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想舒之傑
好不容易上完藥，顏楨堅持抱著小七回了住處，也不顧路過丫鬟們的異樣眼神更是不管小七的不依，直接擁著小七合衣而眠。一夜安好，小七睡前唯一的意識就是，如果在這樣下去，以後若是傷好了，夜裏沒了顏楨溫暖的懷抱，怕是會不習慣的……
看著已經入睡的小七，黑夜中顏楨的眼神帶著溫柔的光。似是感慨的一聲歎息，輕吻著小七的發，呢喃道：“七七，你還太小了……”
是啊，他已經二十有三了，而小七才十六芳華，他會慢慢便來，而她卻隻會慢慢盛開。從如今含苞待放的青澀到以後成熟風韻的美豔。他與她相差七年的生命，那是一種看著戀人盛開而自己正在衰竭的無奈。不過顏楨也在慶幸，還好，還好隻是七年，而不是七十年這些注定會錯過的年華歲月。
這幾日小七在顏家過的還算舒心，除了顏夫人的偶爾不待見的眼神，和一些丫環仆人們曖昧不明的眼神以外，這幾日算是小七過的最安穩的日子了。沒有一大堆的詩詞樂理去背，也不用夜間和易肅他們勤奮埋頭苦抄道德經三字經一類的小七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的經。更不用活在舒三少爺那個活死人的冷空氣下！一想到那個冷冰冰的舒家三少舒之傑，小七忽然愣了一下，她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那個活死人了……自從她落馬以後，也隻是見過一兩次，且舒之傑貌似都不願意理睬她，甚至連句話都吝嗇去說……
“在想什麽呢小七？”
“想舒之傑啊！”小七也沒反應過來身後突然出現的溫和聲音，頭也不回的順著意識答道。說完後小七頓在那裏了，她這是在紅杏思想出牆嗎？還被逮了個現行？！
僵硬的扭過看到一臉溫和淺笑的顏老爺，小七咬舌自盡的心都有了。壞了，這回還是被未來公公給逮到了……
“小七不用緊張，我不會說出去的。”
估計是看不下去小七皺成包子褶的小臉兒了，顏老爺安撫的笑笑，手上繼續采弄著清晨剛摘好洗淨的草藥。
小七低下頭，小聲辯解道：“顏爹爹，我沒有出牆……”
因為這幾日府裏關於小七和顏楨生米煮成熟飯的風言風語鬧了個，顏老爺覺得小七再叫老爺夫人什麽的就見外了，而且還有點降了小七自己的身份，便替顏楨和小七的親事暫且單方麵定了下來，日後按顏楨說的過了年關再去揚州小七家裏正式提親。因此小七也順著顏
老爺的要求，叫他們顏爹爹和顏……娘娘。本來小七叫的是顏婆婆，後來被顏夫人追著打了半日，小七隻能看癟著嘴叫了聲也不好聽的顏娘娘……顏夫人雖然依舊不滿意，但無奈於叫娘顯得太親，親事沒有徹底定下來前按祖上規矩是不能叫娘的，那個婆婆又難聽的很，隻能勉強接下了顏娘娘這個怪異非常的稱謂。
“我當然知道小七沒有出牆了，小七隻是在疑惑不解。對不對？”顏老爺笑著朝小七招了招手，示意她和自己一塊撿些草藥。小七驚訝的半張著櫻唇，滿臉敬佩的看著顏老爺。手上也開始撿些能用的草藥，往腳邊的框裏扔去。
“顏爹爹你好厲害啊！”
見小七一臉的敬佩崇拜，顏老爺淡淡一笑，本就溫和的眼裏攢出些許暖洋洋的笑，說道：“不是顏爹爹聰明，而是小七純良，把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七不是思念誰而是在為一個人的態度而苦惱不解。”
“那顏爹爹能跟小七說說明白嗎？為什麽舒小少爺自從我落馬以後就再也不同我說話了？雖然他以前也不愛同我說話，但好歹也會假惺惺的笑一下的呀！現在連場麵話都不講了……”越說到後來小七的聲音就越小。其實她也一直知道舒之傑不喜歡她，嫌她性子溫吞沒火，嫌她平凡無用。可好歹大家一起拜過堂啊！要不要一見麵就一副我再也不想見到你的表情……要不要連句問候都吝嗇說出啊？！
顏老爺看小七苦悶的表情，大概也是猜到了一點。這世上有太多男女，做不了情侶的時候選擇了做怨侶。想必那個舒小少爺就是這萬千男女中的一個。不過他似乎選錯了對象，到最後隻留的他一人自怨自艾著。小七這樣溫吞天真的姑娘，怕是在喜歡上自家兒子的第一眼起，就沒再注意過身邊人的異樣。顏老爺真不知是該替那個小七口中的舒小少爺惋惜還是該替自家顏楨慶幸，慶幸他先那個男子一步，認識了眼前這個沒有美到傾國傾城，卻足夠討喜可愛的姑娘，想到此處，顏老爺眼中的笑意更添許多，偏過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顏楨，淡淡笑著說道：“小七何必去苦悶於那些不會珍惜你的人呢？即便這世上再無一人對你好，但隻要有阿楨在，你就不會孤獨，不是嗎？知足就好。顏爹爹相信小七你是一個大智若愚的姑娘，知道什麽是知足常樂。”
大智若愚，這還真是小七分不清是褒是貶的成語。抿抿唇，小七上翹起唇角，淺
淺的酒窩散發著膩人的甜美，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雖然還是沒解惑，不過顏爹爹說夫子會一直陪著小七這句話聽著舒心，管他什麽舒小少爺呢！嘿嘿，我就要夫子對我好就好了啊！”
“那小七明天是不是已經決定好回書院了？”
“嗯嗯，夫子也說了明天就回去。書院要為下個月的蹴鞠做準備，夫子得回去安排一些事情。”
顏老爺含笑的點點頭，隻是眼裏的笑卻暗淡了不少。想來定是因為小七他們才沒呆多久便要走的緣故。看出顏老爺眼神不對的小七紅著麵皮結結巴巴的說道：“顏爹爹……額，小七以後一定……會抽空看您的……和夫子一起……嘿嘿。”說完自己先傻嗬嗬的笑了起來，顏老爺眼裏的光慢慢恢複，點頭答應著。心裏想著果然，其實要一個心地純良的姑娘做兒媳也是好的。他不是覺得韶芷心地不夠純良，隻是不喜韶芷那種淡漠孤傲的氣質。明明可以開朗活潑的過活，何必自己鎖在麵具之下？比起小七的質樸，顯然韶芷在純良這方麵，輸給了小七的不止一點點。
晚間吃飯的時候，小七乖乖的隻夾自己麵前的菜，一聲不響的扒著米飯。顏夫人斜睨了小七一眼，故作不經意的咳嗽了一聲，在寂靜的飯桌上中得極為突兀。
“阿楨啊，聽說你們明日就回書院了？”
見自己咳了幾聲都沒人理會，顏夫人略顯尷尬的說道。顏楨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徑自往小七碗中夾了一塊紅燒雞肉，淡淡說道：“娘親有什麽話直說就是了。”
“沒什麽事，娘就是想問問你們……下次回來是什麽時候？”
小七這回才抬起頭來，她以為隻有顏老爺才會舍不得他們的。以為顏夫人頂多是舍不得顏楨而已，可剛才她聽見顏夫人用的是‘你們’！小七看著顏夫人的表情，她覺得顏夫人不是客氣的順便帶上她的，而是真誠的，或者說下意識的覺得應該帶上她！這是一種肯定，一種無聲的肯定不是嗎？小七笑著扒了一大口飯.
很顯然，顏楨和顏老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原本氣質一樣的眉眼同時化出暖泉般的笑。顏楨的眉眼間其實很像顏夫人的，隻是顏楨是男子，線條更為硬朗分明。隻是小七卻覺得其實顏楨最像的是顏老爺，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同樣的溫和疏離，帶著似笑非笑的眼神，還有略顯涼薄的雙唇，永遠都帶著似有若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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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