪恨！”叢林花虎的吼叫聲響徹天穹，閑雲也都散開了，月光更加清澈動人。

“既然你有心自尋死路，那麽休怪易辰不曾予爾機會矣！”洛易辰雙手相扣食指對疊，體內泛起一束金光。叢林花虎不斷施展著法術，在洛易辰周圍的開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皆是法術凝聚而成，內含致命的毒素，擴散至空中。芊兒拉著汐兒躲藏到茂密的高草叢之後，輕悄悄地觀察著局勢。

洛易辰的光芒一陣一陣地發散出去，勢如急湍，浪潮疊湧，草地上似錦繁花紛紛破碎凋零，“還有什麽招數使出來吧！”洛易辰冰冷的雙眸敵視地望著叢林花虎妖，“還未成精，亦敢放肆，真是不知好歹。”

叢林花虎一蹦一躍，在草地上留下巨人的掌印，撲向洛易辰，“這不是送死麽？”洛易辰瞳孔一縮，虎牙蘊含的妖力衝破阻礙刺向洛易辰的胸膛，洛易辰處變不驚地以泛起金輝之掌，拂過劍鞘之上。

清澈的月光下，嬌豔的鮮花開滿了草地，光滑的嫩草上還映著盈盈雪光，僅用了一道法力，叢林花虎便命赴黃泉。

“妖怪妖精死不足惜，可憐了這對夫妻。”洛易辰嗟歎道，“若不惹是生非，想必他倆生活一定很幸福。”

見到汐兒的目光落在洛易辰身上便不肯離去，芊兒催促著汐兒“姐，該回去了。你忘記你答應過我的約定了麽？”

“姐姐，走啊。”汐兒依依不舍地看著洛易辰，被芊兒拽離開來。

洛易辰拾起先前解決掉的豪豬精，取回了一顆琉璃珠，“真不懂這顆珠子有何妙處，仙界竟會派下如此簡單的任務。”

汐兒在歸家之途，念想著方才的畫麵，躍過洛易辰麵前與他片刻的直視，心裏頭油然而生出一種幸福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