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賭注
揉著有些疲乏的額角，靜佛師太淡淡道：“你以為你能勸服的了我嗎？小七，你怎麽可以這麽天真？”
“可師父還是有些動搖的不是嗎？”抬起頭，小七的眼裏是無盡的倔強。對上小七的眸子，靜佛師太笑道：“小七，我們打個賭吧？就賭你不過年關，必會回到峨眉，接任掌門之位。”
“好！若我沒回，那師父可是放了小七，將小七同峨眉劃開？”
瞥了眼一臉正經的小七，靜佛師太笑的溫柔可親，卻又讓人不寒而栗：“自然，若你贏了，從此以後，峨眉與你，再無瓜葛。若你輸了，那你今生今世，便守在金頂之上，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這場賭注算不上公平，可小七依舊應下了。擊掌為盟時小七的心裏帶著期望，有了這層賭注，總好過日後的提心吊膽，整日防著師父出現抓她回峨眉。
師徒二人沒聊什麽便散了，靜佛師太走時看著小七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輕聲呢喃道：“我在金頂等你，峨眉的下任掌門人……田初七。”
等小七回到後山時看到的就是顏楨散亂著黑發，平日幹淨的手上滿是黑色的焦土。眼裏也布滿了血絲，樣子狼狽的很。
“夫子！”像是久別重逢一般，小七忽然很想哭。她爭取到了時間的愛情，在她麵前，同樣愛著她的男子。
一頭紮進還在發愣的顏楨懷中，小七也不管那麽多人在場，借著所有人手中的燭火，找到了她最親密的愛人。
“七七……我身上髒。”盯著沙啞幹澀的嗓子，一開口就是讓小七破涕為笑的話。蹭了蹭顏楨的胸膛，小七耍賴道：“我不管我不管，就是要抱！”說著，兩隻小手還拉著顏楨的手，強迫他環住她的腰。顏楨的臉上浮起詭異的紅暈，別過頭當做沒看到周圍人的竊笑聲。
韶芷在那一刻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並不多餘，她見證了顏楨和小七的愛情，她也學會了怎麽去愛一個人。不是一味的奉獻，而是適當的學會索取。一直如同冰雪的眸子化出溫和的笑來，韶芷抬頭看著皎潔神秘的月亮，那就像是愛人的臉，上麵倒映出顏楨的輪廓，衝她淡淡的笑著……她輕聲說，從今天開始，顏楨，我要學會離開你……不愛你。
“咳咳……那個，你是不是難過？”一個沒什麽情緒的聲音自她身邊響起，韶芷偏過頭看到一臉冰冷的男子。明明眼裏有尷尬和羞澀，麵上卻是一副冰冷的表
情，韶芷搖頭，這人的表情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啊！扭過頭裝作沒聽到，繼續看著別扭相擁的兩個人。
“我問你話……你是不是在難過？”
“你誰啊？”受不了這個男子的僵硬聲調，韶芷不耐的轉過頭問道。
“哈哈……哥，原來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啊！”一個清朗的笑聲鑽進尷尬的氛圍中。韶芷看見一張同麵癱男一模一樣的臉，隻是氣質不同。一個冰冷一個陽光。一個人像極了黑夜，一個相極了白日。
“你走。”又是冰冷沒感情的語調。韶芷抬起纖長的手指撫著額頭，眼裏攢出一股溫柔的笑：“夜色不早了，我要去睡了。”
看著飄然離去的倩影，姬允瀟將手臂搭在姬允歌的肩膀上，滿臉揶揄：“韶芷姑娘可是洛陽第一冷美人啊，剛才竟然對哥笑了啊！”
姬允歌蜜色雋秀的臉上泛出一抹酡紅，皺眉輕喝道：“不要瞎說！”雖語調是帶著喝止的意味，但卻抵不住那化開了冰冷的溫柔……看了眼月色，勾著淡淡的笑離去。
“乖乖，老子沒看錯吧！你那個死人臉的哥哥竟然笑了啊！”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易肅用手臂攬住姬允瀟的脖子，被從另一邊出現的羅浮元狠狠的瞪了一眼後，悻悻然的鬆了手。
“嘿嘿，那什麽，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們繼續啊！”姬允瀟搓搓手臂上豎起的雞皮疙瘩，笑道。天哪，讓他跟這兩個膩歪的男人在一起，看著兩個男人膩歪，他會瘋的……
躲在顏楨懷裏，小七悶悶的笑道：“夫子，我們今晚睡哪啊？”
“這倒是個好問題，七七，你不說我都忘了，我的屋子，怎麽就著火了呢？”顏楨略顯疲倦的聲音在小七頭頂響起。小七吐吐舌頭，飛快的瞥了眼周圍，見大家都散了，隻剩下他們兩人時，踮起腳在顏楨的臉上印下淺淺的吻。紅著臉甕聲甕氣道：“你看人家都像你道歉了，你就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雙手搭在小七的兩肩，顏楨笑著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小七可愛秀氣的鼻頭，調侃道：“這道歉怎麽能這麽沒誠意呢？”
用盡所有的力氣環住小七，像是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也許隻有這樣，才能掩飾的住失而複得的害怕，害怕再次失去，那種滋味，他真的不想在嚐試……
小七隻覺得暈乎乎的，整個人都癱在顏楨懷中，隻能用傻笑來證明她此時的幸福感。朦朧神秘的
月色，揚揚灑灑的落在親密相擁的兩人身上，背景是還冒著點點黑煙的廢墟……
“七七，還疼嗎？”良久，顏楨緩緩開口，語氣中的心疼與自責十分明顯。小七不明所以的抬頭，對上顏楨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眸。
“你臉上的傷……”顏楨輕聲說道，用微涼的指腹輕柔的撫摸著小七右頰的腫起。這時小七才明白，她竟然頂著師父給的一巴掌留下的罪證抱了顏楨那麽久……顏楨定然是知道些什麽的，不然不會一直裝作不知道，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才心疼的捧著她的臉，滿目心疼。
“一點都不疼！真的！你別看我師父這人下手重，但有分寸的很，明日這腫就會消下去了！我保證！”說完，小七還豪氣幹雲的拍拍胸脯，做出一副質量三包的模樣。
笑著刮了刮小七的鼻子，顏楨淡淡道：“定是挨過不少打吧？不然怎麽能有這麽大的把握做保證呢？”
果不其然，小七剛剛還挺起的小胸脯在聽到顏楨這話時立馬癟了回去，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顏楨輕柔的撫著小七的發，說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又遭遇這些事情一定難受。這幾日什麽都不要想，交由我來辦，可好？”
“可是……可是我……”
“沒有可是，若是信我，便將一切都托付於我。”打斷小七結結巴巴的辯白，顏楨濃墨般的眼睛靜靜盯著小七的水眸，在小七的額上印下真摯的一吻，笑道：“好了，顏少夫人，這兩日怕是得麻煩你到婆家住幾日了！”
“什麽？！婆……婆家？！”小七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雲淡風輕的顏楨，後退一步，不安的絞著衣帶。
看小七的局促模樣就知道她是想去又不敢去，想來定是害怕顏家老人會對她有什麽刁難。顏楨了然一笑：“你放心，娘為人和善，對人很好。爹呢，比較沉默寡言，不過也是個好相與的，所以不會有你擔心的事情發生。”
“夫子怎麽知道我擔心什麽……”小七還想爭辯，卻被顏楨用食指堵住雙唇。
“你能想些什麽？無非就是怕娘親會讓你女紅走步練婦人該有的樣子。怕爹讓你端茶倒水伺候洗腳做兒媳該有的樣子……你啊！”末了，還用食指點點小七的沒受過傷的額角。小七吐吐舌頭，幹笑兩聲。兩人都沒注意到，顏楨說的‘娘’前麵沒有加上那個劃分界限的‘我’。就像理所應當一般，是他的娘，也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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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